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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br> 跟著傳出一聲輕笑,道:「他老人家生平不喜女色,怎見了這位姑娘后,就 魂不守舍,這大概是有緣吧。不過那姑娘武功特好,又仗著一柄利劍防身,他老 人家莫奈她何,只每天在石室圓洞外偷視一刻,有時說上兩句話,最后搖搖頭嘆 氣離去。」 「說真的,那姑娘真?zhèn)€艷美,不要說他老人家,就是我也一樣死心塌地愛她?!?/br> 隨即一陣嘻嘻哈哈笑聲。 兩個小喇嘛你一句我一句,把謝云岳聽得墜入五里霧中,猜不出所以然來。 京中雍和宮派了喇嘛來為的是什么?那位姑娘又是誰?這些并不是當前的急務, 救出野人山主蔡福才是正題,才想進內(nèi)制住兩個小喇嘛,逼向他們可知蔡福是否 囚在別處,抑在經(jīng)樓。 忽聽一個小喇嘛說道:「時刻不早啦,我們還要送食物給他們,那個蔡老頭 子性情最暴,張牙舞爪地令人討厭,要非是我們喜歡看那位姑娘,他們只住在鄰 室,我真想餓他兩天。」說著兩具黑影向殿內(nèi)漸漸后移。 謝云岳跟著躡去,兩個小喇嘛并肩喁喁笑語,始終未發(fā)覺身后隨著有人。由 殿后穿出右廊,登上石階,向山上迂迥穿走,天風嘶嘯,袍抽褶褶震蕩出聲,但 是謝云岳毫不顧慮,因為風嘯樹濤之音,將一些微弱聲音悉數(shù)煙沒。 他身輕有如楊絮隨飛,輕飄飄地,直似一具幽靈,隨風飄送。他忽然警覺那 傳警的鐘聲已倏然無聞,那殿閣樓臺上分布的喇嘛也一個不見,意料,這布達拉 寺定有什么變故,也許都去迎佛坪上吧?兩個小喇嘛走近一所房屋,室內(nèi)燈火全 無,可依稀嗅得酒rou香味,謝云岳知道他們?nèi)ト【剖?,掩在門外未跟隨入內(nèi)。 果然兩小在內(nèi)一陣碗筷翻動后,每人匆匆提著食盒出來,謝云岳跟著他們左 轉(zhuǎn),右走彎入一座龐大石室。這兩小喇嘛也是心不在焉,推開門后并未反身掩好, 讓那扇門虛掩著,是以謝云岳能乘虛晃入。屋內(nèi)一條狹仄小弄,只得一盞吐出微 弱光焰的油燈,懸在頂上,那燈光竟是那么昏暗,無力,無形加重了這石室陰森、 恐怖的氣氛。 只見兩小停身在壁上一個小圓孔外,蹺足探首道:「姑娘,我們送酒食來了?!?/br> 并未回聲。 謝云岳一走進石屋,不由大為驚愕,原來弄道兩邊壁上,均是每隔三丈,有 一直徑一尺大小圓孔,高與人齊,雖然卻是禁囚所用,然而并無門戶,僅僅是小 圓洞而已,難道禁囚的人,另有途徑送入么。此刻,那兩小喇嘛叫了兩聲不應, 轉(zhuǎn)過面來,見謝云岳立在兩丈開外,不由張大眼睛,目露駭然之色,正想呼叫出 聲,謝云岳已鬼魅飄風般,倏然而至,兩指分觸在兩小喉結xue間,低聲道:「蔡 山主囚在何處,快說?!箖蓚€駭?shù)妹鏌o人色,口禁不能發(fā)聲,手指著另外一個圓 孔。 謝云岳低聲道:「往何處進入,你們知道么?」