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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話,又何必多行虛禮,咱家與你又不是外人。”洛金玉被他抓著手腕便覺渾身不自在,忙將手抽了出來,背在身后,藏在素白干凈的寬袍大袖中。沈無疾輕輕地咳嗽一聲,沒說話。洛金玉見他沉默,又道:“沈公公,恕洛某直言,公公日理萬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既大權(quán)在握,榮華富貴,便該為社稷蒼生謀福祉,而非弄權(quán)作勢,排除異己。吳大人與公公均是食君之祿,公公食君之祿,卻只顧私利,吳大人忠君之事,彈劾公公,乃是合情合理之事,公公卻因此對他心懷怨恨,洛某覺得很不應(yīng)該?!?/br>沈無疾本要解釋,可聽完這一番話,又不急著解釋了。他面色陰晴不定,坐了回去,隨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起來。洛金玉一怔,道:“那是我喝過的冷茶?!?/br>沈無疾斜靠著太師椅背,懶洋洋的,似是挑釁似的,又喝了一口,露出陶醉神色,故意用戲謔語氣說道:“怪不得呢,口齒留香,咱家還想著,咱家府里何時有這么好的茶了。原來,咱家今日里命好,趕上仙子賜涎了。要不怎么說,都想做神仙呢,光是仙子的口水,都令咱家如癡如醉,如在夢中了?!?/br>洛金玉遭他這樣調(diào)戲,蒼白的臉騰的又被他氣紅了,捏著拳,惱怒地喝道:“沈無疾!”沈無疾慢悠悠地道:“小點聲兒,別嚇著咱家了,等等,咱家再回味一口?!?/br>洛金玉見他這無恥模樣,氣得血沖腦門,伸手就要去搶茶盞,可手伸到沈無疾的面前,又猛地僵在那,似是沈無疾手中的茶盞燙手,令洛金玉修長的手指有些無措地蜷縮起來。沈無疾勾著唇角,偏著頭,問:“怎么,洛公子到這時候了,還秉承君子端方這種廢話,連個茶盞都不敢伸手搶?”洛金玉收回手去,惱羞地扭頭看著別處,不要理他。“可真是好修養(yǎng),”沈無疾笑著道,“不愧是咱家供在心尖兒上的好金玉,咱家就愛你這樣兒。你一顰一笑,一喜一怒,一嗔一瞪,都仿若有根絲線牽引著咱家的心腸,哎喲!”沈無疾放下茶盞,捂著心口,道,“可疼了,卻疼得歡喜?!?/br>“沈無疾,我在與你說吳大人的事,你休得顧左右而言其他!”“咱家就是在和你說吳為的事?!鄙驘o疾瞇了瞇狹長鳳目,微笑著道,“咱家是想告訴你,咱家與你不一樣。若咱家是你,剛剛咱家就將那茶盞一把奪過去,往地上摔個粉碎,再撿一片能用的,朝著對方的臉上劃過去。他不是愛品茶嗎,咱家劃爛他的嘴,把他舌頭割了,看他怎么品!”洛金玉臉上的血色褪去,卻毫無懼色,定定地看著沈無疾,半晌,他冷冷道:“公公不愧是東廠出身?!?/br>沈無疾仍然笑著:“可別,這算什么,東廠折磨人的法子多了。咱家可沒敢說,怕嚇著了你?!彼值溃澳憧芍俏粎谴笕耸菫榱耸裁词聫椲涝奂覇??”洛金玉道:“為了我出獄一事?!?/br>沈無疾挑眉,剛要開口,便聽洛金玉道,“我先前只道是新君登基,大赦天下,卻不知其中仍是沈公公陽奉陰違,欺上瞞下,游走多方,這才令在下出了獄?!?/br>沈無疾的笑容漸漸淡去,道:“因此你若為吳為說話,可就有些許尷尬了?!?/br>洛金玉道:“非也。