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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往外跑,然而跑在最前方的人卻猛然掉頭,接著從外面沖進來幾個面目駭人的東西,當(dāng)先那個似人非人的東西臉部只剩一雙窟窿和一張幾乎開到耳后根的大嘴,白花花的牙齒間滿是稠膩的紅色塊狀物。男孩指著那面目全非的東西興奮喊道:“mama,喪尸!打喪尸!”張妍的腿一軟,母子兩個都滾倒在地,帶著孩子出門前,老公正在家里玩的游戲,有那么一瞬間,女人以為這是什么電視臺做的整人節(jié)目,或者是哪個Cospy工作室在這里表演。然而下一刻,她眼睜睜看著一個喪尸一口咬掉一個小女孩的大半個腦袋,濃稠的鮮血噴了抱著女孩的男人滿頭滿臉,須臾之間又一個喪尸從后啃上那位父親的脖子。女人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她抓著兒子背帶褲上的帶子,自己連滾帶爬,拖著孩子往超市后面的倉庫逃去。他們母子是最后一個幸運地進入倉庫的人,之后那扇大門便被關(guān)上了。張妍倚靠在倉庫水泥墻壁上,身子像根面條一樣直往地上滑,三歲半的孩子連恐懼都不知為何物,興致勃勃地用小手比成一個手槍的姿勢,嘴里“砰砰砰”地模擬著游戲里的槍聲。倉庫里的人都在拼命往外打電話,張妍這才慌張?zhí)统隹诖锏氖謾C,老公很快就接聽了電話:“老婆!你們現(xiàn)在在哪里?我過來找你們了……先別哭,你跟兒子在什么地方?超市的倉庫?那里安全嗎?我現(xiàn)在就過來,你別怕……??!”電話里換來清晰的“喀嚓”聲,老公的聲音像是一根被拉到了極致的弦突然斷裂。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心直躥進大腦皮層,張妍意識到了什么,她抱住頭發(fā)出近似于兇鈴一般的哀嚎,孩子終于被mama的舉動嚇哭了。這對母子的哭嚎仿佛成了一個號角,霎時間整間倉庫的幾十號人都開始哭喊起來。有一個男人找來了揚聲器,他是倉庫的管理員陳放,事情發(fā)生時陳放一直在這里盤貨,來逛超市的大部分都是女人孩子,如今他倒成了這里為數(shù)不多的壯年男人之一,他又是超市的員工,只得臨時擔(dān)起這個簡易避難所的頭兒。此刻的網(wǎng)絡(luò)還正常,許多人打開手機看到了新聞,畫面里顯示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成了血腥與殺戮的海洋,喪尸吃活人,活人變喪尸,有腹腔全被啃光只剩一副森森肋骨的,有拖著半截身子在地上匍匐的,只要大腦仍在,喪尸就不會失去行動能力。它們發(fā)出低沉的嘶吼,木然伸展著四肢,灰白的魚目一般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機械地轉(zhuǎn)動,盯住了活人便圍追上去,直到把活人再次啃食成自己的同類。撕咬,吞吃,變異,撲殺,到處都是噴濺的鮮血和支離破碎的rou骨。尖叫,嚎哭,崩潰,絕望,無數(shù)的人暈厥過去,甚至在喪尸到達自己面前搶先自盡。政府發(fā)布警告,請民眾留在室內(nèi),等待軍隊救援。第一天政府還會發(fā)布有多少城市正在受到感染,第二天畫面顯示軍隊在各地清掃喪尸收留民眾,第三天有網(wǎng)友在死前上傳了一個視頻,一個容納近三萬軍民的軍營被喪尸潮攻陷……第四天網(wǎng)絡(luò)中斷,倉庫里的人再也無從得知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過了多少天,倉庫斷電了,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所幸這里還有幾百箱蠟燭,可以用來照明。所有人就像是被封在罐頭里的沙丁魚,在這個數(shù)十平方的密閉空間里等待救援,或者,死亡。倉庫里物資雖然充足,但是誰也不知道軍隊什么時候才能到來,一個月以后,食物開始定量發(fā)放,蠟燭只在分發(fā)食物的時候才點燃,這樣漫無邊際的黑暗里,終于有人撐不住,試圖離開這里,為首的人剛打開一條門縫,就被無數(shù)喪尸的枯爪拖拽了出去,連一聲嚎叫都沒發(fā)得出來,眾人只能聽到門外傳來的咀嚼聲。許是知道這扇門后有許多活人,那群喪尸再也沒離開過,全都聚集在門口,而最近這段時間,那撓門拍打聲越來越大,誰也不知道哪一天成千上萬的喪尸會不會破門而入。天氣越來越熱,那塊門板已經(jīng)擋不住外面?zhèn)鱽淼母粑?,倉庫里開始有人生病了。大家都似乎看到了死神懸在每個人頭頂上的那把鐮刀。“你們聞到什么沒有?”忽然有人不敢置信地開口,“是火嗎?”蠟燭在飯點過后就被吹滅了,黑暗中人的其他感官格外靈敏,何況這幾個月來除了尸臭他們再沒聞到其他氣味,因此當(dāng)強烈的火燒烤炙的味道傳來時,幾乎所有人都聞到了。“有人在放火,在燒喪尸嗎?是軍隊來了嗎?”死寂了多日的倉庫忽然沸騰起來,是濃郁的烈火烤炙的味道,掩蓋了那酸臭不堪的腐尸味,人們從來不知道,這焦糊的氣味比世上的任何一種昂貴的香水更讓他們覺得誘人,那是生機的味道。“是火!有人在放火!我們有救了!”“門外的喪尸沒有了,你們聽,它們不撓門了!”趴在門板上傾聽的人小心翼翼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喜羊羊美羊羊懶羊羊沸羊羊,快到我碗里來——”忽然有一道與此環(huán)境極不搭調(diào)的歌聲傳來。“誰在唱歌?別他媽唱了!”大家都豎著耳朵在聽,希望能聽到汽車奔馳過街道的聲音,甚至槍炮轟隆隆的聲音,或者揚聲器里傳來軍人的喊話聲,冷不丁聽到有人唱歌,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喝止。這倉庫里的孩子不少,也不曉得是哪個小鬼在這個時候搗蛋。“別看我只是一只狼,狼兒的聰明難以想象——”歌聲持續(xù)著,越來越大,聲音里竟然滿是歡樂。“都說了別他媽唱了!”有人跺腳怒吼!“叔叔,”男孩怯怯提醒道,“是外面的人在唱歌?!?/br>發(fā)飆中的男人一怔,又仔細聽了聽,不由欣喜若狂:“是外面的聲音!外面有人!有活人!”“點蠟燭,把揚聲器找出來!”所有人都激動不已,然而還不等他們行動開,輕輕的敲門聲就這樣響了起來。大家側(cè)耳傾聽,這不是喪尸那種毫無規(guī)律的抓撓聲,三長一短,這是人類的敲門聲。“里面有人嗎?有吃的嗎?”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如清冰碎玉相擊一般,又清脆又好聽。“你、你是誰?”始終趴在門后的人克制不住聲音里的顫抖,“你是活人嗎?”“我是鳳十一?!?/br>“就、就你一個人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