兩小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謝云岳頓足急躁,兩指挺出,兩指飛點在喉結xue上,兩小頹然倒地,皆因他 估量入寺起,將近有個時辰,恐神劍羽士金一鵬等人等候逾時,入寺涉險。他立 在小圓孔前,探首內(nèi)視,不禁一陣激動,只看他眼內(nèi)放出了一片迷惘之色,就知 他被意外的驚奇,使之惶惑不解。 室內(nèi)一片昏黃,只見一個纖細的婀娜少女,背向而跪,雙手掩面,似乎在祈 禱什么,滿頭的云發(fā)蓬松零亂。謝云岳一見她的背影,仿佛甚熟,漸漸他的眼光 由迷惘變?yōu)榘V呆,轉(zhuǎn)達至木立。那少女一動不動,宛若一具木塑雕像,良久,只 見少女緩緩將手放下,凄婉地嘆息一聲,喃喃自語道:「無盡愁,恰似一江春水 向東流……」 這曼妙而無限凄怨的語聲,入得謝云岳耳中,木愣的目光倏轉(zhuǎn)驚喜,情不自 禁地喚了一聲:「嫣文……」 那少女似乎一怔,緩緩別過面來,因謝去岳立在窗外,又無光線,昏暗異常, 少女并未發(fā)現(xiàn)他,凝然茫注著圓孔。云岳卻瞧得清楚,那不正是顧嫣文?只見她 杏目蘊淚,玉顏憔悴,長發(fā)散披雙肩,似是受了多日的委屈,楚楚可憐,他見顧 嫣文并未應聲,又低喚道:「嫣文,是我,謝云岳?!孤曇舨⒉桓撸抑衅鹆?/br> 一片震蕩。 顧嫣文雙目中突露欣悅光輝,竟飛撲了過來,幽怨地叫道:「云哥,快救我 出去,我是渡日如年,差不多要發(fā)瘋啦?!挂浑p柔荑伸出窗口,給謝云岳緊緊握 住。 這乍逢驚喜,覲面有如隔世的情景,卻是難以言宣,多日來委屈、悲憤、抑 憂,顧嫣文此時盡情發(fā)泄,眼相象斷線珍珠般地流出。謝云岳緊握住她那只柔若 無骨的手掌,開口想問她怎會被困在布達拉寺中,但眼見這等悲楚,又不忍出口, 心中籌劃救她之策。 驀地,一聲冷哼起自耳際,謝云岳縮手旋身,掉面一瞧只見一個高大黃衣喇 嘛立在身前不足一丈處。那喇嘛才不過四旬左右,三綹短短黑須,配著他那挺直 的鼻子,十分威嚴,雙眼射出攝人的光芒。石室的門本是虛掩著,一陣陣狂風襲 人,那僅有的燈光被吹得搖曳不定,更最得幽暗、陰森。 謝云岳驚詫地望著這黃衣喇嘛,皆因他那寬大袈裟為風吹得獵獵作響,每一 次飄動后,地面上均灑落下血跡如雨。不出那是血液,可卻聞得一絲腥臭氣味, 所以肯定了,不知那些血液是他本身負傷淌下,雖然,在微露燈光下分辨,抑是 經(jīng)過一場激斗后,旁人重傷的血液,沾在它那寬大黃色袈裟上,經(jīng)勁風激蕩而致 灑落。 但這都不符合常情,試想一個身具上乘武功的人,負傷之后,以自行閉住xue 道,阻止血液流出,黃衣喇嘛目光精芒外射,分明是一內(nèi)外雙修高手,這逼xue制 血在他而言是輕而易舉的,顯而易見不是他本身流出的血液。另外更煞費猜疑, 要說是旁人噴出附沾在他那袈裟上,在此天寒地凍,滴水冰成的氣溫下,早必凝 結了,焉能雨點般灑下。 謝云岳不由愣住了,苦思推敲,仍然找不出正確的答案,眼見這喇嘛身上袈 裟有六七處穿孔,大小不一,這是激斗后殘留的遺跡。室內(nèi)一片沉寂似水,兩人 相對木立,炯炯而視,微聞心臟跳躍聲。