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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薄絹查看了一番,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裂口和焦黑的痕跡,蹲身看過門檻后,他們更是發(fā)現(xiàn)別說灰燼,就連灰塵都沒多少。到了這個時候,答案似乎已經(jīng)很明顯了,季青臨正欲說些什么,解無移卻是站起了身來,轉(zhuǎn)身往窗邊走去。季青臨明白他是不肯放過任何可能,便也跟著他走到了窗邊,不想到了窗前近處,他們還真在那窗絹上發(fā)現(xiàn)了和先前兩扇屋門上一樣的裂口和焦黑。二人忙蹲身細看,便見窗下散落著幾截香灰,和銀鑼與石不語房中的灰燼一模一樣。季青臨有些驚訝,解無移也同樣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他之所以會到窗邊查看,完全是因著一直以來謹慎縝密的習(xí)慣,而非心有所期。三人屋中都有迷香痕跡,也就是說銀鑼和石不語屋中的迷香并不是池若谷所為,而是另有其人。對方昨夜在季青臨和解無移走后以迷香令三人昏迷,之后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們帶出了苓芳園。而要將三個昏迷之人悄無聲息地帶走絕非易事,這意味著對方很可能還不止一個人。這顯然又是一次針對四季谷的行動,下手的除了黑袍人以外還會有誰?得出這個答案后,季青臨的思緒頓時變得十分紛雜,因為這個結(jié)論與他和解無移先前的推測完全是在背道而馳。他們以為給黑袍人傳遞消息的“內(nèi)鬼”是池若谷,而現(xiàn)在池若谷卻同銀鑼和石不語一起被黑袍人帶走了。“難道我們先前猜錯了?”季青臨不確定道。解無移似乎也因這突如其來的反轉(zhuǎn)陷入了沉思,凝眉思索許久后,他搖了搖頭道:“除非黑袍人中也有人能看見絲線?!?/br>聽他這么一說,季青臨頓覺心中更加混亂。他們先前所有的懷疑和推測都是建立在“給黑袍人傳遞消息之人可以看見絲線”的基礎(chǔ)上,也正因如此,他們才能將范圍縮小到池若谷三人之中,可如果黑袍人中也有人能看到絲線,那便等于將他們推測的前提徹底推翻。這就好比你發(fā)現(xiàn)自家院中死了一只雞,而雞旁有狗爪印,你第一反應(yīng)便是將“兇手”的目標鎖定在附近的狗身上,但此時卻有人告訴你,這爪印未必是狗的,豺狼虎豹的爪印都是這個模樣。如此一來,“兇手”的范圍瞬間擴大,而你先前的推測也變得毫無意義。季青臨揉了揉眉心,只覺自己陷入了一種草木皆兵的境地,他甚至忍不住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侍弄藥草的馮叔,現(xiàn)在在他眼中,連馮叔也變得十分可疑。強行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后,他抬頭看了看解無移,便見解無移正低著頭,目光一直落在他腰間的玉佩上若有所思。季青臨怔了怔,也隨著他低頭看去,玉佩并沒有什么異樣,而他卻在此時忽然想起一事來,抬頭驚喜道:“霍叔的記憶還在玉佩里對嗎?是不是和鐘藏蟬的一樣也可以看見?”即便霍叔被施了封魂之術(shù),他的記憶卻還在玉佩中未曾歸還,上次季青臨能看到鐘藏蟬的記憶,這次若是也能看到霍叔的記憶,便能知道昨夜林中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也能知道他臨終前那一指究竟是想告訴他們什么。解無移點了點頭,面色卻并不太好看,看樣子似乎是早已想到了這個方法,但卻又因為某種原因而不愿輕易嘗試。季青臨疑惑了片刻,隨后似乎明白了他在擔(dān)憂什么。憶主被封魂后玉佩會將他的記憶視作無主之物,而想要看見記憶就得讓玉佩將記憶輸送給他,這樣一來,等到霍叔再轉(zhuǎn)生時就會和鐘家兄妹一樣陷入沒有記憶的境地。斟酌片刻后,季青臨道:“其實我這一生最長也不過數(shù)十載,到時候等我死了,記憶不還是會回到玉佩之中嗎?可現(xiàn)在若是不趕緊找到關(guān)于兇手的線索,他們在封魂之術(shù)下的時間越長,魂元分裂的就越嚴重,到時連魂元都不在了,還要記憶有何用?”解無移被他說得一愣,似是一時間沒能明白他在解釋什么,片刻后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不禁搖頭苦笑道:“我不是在擔(dān)心這個?!?/br>“不是這個?”季青臨一怔,“那是?”解無移如實道:“云州那次你入水神姑若之憶后,短短幾個片段就已用了接近一日,而上次入鐘藏蟬之憶更是用了三日,我是擔(dān)心……”解無移的話到此停頓了下來,季青臨卻是立即明白了他在顧慮什么。玉佩若是將記憶輸送給憶主,短短一瞬便能完成交接,可輸送給非憶主之人卻不是如此。季青臨前兩次入憶都是只看了短短幾個片段就過去了許久,上次若不是他中途因為發(fā)現(xiàn)了龍血竭的秘密后強行從記憶中離開,要把記憶全部看完還不知得過去多長時間。昨夜是霍叔所有記憶中的最后一夜,按照時間順序來看,那很可能會是最后出現(xiàn)的一個片段,而在這片段之前還有一千多年的記憶,這若是從頭看到尾,恐怕等找到線索頭發(fā)都白了。這的確是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季青臨抿唇認真想了許久,這才道:“既然這兩次入憶我看到的都是幾個不連貫的片段,就說明它并非是完全按照時間順序一天天展示,很可能那些都是對憶主來說比較重要的回憶。況且第一次在云州是你將我從浴桶中喚醒,第二次則是我自行脫離,就說明入憶并非不能打斷。這次我也可以試試能不能專挑重要的來看,若是實在不能,我便學(xué)著上次那般強行出來便是?!?/br>解無移聽完后沉默不語,似乎是在斟酌此法究竟是否妥當,半晌后,他終于還是點了點頭道:“好。”剛說完,他又立刻補充道:“但這次換我來?!?/br>季青臨一怔,但隨即想到解無移對霍叔更為熟悉,若是在記憶中聽到看到了什么對話和舉動也應(yīng)當更容易發(fā)現(xiàn)線索,所以便也沒有反對,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這一入憶又不知要多少時日,且入憶后必然是昏睡的狀態(tài),所以二人沒有繼續(xù)在院中站著,而是回到了上次來苓芳園時所住的那一處高臺小樓。推門進去一看,白毛竟是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立在了窗框之上,就如同上次來時那般。季青臨看著這似曾相識的場面,忍不住笑道:“是不是又打算飛過來撞翻杯茶助我們?nèi)霊???/br>白毛清脆地啼了一聲,拍了拍翅膀,也不知是在回應(yīng)還是在撒歡。解無移讓馮叔送了壺涼茶過來,而后關(guān)上了屋門,倒了一杯端到了床邊。季青臨解下腰間玉佩遞給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解無移已是右手握住玉佩,左手一歪杯子,將茶水盡數(shù)澆在了玉佩之上。季青臨被他這迅雷不及掩耳的舉動驚得一愣,隨即趕緊伸手扶住了他的后背,生怕他忽然間就昏睡倒下。一瞬,兩瞬……就這么屏息凝神地盯著解無移看了許久后,季青臨眨了眨眼奇怪道:“怎么……沒有反應(yīng)?”作者有話要說:鞠躬感謝小天使山銜蟬,琦蘑菇君,橙子,金三日的營養(yǎng)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