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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紅色的內(nèi)褲。”祈尤不以為然:“去買新的。”“……”陸懺像是很糾結(jié),瞇起眼睛沉默半晌,才頗為恥辱地輕微一點(diǎn)頭:“好吧。”可能是聯(lián)想到陸懺一張酷酷的臉卻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一周紅色內(nèi)褲的場景,祈尤不由得翹了翹唇角,心情好了些,說:“那你贏了呢?”陸懺張口就來:“你跟我在家住兩周,沒有我的準(zhǔn)許,不準(zhǔn)出門,也不準(zhǔn)回魂請廟。整整十四天,差一小時(shí)、一分鐘、一秒都不行。”祈尤:“……”祈尤:“…………”如果我有罪,請讓上天庭來抓我,而不是讓陸懺這種偽君子折磨我。他屈辱地咽下一口老血,慢慢地說:“你是不是……早就計(jì)劃好了。”陸懺擺出一副不知道他在說什么的樣子:“什么意思?我沒聽懂。”“……”救命。他張了張口,開始曲線救國:“我讓你穿一周紅內(nèi)褲,你關(guān)我兩周,這不公平。”陸懺露出懊惱又不情愿的神情,語速緩慢地說:“那我總不能穿兩周紅色的內(nèi)褲。”“你能。”“可是……”陸懺顯得有些猶豫不決。祈尤咬著牙說:“不然不公平?!?/br>陸懺反問:“都是兩周就公平了?”祈尤說:“對?!?/br>陸懺一點(diǎn)頭:“好,那就都兩周,一言為定。我輸了我穿兩周,你輸了你歸我兩周?!?/br>“好?!?/br>這個(gè)“好”字還沒咬清楚,祈尤緊接著回過神。艸,不對,他媽的好像還是我虧了???祈尤一個(gè)不小心著了他的道,正頭疼地思考著怎么把這件事推過去,無意中瞧見陸懺左手正流著血。他說:“你這是怎么回事?”陸懺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下意識往后藏了一下說:“不小心碰到了,別看?!?/br>祈尤聞言剛想把他的手拉過來,卻聽夫蜀先生在劍中沉沉道:“怨尤神殿下?!?/br>他抬起眼去,與一柄劍對話還真是著實(shí)有些詭異,但好在他也不太挑。祈尤很禮貌地說:“你好。”夫蜀先生頓了一下,禮貌地回應(yīng):“你好?!?/br>——論兩個(gè)究極古代人見面的打招呼方式有多現(xiàn)代化。夫蜀先生靜了半晌,又說:“給您添麻煩了?!?/br>“你知道就好?!?/br>祈尤毫不客氣地端起雙臂,反問:“所以呢?”“……”幸虧他在劍里,看不出他臉色有什么變化。夫蜀先生咳嗽一聲,終于緩慢說了下去:“因果輪回,報(bào)應(yīng)不爽;此前種種,皆還于你?!?/br>祈尤聽了這話下意識伸手去拉陸懺,轉(zhuǎn)頭對他說:“你們對不起的還有這個(gè)人……”但他還沒說完,就聽鏘然一聲,利劍出鞘。站在旁側(cè)的顧不鳴正張開唇齒,本是想說些什么,忽然眼前炸開大片血紅。“——?。 ?/br>他愕然地睜大雙眼,踉蹌著退后了一步。胸口蔓延出大片血跡,淅淅瀝瀝順著身體流淌而下,染紅了泥沙。他顫抖著伸出手,摸向插入自己胸膛的那把利劍。不佑。“為、為什么……”顧不鳴的神情可以說是難以置信,他整只手臂哆嗦著,手掌按住染上血的劍刃,紅著眼眶啞聲道:“夫蜀——!”但不佑沒有回應(yīng)他,它像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劍,鋒利冰冷、削鐵如泥。好像之前種種不過是幻覺。青鸞的血流進(jìn)殘破的陣法中,燃起猩紅的光束。他仰面被不佑釘死在地上,面上的神情從詫異漸漸轉(zhuǎn)為絕望。顧不鳴死死握住劍刃,任由手掌鮮血淋漓。他仰天大笑,眼淚混著血一顆顆落下來。“老東西,不愧是你、不愧是你——你一直這樣——從未變過啊,哈哈哈——”他凄厲地大笑,像是一聲又一聲絕望的慘叫。顧不鳴身下的陣法破碎,地面坍塌,他連帶著胸口利劍隨著碎石飛沙墜落而下。連帶著那笑聲都聽不見了。眼看著山巔破碎,祈尤再不多說,伸手一拍食怨怪物,在它飛離之際,反手拉住陸懺坐到它背上去。食怨怪物踏著飛云,它聽見一聲隱約的鏘然,好像利劍歸鞘,它說:“那小青鳥好像被肅佑宗老兒釘進(jìn)山里了。”“嗯?!逼碛认掳椭赶蛳路侥程幷f:“看那?!?/br>怪物順著他所指方向看過去。沈沽山山巔漾著一圈又一圈淡金的光芒,美不勝收。“那是……”陸懺說:“夫蜀先生是為了壓制災(zāi)厄之種吧?!?/br>“……嗯?!?/br>祈尤贊同地點(diǎn)頭,說:“畢竟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壓制了,如果沒有夫蜀先生,災(zāi)厄之種早晚會再次爆發(fā)?!?/br>提起災(zāi)厄之種,祈尤不可避免地想起被自己親手毀掉的神骨,他雖然沒說什么,卻不自然地伸手摸了摸胸口。這里,少了一塊肋骨。正恍惚間,陸懺叫道:“祈尤?!?/br>他好像是第二次這樣認(rèn)真地、一字一句地叫他的名字。祈尤回過頭看著他,不明所以地應(yīng):“嗯,干什么?”“還你一樣?xùn)|西?!?/br>“還我……?”祈尤有些莫名其妙,他不記得自己有什么東西落在他那里過。“嗯?!?/br>陸懺拉開自己大衣里懷的口袋,從中小心翼翼摸出一樣?xùn)|西,他的態(tài)度就好像是對待這世界上絕無僅有的一樣珍寶,生怕磕了碰了。他將那件事物,視若珍寶地捧到祈尤面前,說:“還給你?!?/br>他做這件事、說這句話的時(shí)候,面上并沒有任何笑意,反而嚴(yán)肅得有幾分虔誠。祈尤先是納悶,再往他手里看去。不是別的,是一根肋骨。——屬于神明的肋骨。祈尤當(dāng)即腦袋里嗡的一聲,他說不清自己是感動(dòng)居多還是詫異居多,一時(shí)間茫然失措地坐在那處,只知道盯著面前這個(gè)人看。“還給你?!?/br>陸懺的聲音輕柔如絮,他耐心地等待著祈尤,說:“……還給你,怨尤神殿下?!?/br>這聲怨尤神叫得太低太沉,懷著愧疚、藏著虔誠。他化作紅塵,將屬于神明的骨頭,還給他。祈尤后知后覺,鼻尖有些發(fā)酸。他說:“……怎么在你這?”于是陸懺很耐心地解答:“在你動(dòng)手前,我先一步拿走了。”祈尤拉開他的袖口,一道滲著血的傷痕蜿蜒在他的小臂,猙獰可怖。他緊緊抿著唇,狠狠眨了兩下眼睛,說:“你知不知道,如果沒了這根骨頭,災(zāi)厄之種早晚會再一次爆發(fā)?!?/br>他抬起眼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