顧嫣文不知何時將一顆螓首伸出小圓孔, 驚叫道:「云哥,那是金龍法師呼克圖,從他身上可以問出石室出入門戶?!?/br> 呼克圖目光突轉(zhuǎn)變?yōu)榇魷?,長吁一口氣道:「不錯,囚牢出入機關消息,只 有我們五大首座才能知悉,但目前僅我一人,其余的人均皈登極樂了,片刻之前, 我想離開本寺,但心中想著姑娘是我平生唯一所愛的人,不過一揚拼斗后,腦中 只是混淆不清,記憶不起那掣機所在?!拐f著,用掌猛擊自已的腦袋,口中喃喃 自語道:「我是怎么了?我是怎么了。」一聲幽靈似地嘆息,起自他的口中,人 也似鬼魅般向門外飄去。 顧嫣文驚叫道:「快追,還有那牛黃清心丹也在他身上?!怪x云岳一直茫然 注視著呼克圖,先為他那灑下的血跡所迷惑,現(xiàn)在卻為他那目光、言語有所不解, 而此刻又被顧嫣文叫聲更是混亂。 心知顧嫣文叫出牛黃清心丹必定有緣故,未遑相訊,眼見呼克圖已閃出門外, 只有一截衣角留在門內(nèi),眨眼,這衣角已是不見。謝云岳倏然一動,似離弦之弩 般射出門去,耳畔只聽得顧嫣文叫道:「云哥,你要速去速回呀?!?/br> 謝云岳一閃出門外,狂風疾嘯,振蕩衣袂,天空星月俱在,眼前比前更是昏 黑,窮極目力,呼克圖身形己穿在對面屋脊上,于是更不怠慢,縱身疾躍追去。 兩人一前一后,兔起鶻落,越屋穿脊飛馳。只見呼克圖立在屋角上頓了一頓,一 瀉而下,謝云岳隨著跟去。 謝云岳發(fā)覺落足之處,是一敞寬方場,但見廣場上累累積尸,呼克圖逡巡其 間,一長聲嘆息后,突哈哈狂笑,這笑聲高亢云霄,震蕩心魄,慘厲異常。呼克 圖笑定,目光忽留在謝云岳身上,大喝道:「閣下為何緊隨不舍?」 謝云岳為眼前這情景極為驚疑,廣場中尸體不下七八十具,聞言答道:「這 廣場中尸體均是死在大師「流云七式」之下么?」 呼克圖似乎一怔,道:「什么?流云七式,啊,流云七式,不錯,這地上尸 體一半死在我這「流云七式」之下,還有一半?yún)s死在他們雍和宮大喇嘛手下?!?/br> 謝云岳緊跟著問道:「那雍和官大喇嘛呢?」 呼克圖不禁怒道:「我方才不是說過,他們都是死在我這「流云七式」之下 么?」說著轉(zhuǎn)身又待離去。 謝云岳急叫一聲:「大師……」呼克圖慢慢轉(zhuǎn)過身軀,目光呆滯地望著謝云 岳。 此刻,彤云已被狂風吹散,露出一梳下弦月,散出淡淡光輝,映著這一片廣 場積尸、彌布著凄涼、恐怖。謝云岳目光遲疑了一下,說道:「在下不敢阻攔大 師離去,只求大師說出石屋出入消息,并求牛黃清心丹一丸。」 呼克圖呆滯的目光忽轉(zhuǎn)為精光四射,輕笑一聲道:「牛黃清心丹?!拐f著往 懷中揣出一只小瓶,向謝云岳面前一丟,道:「拿去?!怪x云岳飛手接過,又聽 得呼克圖道:「機關消息我自己都不知,你問我,我又該問誰去?!拐f時身形疾 劃,向場外雪樹叢中杳去。 偌大的廣場中,只剩下謝云岳孤零零一人屹立著,饒是他再大膽,也不由心 上泛起一陣寒意,較體外切骨奇寒尤甚,他看了躺滿一地積尸一眼,再也無勇氣 看上第二眼,因為地上尸體,幾乎一半都是劈去天靈蓋,腦髓血液做了一地,凝 成糊狀,腥臭之氣,中人欲嘔,慘不忍睹,他雙掌往下一按,嗖的拔起兩丈高下, 施展梯云縱法又是一踹,落在屋頂,閃電飛逝向囚嫣文石屋掠去。 