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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瀧疲倦的垂眼,入目是青年烏黑的發(fā)頂,再往下就是蒼白而赤/裸的身體,兩種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給他帶來了一股足夠的視覺沖擊,睡意瞬間退了個干凈。也不知道伽馬是冷了還是怎么的,八爪魚一樣收攏手臂,把他抱得死緊,臉依偎著他的胸膛,緊貼得像只粘人的貓。賀瀧的心臟胡亂的跳動收縮,將血泵到四肢百骸,滾熱,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青年的后腦勺。“爺爺......”賀瀧猛的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可在這靜悄無聲的室內(nèi),寂滅得仿佛連塵埃的飄動都能聽見聲音,他又怎么會聽錯?伽馬微弱的囈語變得異常清晰、明了,他清秀的眉宇緊蹙著絞成一團,戰(zhàn)栗不已。“爺爺......對不起......對不起......”有眼淚從他緊閉的眼角滲淌出來,在他瘦削蒼白的臉頰上留下不甚明顯的濕痕。賀瀧的心隨之揪緊,掀起了驚濤駭浪。伽馬這竟然是......是在跟人道歉么?宛如打翻了五味瓶,賀瀧感到舌根處一陣酸苦。大半年前,伽馬偽裝成受害人在他家里住了近三個月,那三個月里,他頂著輿論壓力、冒著被停職的危險在魏局面前反復的為伽馬做擔保,還生怕警局去他家搞突然搜查嚇到那敏感脆弱的青年,于是時時盯著特勤部。誰料后來......后來居然是那種結(jié)果!他一腔真心錯付,在拆穿伽馬的時候,伽馬面不改色,眼神充斥著漠然和無謂。也不僅僅是那個時候,就算是被押送去往最苛刻森嚴的監(jiān)獄,伽馬也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愧疚和害怕,更沒有真情實感的哭泣過,甚至還能在監(jiān)獄里謀算著怎么設(shè)圈套逃出去。伽馬對自己的情緒收放自如,這也是一種強大掌控力的表現(xiàn)。這個犯罪天才的事跡不止一次的被警局當成典型的反社會型人格的教學案例到處分享展示,所有人都說他喜怒無常,殘酷而變態(tài),都是天生的。這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固有的印象,導致賀瀧現(xiàn)在看到他都會不由自主的產(chǎn)生警惕。可現(xiàn)在的伽馬卻好像一臺與主機斷聯(lián)的機器,失控了,壞掉了。爺爺,到底誰是爺爺?難道真的如伽馬自己所說的是那個養(yǎng)育他的人,伽馬他居然......也有過親人嗎?青年好似在夢魘中被困縛,情緒混亂又躁動不安,賀瀧胸前的衣服已經(jīng)暈濕了一小片,他感覺到心尖鈍痛,忍不住施加了一點力道在青年的后腦勺上,將人壓向胸前。“沒事的,都過去了。”他一下一下的拍著青年的腦袋,有力且克制。“求求你原諒我......對不起......”“我原諒你了?!辟R瀧輕聲安慰道:“睡吧?!?/br>他的安撫內(nèi)容很枯燥,幾句話來回的重復著,沒什么花哨的修飾詞,動作也簡單,卻仿佛帶著某種魔力,青年漸漸的安靜下去,緊蹙的眉峰松開了些許。賀瀧護著他,等他的呼吸變得綿長安穩(wěn),自己才闔眸睡去。-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被人敲響。“賀隊??!伽馬!!你們沒事吧?大家都很擔心你們!”“你們睡醒了嗎?還是還在睡覺呢......那你們要是還在睡覺我就過會兒再過來......QAQ”嚴縉云的耳朵尖小幅度的顫了顫,清秀的眉頭又一次擰巴了起來,他眼睛仍閉著,卻下意識的抱緊了身下溫暖的人體墊背,含糊的罵罵咧咧道:“鐘小聞怎么一天到晚就干這種傻逼兮兮的事情......”賀瀧還是要比他靠譜許多,醒的干脆利落,但睜開眼后干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嘆了口氣,然后慢慢的小心至極的把胸前這個“障礙物”挪開平放到床上。“來了?!彼统恋膽?yīng)了一句,撐著床褥起身,一邊抓著亂糟糟的頭發(fā)一邊呵欠連天的去開門。“開什么開......就讓她等著?!贝采系哪橙诉€不耐煩得很,大喇喇的翻了個身——賀瀧剛開門和鐘小聞對上視線,兩人還沒來得及說上話就聽到房間里傳來一聲慘呼。“啊......草!”嚴縉云直挺挺的坐起身,雙手交錯抱在胸前,疼得直發(fā)抖。他背上那些可怖的燙傷已經(jīng)長出了些許粉色的新rou,薄薄一層,但看起來依然很可怕,只一眼鐘小聞臉都綠了,賀瀧卻已經(jīng)三步并作兩步的沖過去,一把扶住嚴縉云的肩。“你能不能讓人省點心!轉(zhuǎn)過去!”他一邊強壓著怒火責備,一邊從床頭拿了燙傷膏藥,小心翼翼的為嚴縉云涂抹。嚴縉云不停的齜牙咧嘴,像是在倒抽冷氣又像是在不出聲的喵喵咧咧罵人,鐘小聞縮了一下脖子,小聲道:“對不起......”“盡說些沒用的?!眹揽N云痛的脖頸處抻成一條直線。“你這到底是怎么——”賀瀧剛想問話就被嚴縉云暴躁的打斷了。“你跟村長談的怎么樣了?我們到底什么時候能走?別等到太陽下山了誰也走不了?!?/br>“啊對,賀隊您之前不是說找到了回去的方法......”鐘小聞一拍腦袋,跟著急巴巴道。賀瀧想起了夜間冰層下的那些眼睛,形勢確實不容樂觀,他算了算時間對鐘小聞?wù)溃骸胺党掏ǖ赖奈恢镁驮诤訉Π兜哪瞧┰?,我們來的時候應(yīng)該有路過,那里有一個枯井,我待會兒給你畫張示意圖,距離回程通道的開啟時間還有兩天,我們可以在先前逗留的木屋里暫時借宿,等待通道開啟?!辟R瀧說,他擰上燙傷藥的蓋子:“村長昨天晚上不在,我今天再去一趟?!?/br>“那你穿上那個?!眹揽N云朝放置在一旁的幾件鍺色長袍使了個眼色,皺眉道:“保險起見,最好所有人都穿上那個。”“哪個?”鐘小聞茫然道。賀瀧飛快的將示意圖畫好,想了想決定采納嚴縉云的提議,他起身去拿袍子,和示意圖一起遞給鐘小聞:“這個可以幫助我們偽裝成這里的村民?!?/br>“偽裝成村民?為什么?”鐘小聞看起來更懵逼了。“簡單來說,這里的村民是食人族,你只有偽裝成他們的同類才能避免被吃掉?!眹揽N云漫不經(jīng)心的插了一句,又吃痛般的“斯哈斯”。鐘小聞簡直是驚呆給驚呆他媽拜年,驚呆到家了。但她沒呆兩秒就回過神來,當機立斷道:“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就去監(jiān)督他們換衣服,你放心賀隊,我一定安撫好他們!不會讓他們產(chǎn)生sao亂的!”“鐘小聞就這點好,不累贅?!眹揽N云冷不丁笑了一聲。“你這是罵我呢吧!”鐘小聞漲紅了臉。“夸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