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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何方舟正向沈無疾稟報近況,“據(jù)展清水所言,那兩個法師的師父瓦美大法師在途中失蹤于一個縣城。咱家心想,接頭人這邊兒,必然會派人去那縣城尋人,因此,已于當(dāng)日便遣派了探子去那縣城,先一步找到瓦美大法師?!?/br>“呵,還找什么找,十之八|九,連骨頭都喂狗了。”沈無疾輕笑了一聲,“展清水說,那瓦美大法師身上攜帶了許多珍貴法器。咱家有意向金玉打聽過,他書讀得多,說那邊的宗門法器多純金寶石鑄造。那地方的官員見著了,能不惦記著據(jù)為己有嗎?”他倒是猜中了結(jié)尾,卻不料促使那地方的小官員們下狠手的,還真不是那些黃金寶石,而是懼怕他沈公公的威名。“不過,人去了也好,多條路子跟君天賜那邊的人?!鄙驘o疾道,“至于京城這邊,還是得抓緊點兒,雖然如今失蹤的只是些暗娼,可他們那藥就是個荒唐玩意兒,試到下輩子也試不出成功的,到時暗娼抓完了,就是乞丐,逐步就到了明面上,叫人察覺了,東廠必然又得被罵一通沒用。”何方舟點頭,又道:“聽聞君天賜這些日子又托病沒上朝了,他也沒來曹國忠這里了?!?/br>“哼!那病秧子?!鄙驘o疾刻薄道,“說不定哪天就死了?!?/br>何方舟笑了笑,附和道:“誰說不是呢?!?/br>兩人又議了會兒養(yǎng)怡署與君天賜之事,說完了,沈無疾話鋒一轉(zhuǎn),開門見山:“你和明廬怎么回事?”何方舟一怔,欲言又止,竟沒急著否認(rèn)。這令沈無疾心中一驚,急忙道:“你來真的?”何方舟看也不好意思看他,別過頭去,只道:“我有分寸,不該讓他知道的,絕不會泄露絲毫?!?/br>“現(xiàn)如今咱家是跟你說這事兒嗎?你少在這兒揣著明白裝糊涂!”沈無疾皺眉,“當(dāng)年他為了給洛金玉出氣兒,鬧遍了京城權(quán)貴女眷,還是你和我負(fù)責(zé)調(diào)查此事的,你給忘了?”何方舟不說話。沈無疾恨鐵不成鋼:“怎么的,還不樂意咱家提?咱家不提,他就不是薄情寡幸之輩了?”何方舟總之就是不說話。“你不說話,就是心虛?!鄙驘o疾道。何方舟忍不住道:“也有可能是不想和你說?!?/br>“哼,借口罷了。世人但凡覺得自個兒占了一點理,也絕不會不肯開口辯駁。除非是自個兒也明明白白地清楚自個兒不占理,才會刻意擺出一副不屑爭辯的樣子?!鄙驘o疾冷冷道。何方舟又不說話了。“你倒是說說,你吃錯了什么藥?”沈無疾催他,“何方舟,你別在這兒裝啞巴!”何方舟被他催得憋不住了,問:“展清水讓你來說的?”“嗐!你想得美。他呀,還在你家埋頭種地呢!但凡他能有半分機(jī)靈,能叫明廬捷足先登?”沈無疾道。何方舟:“……”沈無疾又語重心長地勸道:“咱家與你是生死兄弟,絕不想看著你往火坑里跳。你若也是個花心之輩,就罷了,與那混賬無非是坑對著坑,看誰坑得過誰??赡悴皇?,你……唉,你可別叫人給當(dāng)新鮮玩意兒給捉弄了。”沈無疾這話說得直接,說得難聽,卻也說得坦白。任他平日里對著何方舟也多陰陽怪氣的,可究竟是過命的交情,也是真心為何方舟著想。何方舟自然也知道這點,不過,這世間情之一字最為難解,他如今為情所困、為情所惑,又哪里還能是往日那個冷靜理智的自己。他不對沈無疾發(fā)脾氣,卻也不滿,又不說話了。沈無疾自認(rèn)識何方舟以來,哪里見過這人這個樣子?心中越發(fā)驚訝防備,忙問:“他抱過你了?”何方舟微微皺眉,欲言又止。“睡過了?”沈無疾怕他不明白,追問道,“你知道咱家的意思,你倆——”“你在胡說些什么?”何方舟被他逼得急了,起身遠(yuǎn)離他兩步,道,“我與他是君子之交?!?/br>“嗐,咱家傻了也不會信你這狗屁君子之交,可別寒磣人家君子了?!鄙驘o疾險些翻白眼兒,“何方舟啊何方舟,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怎么的,他說與你是君子之交?哦,他怎么不送洛金玉花兒,怎么不送咱家花兒?他可還住著咱家的房子,吃著咱家的飯,一文錢也沒給過呢。”“……”沈無疾也起了身,咄咄逼人道:“咱家這就告訴你,他想的是什么。他無非是看咱家和金玉夫妻恩愛,便起了獵奇之心,現(xiàn)瞅著你這模樣端正,又愿意和他來往,還是提督東廠,不掉他的身價兒,便想試一試太監(jiān)睡起來什么樣兒,左右你事后也沒臉對他糾纏,他爽完了就走——”“沈公公!”何方舟被他這番話氣到了,“你倒也不必如此刻薄咱家?!?/br>“咱家是為你好!”沈無疾道。“咱家倒也沒你說得那么一無是處。”何方舟看他一眼,飛快地移開目光。“呵!你還杠上了?”沈無疾新奇又好笑,道,“他還真有點兒本事,難怪滿江湖都是他的風(fēng)流軼事?!?/br>他忽地收起笑,橫眉問道,“東廠是沒他的檔案了嗎?還是你瞎了,忽然不識字兒了?”何方舟想走,可又著實不敢過于冒犯沈無疾,只得繼續(xù)站在原地,忍氣吞聲地受他這番“折辱”。可沈無疾越說越過分,何方舟忍無可忍,問道:“那我且問沈公公你一句,你與洛公子就是夫妻恩愛,我……就是他人獵奇?”“洛金玉和明廬是一回事嗎?”沈無疾見他不反省,竟還有此一問,也大怒,“你可真是豬油蒙了心!洛金玉是什么人,明廬是什么人?”“明廬是洛公子的師哥?!焙畏街廴棠偷馈?/br>“你——”沈無疾見他執(zhí)迷不悟,氣得大步走出去,又折返回來,伸手指著他,指了半天,咬牙憋出一句,“好,你繩子都系好了,非得自己把脖子往里鉆,咱家也好言難勸該死的人!你——你哪日被他糟蹋了,別來找咱家哭!”何方舟只道:“我自有分寸。”“分寸你個屁!”沈無疾怒罵,“仔細(xì)提緊你的褲腰帶吧!”何方舟:“……”沈無疾罵罵咧咧地出了東廠,一路回了自己家,還是氣不過,喝一口茶,繼續(xù)罵。沈府里眾人也不知道誰又惹了他,夫人又出門了沒回,便沒人敢多話。還是明先生路過,聽著了,秉著關(guān)心之情過來打聽消息——他以為沈無疾和洛金玉吵架了。不料沈無疾張口就對著他道:“你生的好兒子!到別處去沾花惹草也就罷了,現(xiàn)在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咱家的兄弟也敢玩兒?!”明先生愣了一下,問:“你在說什么?”“呵呵,咱家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