他一路默默忖道:「方場中一半積尸,難道都是被呼克圖「流云七式」劈死 么它?這「流云七式」不知有何厲害之處,可惜自己未曾目睹,不然倒可資借鏡! 這呼克圖看來似是被一種凌厲的掌力,使腦震蕩,喪失一半記憶……」想著,已 至石室門首,忙收斂思想,一閃而入,口中喚道:「嫣文,嫣文……」 顧嫣文喜應了一聲,小圓孔中伸出螓首來,問道:「你可問出怎么個出入之 法么?」 謝云岳搖搖頭,姑娘目中滿露焦急之色,連說道:「這怎么辦……這怎么辦?!?/br> 說著,不由自己眼淚直淌。 謝云岳見她一臉愁容淚痕,忙勸慰道:「嫣文,你稍安勿躁,愚兄定要設法 救你出來?!诡欐涛尿准笨s而入,只聽她在室內(nèi)急得直跺腳,狠狠罵呼克圖。 謝云岳沉吟須臾,忽掠身在石室小圓孔外,高聲喚道:「蔡山主?!?/br> 室內(nèi)并無回音,他又喚了一聲,突然室內(nèi)起了一聲暴喝:「什么人在鬼叫, 老夫又未死,要讓哭喪似的干么?」 謝云岳不由心笑,這老頭子好大的火氣,口中說道:「蔡山主不可誤會,在 下是受山主門下之邀來搭救你的。」室內(nèi)可是一片沉寂。 這時,顧嫣文又探出頭來,詫問道:「云哥,你在和誰說話呀?」 謝云岳笑笑,揮了揮手,突然,石室室內(nèi)又起了嗡然暴喝道:「你是誰?」 「在下俞云。」謝云岳聳聳肩笑道。 蔡福在室內(nèi)沉吟片刻,道:「俞云,你敢是仍懷恨晉祠之事,來此羞辱于我 么?」 謝云岳朗笑一聲道:「在下與山主并無絲毫怨隙可言,山主何必耿耿于心?!?/br> 室內(nèi)又是一片死寂,謝云岳用掌往墻上一貼,探首向窗內(nèi)尋視著,又見室內(nèi)漆黑 一片,什么都瞧不見。他搖搖頭又回至顧嫣文之處,手指敲了兩下石壁問道:「 文妹,你那靈龜劍還在么?」 顧嫣文答道:「在嘛?!?/br> 謝云岳不由急得跳足,說道:「靈龜劍切金斷玉,鋒利無比,你怎么不將圓 窗劈大點,即可穿窗而出?!?/br> 只聽顧嫣文嬌笑了一聲道:「怎么我竟想不到及此,冤冤枉枉被囚了三天?!?/br> 跟著一陣金石互擊之音,謝云岳眼見室內(nèi)金蛇晃動,即知姑娘已拔出靈龜劍劈削 石壁。 他立在甬道中,兩眼凝視著倒地兩個小喇嘛尸體,腦中又在思索呼克圖袍襟 之血,及失去一半記憶之事,只覺殊為詭異復雜,愈想愈離奇不解。陡然,眼前 金霞大盛,壁上已開了一個大孔,只見顧嫣文已攀掠而出,緩緩收劍歸鞘,面露 嫵媚歡悅笑道:「你真?zhèn)€說我沒想到以靈龜劍出囚么?我是愛惜靈龜劍受損,再 者呼克圖武功絕卓,不是仗著你教我的九宮正反陰陽步,幾乎遭辱?!?/br> 謝云岳朗聲大笑后,隨手要過靈龜劍,在蔡福所囚之石室小圓窟壁去,剎那 間,光華亂閃,火星直冒,金石之聲大作。靈龜劍本鋒利無比,擊石成粉,須臾 已砍穿了一個大洞,謝云岳與顧嫣文騰身掠入,仗著劍身為華映照,只見蔡福躺 在壁角,天靈蓋已被擊碎,從頭以上,血rou模糊一片,琵琶骨上為拇指粗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