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掩飾了。

當然，由于現(xiàn)場一片混亂，搞不好沒人會注意到這一點。

艦橋閘門打開，慕戎一眼就找到了廖宇寧。

廖宇寧正在檢查艦船受損情況，情況很不妙，但也算得上幸運。

麒麟號的第二次攻擊擊中了破曉號的主體，導致外甲板出現(xiàn)了巨大的空洞，那位置連接第二動力艙，也就是三、四號引擎。

幸運的是，攻擊到來的同時，躍遷條件達成，破曉號逃過一劫。

光屏上，模擬重力系統(tǒng)重啟倒計時正在讀秒，主智腦提示音在艦橋內(nèi)響起：“十、九、八……”

倒計時結(jié)束的時候，慕戎在指揮席后飄然下落，站到了廖宇寧身旁。

“發(fā)生了什么事？”

來的路上，朱諾只通報了一個大概，慕戎掛心廖宇寧的安危，沒時間細問。

“在躍遷點遇到天琴軍團的麒麟號，對方突襲了我們?！?/br>
廖宇寧打開一張顯示破曉號航行日志的光屏，直接遞給慕戎。

慕戎拉過光屏迅速瀏覽，很快就將整個形勢理清。

襲擊的事情已然發(fā)生，可以暫放一邊，眼下的重點是破曉號受損嚴重，而且因為躍遷過程中受到干擾，導致目的地位移，已經(jīng)脫離了原定航線。

【警告！A13甲板受損！】

【警告！第二動力艙毀損！】

【警告！003能量反應釜發(fā)生三級泄露！】

【警告！004能量反應釜發(fā)生五級泄露！】

【警告！102能源庫溫度過高，爆炸風險65%、69%、75%……】

艦船智腦的一系列警告讓所有人都抬頭看向上方的光屏，觸目驚心的警告中，最后一條尤為嚴重。

75%以上，就意味著爆炸隨時都會發(fā)生，而這個數(shù)字還在不斷攀升。

“啟動一級自救程序，截斷第二動力艙以及附屬能源庫的對外通道！”慕戎當機立斷做出了決定。

“不行的！”副艦長艾倫道：“那里還有人！”

“執(zhí)行！”慕戎厲聲喝道：“所有結(jié)果由我一力承擔！”

所有人驚疑不決的時候，廖宇寧在指揮席上cao作了起來，他是艦長，擁有最高權(quán)限。

光屏上，主智腦艦形圖有一部分區(qū)域正在閃爍著紅光，廖宇寧按下確認鍵，強行截斷了連接那部分艦體的通道。

十幾秒后，艦橋的地板再次開始震顫。

☆、心頭好

所謂一級自救程序，就是一種針對艦船受損情況下的斷尾求生功能。

這項技術(shù)，在蟲族戰(zhàn)爭結(jié)束后開始廣泛應用。

破曉號的備用能源庫和第二動力艙位于艦船下腹部，一旦爆炸，將會產(chǎn)生可怕的連鎖反應。

“其實、其實也不一定要截斷通道的。”副艦長艾倫喃喃說道：“封閉能源庫就好了，能源庫甲板都是特別加固的合金層，可以擋住絕大部分爆炸沖擊?！?/br>
動力艙不是破曉號上人員最密集的區(qū)域，但也不少，如果用艾倫的方法，冒點險，或許能夠救下一部分人。

啟動自救程序，就等于為了多數(shù)人的安全，直接舍棄了那部分戰(zhàn)友。

艾倫說完，艦橋陷入了一片死寂。

“行不通的?！?/br>
須臾之后，廖宇寧率先開口：“破曉號出廠于四十年前，那是戰(zhàn)爭末期，能源庫內(nèi)甲板標準還沒有那么高，無法抵擋剛才那種規(guī)模的爆炸?！?/br>
“是的，破曉號能源庫內(nèi)甲板還是舊標準。”艦務官納里斯點頭，他在破曉號上服役時間很久，知道得最清楚。

艾倫不相信：“前幾年不是都完成改建了嗎？”

“那些紙面數(shù)據(jù)是對外宣傳用的，實際上破曉號一直沒有完成改建。”納里斯苦笑。

這時候廖宇寧轉(zhuǎn)頭看向慕戎。

慕上校開始有些不解，見到心上人眉心壓了壓，瞬間便領(lǐng)會了精神。

“根據(jù)上年2月破曉號在安達因例行檢修的評價表，能源庫內(nèi)甲板的抗壓標準只有B。”慕戎開口補充，也算說明了自己剛才下令截斷的原因。

事后復盤，證明慕戎的決定和廖宇寧的執(zhí)行都是最優(yōu)選擇。

如果當時冒險保留了第二動力艙，那么現(xiàn)在整個破曉號都有可能已經(jīng)不復存在。

沉默了片刻，廖宇寧站起身，開始一條接一條地發(fā)布指令。

“領(lǐng)航員，確定艦船位置和航向。信息官，嘗試建立外部聯(lián)系。輪機部，檢查動力受損狀況。醫(yī)療部，搜索和救助傷員。艦務部，喚醒休眠人員，統(tǒng)計人數(shù)……”

最迫切的危機解除了，然而需要面對的麻煩依然不小。

破曉號破損嚴重，多處控制系統(tǒng)癱瘓，人員傷亡更是慘重。

最糟糕的是，破曉號目前脫離了航道，正處于一段通行條件非常惡劣的太空地帶，周邊分布著很多危險的星體。

距離最近的是一顆紅矮星，耀斑溢散出來的各種宇宙射線阻礙了艦船通訊波，使得破曉號無法對外求援。

翻看著光屏上的信息，慕戎的面色越來越沉重，半晌，他提出要跟廖宇寧借一步說話。

一進艦長室，慕戎就說：“寧寧，接下來這段時間，破曉號的指揮權(quán)暫時交給我吧?！?/br>
慕戎來自帝國軍總部，根據(jù)，在特殊情況下，總部軍官可以代位指揮軍團艦船。

廖宇寧蹙眉，“為什么？”

慕戎斟酌著開口，“寧寧，你別誤會，我并沒有不信任你的意思，只是——”

“學長想要為我包辦一切？”廖宇寧問。

打斷慕戎的話，廖少校閉了一下眼，然后睜開，目光變得銳利而明亮。

“學長重生以來，為我做了很多，或者說，如果沒有你，我就不可能站在這里?！绷斡顚幍溃骸俺蔀閼?zhàn)神，是我的理想，讓先驅(qū)號的歷史大白于天下，也是我的理想。但是，如果我的人生目標需要依靠學長才能實現(xiàn)，那又有什么意思？這一切……原本與學長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br>
“有關(guān)系的?！蹦饺至⒖痰溃骸皩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br>
廖宇寧在慕戎試圖伸手抱他的時候退開一步，“學長，我是破曉號的艦長，我是這艘船上的指揮官，這本來就是該我擔負的責任?！?/br>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能力?！蹦饺稚钗豢跉?，解釋道：“我剛才看過了，眼下的形勢很不好，破曉號也還遠沒有脫離危險?！?/br>
“所以學長想要一力承擔。”廖宇寧抬眉看向慕戎，“如同剛才那個截斷動力艙的決定？”

有時候，做出正確的決定也是很艱難的。

人類不是智腦，無法完全從理性上思考，就算事后知道那是最好的選擇，可能依然會有人覺得作出那個決定的指揮官太過冷血和無情。

慕戎深深地望著他的心上人，語重心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