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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了聲音,道:“或許冒犯了,可我是個(gè)俗人,我聽說……唉,”他為難地說,“我聽說有些太監(jiān)也結(jié)伴來這供了家人,別的都不說了,我家人可不想挨著?!?/br>青年和尚神色不變,仍舊道:“眾生平等。”明廬見他像是打定主意不肯多說,也不追問,只道:“唉,大師你說得也是。那可否讓我四處看看?”這里面也沒別的什么,何況也非沒見過這樣的人,青年和尚并不多疑,聞言道:“施主自便?!?/br>青年和尚離去后,明廬四處打量一番,進(jìn)了一間長明殿,只見里面密密麻麻都是長明燈,看得他頭疼,也不知該從何找起。正無語著,明廬忽然耳尖聽到一聲“沈公公”,不由得愣了愣,回頭看向外頭,只一眼,身體已經(jīng)快速反應(yīng)過來,嗖的一聲,竄上了房梁。這廟里房間高大,房梁也粗,若不刻意仔細(xì)去看,尋常也難以被人看到,何況明廬武功高強(qiáng),更多幾分自信。他只是奇怪得很,沈無疾來這干什么?洛金玉也很奇怪,就這么被沈無疾拉著來了廟里。可雖然奇怪,但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何況,就是被沈無疾拉著上刀山下火海,洛金玉也不會(huì)拒絕。只是要陪著來廟里,那就來吧。沈無疾換了尋常人家的衣裳,有意低調(diào),可進(jìn)了長明院,立刻就被迎面而來的小沙彌認(rèn)出來。這小沙彌人還不及沈無疾腰高,生得胖乎乎的,腦袋是個(gè)渾圓,見著了沈無疾就開心親熱地叫“沈公公”,很熟似的。小沙彌這一叫,院里其他小沙彌也都往這邊過來,紛紛叫人。洛金玉訝異地看向沈無疾。沈無疾做作無比地低聲咳嗽,故意不解釋,裝作沒看見洛金玉不解的目光似的,只對小沙彌們介紹:“這位是洛金玉洛公子?!?/br>小沙彌們立刻又對洛金玉打招呼。他們年紀(jì)都不大,性情頗是活潑開朗,并不像尋常大師那樣沉穩(wěn),都是一派童真模樣。洛金玉笑著對他們回以招呼,實(shí)在好奇,問沈無疾:“你常來嗎?”沈無疾矜持地信手撥出一個(gè)小沙彌,道:“你來說?!?/br>小沙彌笑著說:“是啊,沈公公常來陪我們玩?!?/br>洛金玉十分驚訝地再度看回沈無疾臉上。沈公公卻對這個(gè)解說十分不滿,嫌棄地將小沙彌推到一邊,另找出一個(gè):“你來說?!?/br>第二個(gè)小沙彌雖不明,但還是說:“是啊,沈公公常來陪我們玩啊?!?/br>沈公公頓時(shí)瞪眼皺眉:“誰陪你們玩了!”洛金玉忙道:“你還是自己說吧,別為難他們?!?/br>沈無疾就覺得這世上的人怎么一個(gè)比一個(gè)不懂眼力見,忽然懷念起干兒子西風(fēng)的好處來,實(shí)在也是矮子里面拔高個(gè)兒了!他一面想著,一面翻臉轟小沙彌:“該干什么干什么去,沒空理你們!”小沙彌們大約都是習(xí)慣了他這突變的性情,也不鬧,聞言便各自散去,該干什么繼續(xù)干什么。洛金玉覺得很不好,低聲說他:“你跑廟里來作威作福的?”沈無疾理直氣壯道:“這里面好些個(gè)還是咱家撿回來的呢,咱家是他們救命恩人,作威作福又怎么了?”洛金玉:“……”沈無疾又覺得挫敗。他本是想借別人的口說出自個(gè)兒救助這么些流浪乞兒的好事,怎么也在洛金玉眼前多掙些面子,少不了又要贏許多好感,可這些傻皮蛋似的家伙,太不會(huì)做事了!嗐!說什么“陪他們玩”……聽起來就像不成熟的樣兒,哪比得上“救了我們”來得厲害高尚?何況,誰他大爺?shù)呐闼麄兺媪??小小年紀(jì),還是個(gè)和尚,竟會(huì)胡說八道!沈無疾正在心中獨(dú)自與這群小小年紀(jì)的沙彌較勁,聽得洛金玉道:“原來如此。”沈無疾忙看向他,見他直愣愣問,“所以你帶我來,是為了什么?”“……”總之不是為了讓你這么簡簡單單就將這事兒帶過。咱家做了這等好事,不值得你多夸一夸嗎?不寫一篇賦,也要吟兩句詩?。?/br>沈無疾欲言又止了一番,最終按下滿心的不爽,道:“帶你見咱家爹娘?!?/br>洛金玉:“……”沈無疾見他訝異模樣,心中爽快一些,冷笑道:“怎么的,想臨陣脫逃?”“……”洛金玉訕訕道,“倒也沒有,只是忽然……”“忽然”?當(dāng)然要忽然,否則誰知道你肯不肯來!沈無疾在心中猖狂得意于自己的陰險(xiǎn)毒辣……啊,不,是機(jī)智聰敏。總之,打鐵要趁熱,先將這呆子帶來父母面前過過流程,日后這人要悔婚的話,更得多掂量幾分了,桀桀桀桀桀……沈無疾懷著這樣的小心思,趕緊拉著洛金玉往其中一間殿里走。——恰恰好,就是明廬藏身的這間。明廬也是一怔,急忙越發(fā)屏住呼吸,暗中偷看。沈無疾拉著洛金玉走到一處,指了指上面的長明燈,道:“喏,我爹和我娘?!庇种噶酥概赃?,“你娘。”洛金玉:“……”沈無疾說著說著,就思維渙散起來,自言自語道:“希望我爹娘已經(jīng)和你娘處好了關(guān)系……”洛金玉:“…………”沈無疾回過神來,對洛金玉道:“怎么的,是你來說,還是咱家來說?”又道,“這兒沒別人,那些小沙彌不會(huì)偷聽,說得?!?/br>洛金玉無措道:“說、說什么?”“你不知道要說什么?”沈無疾意味深長地看他。洛金玉:“……”沈無疾立刻哀怨起來:“說你始亂終棄……”“別胡說!”雖然洛金玉并不信神鬼,可到底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還是本能避諱。當(dāng)著自己與沈無疾的父母面前,哪能任由沈無疾又如此口無遮攔?沈無疾憂愁道:“難道咱家說錯(cuò)了嗎?那你來說?”洛金玉不是扭捏的人,只是有些害羞,他沉默了一陣,微紅著臉,深深呼吸,下定了決心,跪在面前的蒲團(tuán)上,仰著臉認(rèn)認(rèn)真真道:“娘,兒子帶……”他猶豫了一下,斟酌了一下,道,“帶您的兒媳來見您。”沈無疾也不在意“兒媳”還是“兒婿”這類稱謂,聽著這話,嘴角都要翹到眼角了。“他姓沈,名無疾,二十一,京城人氏……”洛金玉說到這里,就被沈無疾打斷糾正:“不是。咱家祖籍河南?!?/br>房梁上的明廬頓時(shí)瞪圓了雙目,心都漏跳了幾拍,死死盯著沈無疾看,仿佛能從那張臉上看出個(gè)子丑寅卯來。洛金玉倒是沒多想,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向他娘稟告:“如今在司禮監(jiān)做事,家中……”他也不知沈無疾家中還有哪些人,隱約聽各處隱晦暗示過,好像沈無疾是孑然一人……沈無疾見他猶豫,便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