今日洛某請西風(fēng)公公叨擾沈公公,其實是為兩件事。第一件事,便是請公公明理是非,不要為難吳大人。第二件事,便是向公公辭行。洛某厚顏,先行回家鄉(xiāng)安頓亡母孤魂,待事一了,自會回去牢中,令這段錯事自洛某起,也自洛某終,既不拖累公公,亦不牽連吳大人?!?/br>沈無疾能被他氣死:“咱家還是頭一回見出來了還眼巴巴自個兒回去的!你當(dāng)那里是你家?”又緩和下來,循循善誘,“你不要賭氣,金玉,咱家與你爭吵,是家里的事兒,你可別干傻事?!?/br>若換了是別人,沈無疾倒還不會這么急,因這種傻事,他還不信別人會去干,無非嘴上說說罷了。可這話從洛金玉的口中說出來,沈無疾可就信了,還十分相信!他可信洛金玉能干出這事兒了!“你可別讀書讀傻了?!鄙驘o疾急切地勸道,“咱們暫且不說吳為,只說你。你本就是被冤枉的,本就不該遭那場牢獄之災(zāi),因此你出來是理所當(dāng)然之事,何必去管是怎么出來的?你若是為咱家擔(dān)憂,那就更不必了,咱家如今哪怕這么件事兒?;噬弦捕贾獣粤?,就說了我?guī)拙洌@事兒就當(dāng)是過去了。”洛金玉卻道:“我蒙冤入獄,自會繼續(xù)鳴冤,也絕不會認(rèn)罪,直到真相大白那日?!?/br>“你這書呆子!”沈無疾猛地雙手捧著他的腦袋,道,“臉小,腦子也小,怪不得轉(zhuǎn)不過彎兒來呢!”洛金玉:“……”他臉上一熱,忙掙脫沈無疾這沒頭沒腦的動作,“你說話便說話,怎么總要動手動腳?”“你在牢里還少了被人動手動腳?”沈無疾反問,“你手上的藥可還涂著呢,你當(dāng)咱家至今還什么都不知道,你當(dāng)人家曹御醫(yī)是瞧著你好看,方才殷勤地給你多看看手?”洛金玉:“……”洛金玉心中煩亂,道,“這不是一回事?!?/br>“不是一回事……哼哼,是不是一回事?!鄙驘o疾悻悻然道,“寧可被人打,也不肯被咱家輕輕碰一碰,好似咱家的身上淬了毒,碰一碰,便要爛心爛肝?!?/br>“……”洛金玉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每與沈無疾說話,總也正經(jīng)說不了幾句,無論說些什么事,最終,都會莫名其妙地回到龍陽斷袖的事兒上,簡直荒唐,簡直荒謬,簡直——沈無疾簡直不可理喻!就沈無疾這樣兒的人,竟做了司禮監(jiān)掌印,竟是深受當(dāng)今皇上寵信的心腹要人……怪不得朝綱紊亂,國之不國,貪官佞臣,邪道叢生!作者有話要說:洛金玉:社會責(zé)任感上身,對國家的未來憂心忡忡。啊啊啊啊我記錯了!我以為我放了今天的存稿!剛想看個評論,才發(fā)現(xiàn)!補上!QWQ39、第39章洛金玉縱有滿腹憤怒,卻記著因自己而遭殃的吳大人之事,便忍氣吞聲道:“其他的話都無需多說……”沈無疾搶白道:“怎么的就無需多說了?咱家偏偏就想說其他的話,咱家偏偏就只想說其他的話,你待如何?”洛金玉佯作沒有聽見,繼續(xù)道:“洛某再請公公放過吳大人。公公有如今權(quán)勢地位,亦是倚仗江山所在,若無吳大人這樣敢于直諫的忠臣,社稷難免危亡,公公自然就會成為傾巢之下的破卵,并不劃算?!?/br>沈無疾氣得反笑了:“你說得好似少了個吳三,社稷明兒就會亡了似的。他吳三比我癡長了許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