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的生出了些許尷尬之情，對著何方舟訕笑了笑。

何方舟不動聲色，只作什么也沒想的模樣。

兩人在這淡淡的怪異氛圍中上了二樓，途徑一間廂房門外，門忽然被打開，從里面出來一位艷色衣裳的姑娘，往何方舟身上撞。

好在兩人都身手敏捷，各退一步。

何方舟還好，只是踩到了明廬的腳，被明廬及時扶住了腰，關(guān)切道：“沒事吧？小心。”

何方舟搖搖頭。

而那開門的姑娘則把身后跟上來的另一位艷色衣裳的姑娘撞了個踉蹌，險些摔倒，驚慌地大聲“哎呀”了一下。

這聲音……極其矯揉扭捏，何方舟一個太監(jiān)聽了，都起了雞皮疙瘩。

“抱歉，抱歉……”

撞人的這位姑娘的聲音一比較，倒是自然多了，只是……有種異樣的耳熟之感。

何方舟定睛一看，眉頭微微蹙起。

而那姑娘此刻也已正眼看了過來，頓時一怔，微微張著涂了胭脂的“櫻桃小口”，僵硬在原處。

半晌，何方舟猶豫著低聲道：“清……”

“水”字尚未說出口，另一位姑娘已往外擠來，一面捏著嗓子問道：“怎么了——啊?！?/br>
何方舟：“……”

216、第216章

六目相對,氛圍尷尬。

僵持片刻,捏著嗓子的姑娘慌張地舉起衣袖遮住自個兒的臉,拉著另一位姑娘的手轉(zhuǎn)身要走：“快走，客人等急了……”

何方舟欲言又止,一手拽住一個人，往開著門的房里推進(jìn)去,然后自個兒也跟進(jìn)去。

明廬剛開始只是覺得眼熟,見何方舟這等詭異行為,下意識跟了進(jìn)去，順手關(guān)了門,再定睛一打量,訝異道：“你——”

展清水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隔壁房間那堵墻，用唇語道：隔墻有耳。

明廬便沒說話了。

何方舟正要跪倒在地，那捏著嗓子的姑娘——正是喬裝打扮后的皇帝——忙扶住他,低聲道：“無須多禮?！庇钟牣惖?，“來得這么快？”

何方舟不知他此話是什么意思,又不便在此多問，便略過去，只問展清水：“怎么回事？”

展清水在見著了何方舟的那一刻起，就恨不得尋著地縫鉆進(jìn)去！如今被問到，他越發(fā)慌張，正不知如何是好，皇帝幫他解圍,道：“事態(tài)緊急，休得多說，快干正事?！?/br>
何方舟不解道：“奴婢愚鈍，敢問究竟是……”

他有點兒不忍直視面前這二位，亦完全不能理解這兩位是何勇氣驅(qū)使，竟敢穿這身衣裳。

沈無疾當(dāng)年為抓捕“采花大盜”明廬，也來青樓扮過妓子，可沈無疾的扮像正常多了，看上去確是美的。

眼前這兩位就……

不是何方舟挑剔，著實是那兩位不堪入目。

先前出宮時，展清水也是女裝，卻與此刻這身的效果截然不同。

別的不說，當(dāng)時展清水沒化妝，衣裳也嚴(yán)實，說一句清水出芙蓉不為過。

現(xiàn)在嘛……

乃是皇帝金口玉言，非說做戲做全套，否則就要被人發(fā)現(xiàn)端倪，于是兩人互相對著給涂脂抹粉了一番，胡亂套上了屋內(nèi)昏迷妓子的衣裳——究竟也不好全給那倆昏迷妓子剝了，因此在那基礎(chǔ)上又少了幾件兒。

就……

就實在是傷風(fēng)敗俗。

明廬站在一旁，憋笑憋得渾身都在抖。

展清水好容易振作起來，仔細(xì)一想，覺得事兒對不上，便硬著頭皮上前，低聲對何方舟問道：“你不是接到我傳去的消息才趕來的吧？”

這時間太緊湊了，他便生疑。

何方舟搖頭：“我與明兄有事來此，湊巧遇上了你們?！?/br>
展清水不禁皺眉，厲目瞪了一眼旁邊的明廬，狐疑道：“什么事來青樓？”

養(yǎng)怡署與君天賜、曹國忠、詭術(shù)等事，如今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況，何方舟也聽得出展清水言語間所含意味，便淡淡道：“這是我的私事，與你無關(guān)。”

聞言，展清水倒吸一口涼氣，雙目微瞪，一時間，又委屈，又慍怒，余光瞥見那姓明的還在那笑，又覺丟人，又懷疑姓明的是針對自己，不由拽住何方舟的衣袖：“怎——”

“哎呀你說正事……我來說，你去繼續(xù)盯著隔壁！”

皇帝急起來，一把推開展清水，還用“就知道兒女情長，干不了大事”的眼光嫌棄地瞪他一眼，然后自個兒拽住何方舟的衣袖，將隔壁間的事兒快速說了一通。

何方舟一聽，自然訝異非常，與也正經(jīng)起來的明廬對視一眼。

展清水在旁見著這一幕，越發(fā)心焦，卻又不敢在這場面下擅自多話。

何方舟迅速在心中有了盤算，低聲道：“奴婢斗膽，勸陛下立刻回宮，不要多生枝節(jié)。”

皇帝在沈無疾的婚宴上見過明廬，知道這是武林盟主，再加上何方舟在此，他便知道自個兒再找不到理由去以身涉險滅邪教了——剛剛還能說是展清水勢單力薄，須得他助一臂之力。

“好吧。”皇帝悻悻然道，“那你們小心?！毕肓讼耄环判牡?，“你們兩個人，會不會也不夠……”

“皇上仁慈厚德，”何方舟微笑道，“奴婢并未想就此一舉擒住那幾人，東廠在瓦子街自有暗哨，待確保陛下安全后，奴婢就會立刻調(diào)動暗哨，跟隨那幾人，好摸清他們巢xue，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br>
“與朕的想法不謀而合！”皇帝立刻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何方舟忙道：“奴婢惶恐?！庇值?，“夜長夢多，遲則生變，因此還請圣上立刻與展公公回宮?！?/br>
皇帝用力點頭：“聽你的！”

展清水：“……”

他現(xiàn)在懷疑皇帝針對他，否則怎么誰的話都聽，唯獨不聽他的話？

展清水動作快，已經(jīng)換回了衣裳鞋帽，洗干凈了臉，見皇帝還在那折騰，又不讓自己伺候，便偷偷去到何方舟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角。

何方舟正和明廬站在鄰著隔壁那堵墻前聽動靜，轉(zhuǎn)頭看向展清水，猶豫一下，跟著他去到另一邊，小聲問：“怎么？”

“你本來怎么和那人來這兒了？”展清水蹙眉道，“他名聲可不好?！?/br>
何方舟淡淡道：“我名聲難道就很好嗎？”

“這……這那兒是一回事？”展清水急道，“他——”

“無需多言，你先護(hù)送圣上回宮。”何方舟嘆氣道，“你如今還有空想這些，不如想想，怎么向無疾交代吧。”

“……”展清水噎了一下，訕笑著道，“方哥，你別跟他說……”

“不說，叫你下次還做出這等荒唐的舉動嗎？”何方舟無奈道，“你難道不知宮外兇險？若圣上有個磕壞了，就是大家伙兒都陪葬的事兒，你可真是不知輕重，還指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