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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戍營……也落入太子囊中了!”“陛下殯天了?”許正淵驚叫一聲,扭頭看向蕭明暄,后者臉色陰森,眼中無數情緒閃過,最后歸于沉寂,只輕聲問了一句:“太子妃交出了魚符?”那人被他一身凜冽殺氣激得不敢抬頭,咬了咬牙,答道:“不僅如此,就連……陳營長手中那枚……也是太子妃要去的!”蕭明暄眉眼冷峻,“咔嚓”一聲折斷了手中的筆,逸出唇間的每一個字都帶著瘆人的冰碴子:“好……好得很!”一時間帳內帳外同涼熱,凍得人渾身哆嗦,許正淵本能地朝外蹭了蹭,壯著膽子問:“慎之,這、這是怎么回事,陛下難道沒留下遺詔?”遺詔?就算有,也不可能公之于世了,新君繼位,外戚強橫,一手遮天,豈會留下把柄任人指摘?他閉了閉眼,隔空點了一下許正淵,沉聲道:“為人臣屬,不可再議此事?!?/br>許正淵“哎呀”一聲,氣得跳腳,追著問:“難道你就甘心?先前太子犯錯,你也不是沒有一爭之力……”“不甘心,又如何?”他揉著額心,揮了揮手,“帶他下去休息,好生照看著。”許正淵還想啰嗦,被他陰戾的眼神蜇了一下,縮著脖子把使信拽出去安置。帳內一燈如豆,火盆燒得正旺,厚實的棉簾擋住了外面漫天風雪。他卻感覺到徹骨的寒冷。仿佛從骨髓到血液全部凍結,連每一次吐息都凝成了霜。他睜著眼睛倒在榻上,帳內火光明滅,穹頂高闊,卻無法讓他擺脫那種無力掙扎,被活活埋進污泥之下的錯覺。那冰冷的泥漿還在一層層漫上來,壓著他的胸口,淹沒他的口鼻,帶著腐朽破敗的死氣,奪去他原本蓬勃熱烈的生機。要是從來都不知情就好了,他想,要是從來都沒相遇過就好了。何苦讓他繞了那么多冤枉路,一次次觸手可及,再一次次悵然失去?他甚至有點羨慕許正淵,或者說羨慕所有不知內情的無關者。他們只知道太子被申斥下獄,端王或許可取而代之,得知太子繼位的消息,縱有遺憾,也只是為他感慨幾句,嘆一聲既生瑜何生亮罷了。沒人知道那個冒牌貨奪走了本該屬于他的一切!蕭明暄瞪著穹頂,急促地、艱難地呼吸,胸口劇烈起伏,翻涌著無數血腥的念頭。“夏云澤……”他低念出那個名字,這三個字像一條火蛇逸出喉嚨,炙烤著他的唇舌。曾經帶給他多少甜蜜,現在就帶給他多少痛楚。他握緊拳頭,用力捶打胸口,想藉由rou體的疼痛去麻痹這顆被砍斫到鮮血淋漓的心臟。是守在這里,討伐逆賊,為那個奪去他一切的人平定天下,還是調兵回京,踏平皇廷,讓所有背叛自己的人也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蕭明暄低聲苦笑,做出了此生最艱難的決定。他想彎刀出鞘,殺遍天下負心人,他想酩酊一場,忘卻此生不平事。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不能揮師而上為自己討一個公道,甚至連一杯消愁的酒也不能沾唇。蕭嶼仍在對岸虎視眈眈伺機反撲,他不能退。營中將士在異地他鄉(xiāng)辭舊迎新,作為全軍統帥,他也不能醉。他似乎總是這樣,滿腔憤懣,卻無可奈何。早該習慣了。天下沒不透風的墻,蕭明玥登基的消息也傳到了蕭嶼帳中。蕭嶼哈哈大笑,連日戰(zhàn)局失利的郁氣全消,當即派出使者前去游說蕭明暄與他一道反了算了。堂堂正子嫡孫,何苦受那小雜種的鳥氣?“事成之后,玳王愿與端王共分天下?!笔拐咝判氖?,紅光滿面。蕭明暄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抽刀揮出一道殘影,削去了他的腦袋。蕭嶼久候使者不歸,就知道事情談不攏,撫著胡須怒罵:“不知好歹的小王八蛋,活該一輩子當老二!”蕭明暄不僅不買他的帳,甚至等不到上元佳節(jié),就趁月黑風高,悄悄蹚過結冰的河面,對他的營地發(fā)起偷襲。蕭嶼被打得猝不及防,戰(zhàn)損過半,且戰(zhàn)且逃,躲進袞州腹地的山林中與他打起了游擊。蕭明暄勢如破竹,銳不可當,二月初,終于全殲了蕭嶼殘部,把逆王的人頭挑上刀尖。大軍在袞州駐扎月余,又把蕭嶼沒來得及帶走的兒孫子侄屠了個干凈。這一耽擱就到了三月,冰消雪化,草長鶯飛,驛道暢通,延誤在途中的書信終于如雪片般飛向袞州。先前由于大軍深入作戰(zhàn),輾轉遷移,信件不能及時送達,就全堆到了崇山郡。等到他們剿滅反王,駐到袞州,捷報傳回京城,朝廷又連發(fā)幾道金牌密令,郡守不敢延誤,趕緊派出一隊輕騎,快馬加鞭深入袞州,務求盡快將信件送達蕭明暄手上。蕭明暄跑馬歸來,一身薄汗,來不及換衣服就被許正淵截住,生拉硬拽地拖到書房,非讓他看看朝廷下了什么密令。“說不定是有封賞下來?!痹S小將軍搓著手,兩只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充滿了期待。蕭明暄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打開裝得滿滿的木匣。都按時間排列好了,最近的就是朝廷接連三道密令,不知何事十萬火急,再往前就是因天公不作美而滯留在路上的書信,夏云澤的最多,一天一封從無遺漏,中間也夾雜著不少親友問候平安的信箋。他不急著拆開密令上的火漆封蠟,倒是挑出宸妃總管太監(jiān)的信略看了看,繃了一冬天的俊臉終于露出點笑模樣。宸妃把冊封太后的圣旨扔出宮門,回房大哭,太監(jiān)宮女們輪番上陣才堪堪勸住。驕橫歸驕橫,活得倒也恣意。等他回京,該上書請旨將宸妃接到端王府供養(yǎng),蕭明玥既得了天下,這些小事總不至于斤斤計較。在許正淵的三催四請之下,他終于拆開第一道金牌密令。才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當時明月在九九、許正淵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這種表情。就好像吃飯被硌了牙,吐出來一看卻是個金豆子一樣,乍悲乍喜,難以描述。他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問:“是封賞嗎?”蕭明暄眉頭糾結成一團,胸口也糾結成一團。原本強壓下去的種種心緒又死灰復燃,山呼海嘯般席卷而來,他像一條躍出水面的魚,被滔天巨浪拍到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