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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勝券在握,又像是孤注一擲,緩慢地從口袋里摸出一樣?xùn)|西。那是一枚銹跡斑駁、森冷不祥的銅幣。是向怨尤神請愿的銅幣。在他與祈尤尚未重逢時,這枚銅幣借由祈尤的手遞給了江浮生,而江浮生轉(zhuǎn)手將它贈予自己。其實不覺間,故事的開端已經(jīng)寫下了他們重逢。他們都在奔向彼此。只不過雙雙皆在路上,走得很慢、也很倔強。但終有一日,他們將再一次重逢。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正常更新~周六周日可能更不了,作者下周期中考試要復(fù)習(xí)噠~路由器快見面快見面快見面吧?。。?!感謝在2020-10-0314:38:38~2020-10-0821:08: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奈倉10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第72章糖塊林間有群鴉掠過。它們伸直羽翼,飛得很低。沈沽山山下一片死寂,霧氣隱隱難掩鬼氣森森。想來也是,就算神明取骨震河山,但兇神的骨頭招來的總不會是什么善茬兒。祈尤才到山腳,胸口不由一陣悸動,耳邊響起類似耳鳴的聲音。他抬頭看向巍峨山巔,滾滾烏云纏著萬千參天古木,陡峭山壁上的吊橋年久失修,隱約可見其間中猙獰。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凜冽的寒風(fēng)灌入肺中,從內(nèi)到外地透著冷意。但他渾然不覺。祈尤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山巒之巔。那里應(yīng)有一座墳,其中埋著他的骨。“真是……太久……”他本想說“太久沒有回來”,又覺此處并非歸處;想說“太久沒有見面”,又覺沈鶴歸已身殉天下,若與一根骨頭碰頭也著實有些滑稽可笑。祈尤沉默地收回視線,背轉(zhuǎn)身子向一間民宿走去。沈沽山腳下尚且沒有城市化,旅館上都要掛著古色古香的棗紅色牌匾,畫著龍飛鳳舞的提字。祈尤頭開始只看清后面“客棧”兩個字,前面不知道是什么鬼畫符。他單手推開客棧的門時,恰巧看見一位女性背對他背著一個對于她瘦弱雙肩來說過于龐大的登山包,噔噔地踩著木頭臺階走上樓去。“啊喲,小哥住店嗎?”站在木頭前臺后叫住他的是一個皮膚黝黑,扎著辮子的姑娘,她的雙眸澄澈清透,笑起來露出兩顆淺淺的梨窩,cao著一口當(dāng)?shù)靥赜械目谝?,聽起來特別親切。祈尤說:“住店?!?/br>“好呢,這邊有自釀的楊梅酒,小哥嘗嘗暖暖身子。度數(shù)不高的?!?/br>姑娘接過他遞來的身份證,前一秒還笑意盈盈,下一秒就春風(fēng)難度。祈尤:“……”黑貓唏噓:“哦喲,你的□□要暴露咯?!?/br>姑娘站在前臺后,目光在他和他的身份證之間來回游移了幾圈,半晌試探性地問:“您……叫沈景冰嗎?”祈尤:“……”他雷打不動,還能木著臉點點頭,反問:“有什么問題嗎?”“沒有。完全沒有?!?/br>姑娘面上帶著禮貌又僵硬的笑容,熟練地在電腦上錄入信息,利落地翻出一張門卡連同身份證一起遞給他:“二樓右拐,206房間,祝沈先生假期愉快?!?/br>“沈景冰”疏離地點了下頭,面無表情伸手接卡,上樓走人。推開房門時,一股木頭家具的味道撲面而來,祈尤并不討厭,反而輕輕聳動著鼻尖嗅了嗅。趴在他肩頭習(xí)慣茹毛飲血的黑貓則不然,它跳到床頭,懶洋洋抻了個懶腰,打著呵欠說:“爛木頭的臭味,和寺廟差不多?!?/br>祈尤臭著臉說:“少廢話,來干活?!?/br>“……喵嗷嗷。”黑貓踱著步,老大不樂意地蹭過來:“你這么急著上山干什么,哎你不會是——”它忽然笑得很陰險,尖利的獠牙閃爍著森森寒光:“你是不是怕姓陸的來抓你啊?”祈尤:“……”寵物不聽話怎么辦?真她媽想揍一頓。黑貓笑起來細(xì)細(xì)尖尖,像是指甲刮過玻璃,讓人不由自主打冷顫。祈尤伸手捏住它后頸,加重了語氣重復(fù)說:“帶路?!?/br>“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br>黑貓的聲音帶著似是而非的笑意,它凌空躍起,身軀纏著絲絲縷縷的黑霧,像線、又像束縛的網(wǎng)。它身量暴漲數(shù)米,覆蓋寸寸堅硬锃亮的鱗片,露出尖利的獠牙與爪尖,瞳孔細(xì)長豎立,幽幽地閃著銳利的光。怪物在這間略顯逼仄的房間有些伸不開手腳,它滿不在乎地舔了舔爪尖,弓下身子,嘻嘻笑著說:“上來吧,我的主人?!?/br>……越往山中走越是寒氣逼人。祈尤摸出口袋里的糖塊塞進嘴巴,坐在怪物身上裹緊了沖鋒衣。怪物的聽覺出奇的靈敏,它聽見糖塊與牙齒的磕碰聲,抖抖耳朵,向山上奔馳的空當(dāng)問:“你哪來的糖啊。”祈尤埋在它頸部擋風(fēng),“那個老太給的?!?/br>“老太?”怪物有力的爪子踩過腐葉敗土,它瞇著眼睛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似的拉著長音說:“哦——火車上那個是吧。那老太太脖子以下都埋土里了,rou松又老,肯定難吃得要死。”它掠過野鹿殘骨,發(fā)出清脆的咔噠一聲,與祈尤咬碎齒間糖塊的聲音如出一轍。祈尤面無表情地握緊它身上鱗片,他看向沈沽山上煙蒙蒙的天色,忽然憶起千年前這只怪物同樣說過類似的話。那是沈鶴歸身殉天下的第五天。肅佑宗宗主、夫蜀先生也在雨幕中跪了整整五天。怨鈴陣陣,怨尤神一時分不清是鈴響亦或雨聲。他指尖纏著錯綜復(fù)雜的紅線,怎么也解不開、怎么也扯不斷。在沈鶴歸指尖翻飛的線到他手里卻成了束縛的網(wǎng)。他有些茫然地看著紅塵網(wǎng),原路返回將結(jié)扣一一解開,掌心收攏也不過是一條紅線。怨尤神應(yīng)著鈴聲站起身,雙腿發(fā)麻不自覺身形搖晃。在沈玄的記憶中,這七天里怨尤神足不出戶,未曾離開。實則不然,他渾渾噩噩順著怨鈴從魂請廟再入塵世,神情麻木,姿態(tài)僵硬,仿若一具行尸走rou。請愿的是一位病入膏肓、深陷病榻的老婦。她眼珠昏黃,蒙著厚重的一層翳,像是要說話也像是在費力地喘氣,不住地張合干裂發(fā)紫的雙唇。蒼蒼白發(fā)蓋著松弛的、印有老年斑的臉皮。不知道多久沒換床褥,她身上散發(fā)著一股子難聞的臭味,破爛的、打著補丁的衣物早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