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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冰雪同,紅茶燒空猩血紅,他愿意做哪個就做哪個,反正他們?nèi)齻€人——是注定要糾纏在一起的,他離不開他們,而他們也離不開他。這段畸形的愛戀有不豐滿的根和崎嶇的花,也許未來會結(jié)出跳動的風的心臟吧。【正文完結(jié)】第四十九章(慎入,be版本結(jié)局,接第四十二章)不會再回春了。對白茶而言,他的世界里永遠沒有“來年春天”了。白茶是穿著睡衣倉促跑出來的,柔軟單薄的衣料浸透了冷風,大路上的雪是被掃干凈了,逃跑中的小路卻沒有,深淺不一的灌木叢支楞出堅硬的鐵黑色枝條,掉光的葉子再也掩蓋不住那些反叛倔強的冷冷枝蔓,尖銳的倒刺在奔跑中的白色小腿上扎出長長的血痕。溢出的紅色血珠倒映出銀白色月光,月亮是一彎半圓半缺的殘月,流出粘稠的銀白色水銀,同血珠交匯在一起,糅合成冷冰冰的紅,順著纖細光潔的小腿一路淋漓,仿佛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步步生蓮,白茶步步生血,卻義無反顧地朝外跑了出去。白茶很少跑這么遠,他脆弱的的肺開始抗議,像破舊的風箱,呼吸時喉嚨發(fā)出嗬嗬的聲響。一股深深的刺痛從喉嚨里利箭一樣沖出來,令他發(fā)出了幾乎要昏厥過去的咳嗽聲,兩腮雪白都蔓延上不自然的紅。去哪里?白茶的眼角瞥到一座橋,橋下是粼粼的波光,柔美地搖晃著,擺動著清澈冰冷的水汽,在冷冷的月光下,冷冷的江水是茫茫的白。他往前跑了幾步,朔風將他冰透了,他發(fā)著抖,在岸邊蹲了下來——這是陸淮洲救他上來的地方。那柄始終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名為“救命之恩”的、閃閃發(fā)光的劍。白茶蹲下身,手指拂過水面,帶起一串跳躍的漣漪。徹骨的冰冷從指尖飛速蔓延到又冷又空的衣服里,蔓延到這具漂亮又骯臟的身體。啪嗒。有一滴血劃過腳踝凸起的精巧骨頭,他是個孩子的一部分,緩緩滴在地上,濺起觸目驚心的血花。白茶的身體冷得發(fā)抖,不僅是因為溫度極低,還因為他剛剛喝下了藥,殺死了自己的孩子。他手上沾了血,白茶想。不過沒關系。他很快可以去陪他。白茶蹲在原地,隱約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聲音很熟悉,是陸淮洲的還是陸別鶴的?不過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白茶最后回頭望了一眼,夜里太黑,路途太遠,他沒有看到陸府,因而只是朝陸府的方向深深地望了望。他的青春,他的愛人,他的牢籠。他的書,他的蜜餞,他喂過的小麻雀,他的歡愉,他的哭泣,他磨過的墨,他折過的紙,他彈過的鋼琴,他寫過的英文……全都留在這里。反正也帶不走啦。落入冰冷江水的一霎那,白茶好像聞到一股裹挾著梅花香氣的風,風應當是白雪的顏色,呼啦啦拂過倒映天空的一汪深冷江水,漣漪染上悲傷的雪花和血花,血腥氣頑強地鉆進了白茶的嗅覺里。他最終要隨著冰冷河水沉默埋葬于江底沙礫,紛繁一生才終于安定。不過江水為鏡,水鏡對面的世界里,或許會有湛藍的人間飄蕩起夢境的甜美。圣誕節(jié)番外【三個人在一起之后的圣誕節(jié)番外?!?/br>陸家原先是不過圣誕節(jié)的,這是國外的節(jié)日,尤其是家主大人,在這上面有種奇妙的固執(zhí),硬是不肯去過這個節(jié)。只有陸別鶴是過的,他才不管陸淮洲的想法,自己早早訂了一棵大小剛好的圣誕樹,平安夜那天剛好運到陸府,青翠欲滴的圣誕樹被幾人運進古色古香的老宅,翠色和老宅的朱檐白墻格格不入似的,直愣愣地進了主宅的大廳。白茶恰好在外頭被他的兩個男人提溜著遛彎,他身子不好,男人們又是想和他長長久久的。于是父子兩人每天謹遵醫(yī)囑,早晚準時將人從床上抱起來,套上衣服,再牽住那軟白的手一同往后花園里散步。陸宅占地面積大,往往走了一圈之后,白茶就不肯再走了,非要人哄著讓著,允了這零嘴那蜜餞之后,才肯接著伸出手,給男人熾熱的大掌牢牢握住。今晚是平安夜,白茶剛吃過晚飯,歇了一會兒后就被裹了厚厚的斗篷,牽著手在宅子里散步。他穿得厚,雪白柔軟的絨毛簇擁著那張漂亮的顏色。海城下了兩天的雪,白茶呵了一口氣,就有白色的水霧從那張淡色的唇瓣里飄出來。“那棵樹是別鶴定的那株嗎?”白茶看到傭人們往主宅搬運那棵翠綠的松樹,他訝然地咦了一聲,偏了偏頭,去問旁邊的陸別鶴:“好綠呢,好大一棵?!?/br>他憂心忡忡:“客廳里擺的下嗎?別鶴?!?/br>陸別鶴的手指刮了刮他柔嫩的掌心,道:“擺的下,我量過了。還買了很多小東西,回去了和茶茶一起掛到這棵樹上,頂漂亮的,茶茶肯定喜歡?!?/br>未待白茶說什么,另一側(cè)的陸淮洲就冷冷道:“過了明天,東西都扔出去,亂七八糟,什么圣誕節(jié)?!?/br>“不要這樣說呀,淮洲?!卑撞杌瘟嘶伪魂懟粗逘恐氖郑溃骸耙粯悄敲创?,就擺在那里,也不占地方的?!彼銎鸩弊樱⑽⑼崃送犷^,去看板著臉的陸淮洲,軟著聲音說:“淮洲……?別生氣呀。我同淮洲一起去布置那棵樹,淮洲愿意嗎?”“他不愿意,”陸別鶴在另一側(cè)不溫不火地添上幾句,“父親眼里,什么圣誕節(jié)都是亂七八糟的,怎么還會同茶茶一起布置這‘亂七八糟的’圣誕樹,我們兩人一起布置就行了?!?/br>“別鶴,你就是要故意氣你父親?!卑撞钄Q了眉。“我沒有——茶茶,你又不是不知道,父親從來不過洋節(jié)的?!标憚e鶴揚了揚眉,替自己申冤。“我們走,該回去了?!?/br>三人回去了之后,那本來說要上樓的家主卻遲遲不肯上去,氣宇軒昂的男人站在樓梯口,問茶茶道:“不同我一起上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