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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五神創(chuàng)世之史乃是因芪國的古老傳說,至于他為何能看到靈光,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緣由,還推測說或許是長年藥物熏浸所致。聽他這么一說后,伏丘也再未多言,只當他是已被洗去從前的記憶,那么自然也就沒有再繼續(xù)深究的意義。其后至今這一千多年,伏丘如先前數千年一般游走于五湖四??毖兴粒辉谒募竟扔行钑r回谷相助,與谷中眾人都無太多交集。直至前不久,烏蘭達以煙花傳訊請他前往芪南,收到消息后他便即刻動身,于數日之后抵達。在聽烏蘭達將封魂之術和龍血樹之事大致說明后,他心中已是隱隱有所猜測,而在烏蘭達陪同下親自上山見過龍血樹重生后,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此樹的不死之身與靈氣有關。恰在此時,烏蘭達想起季青臨曾提及的姑若記憶中三神種下龍血樹的片段,便將這也當做一條線索轉告給了他。聽聞此言,伏丘錯愕萬分。并非因為此樹乃三神所植,而是因為,竟然有人看見了姑若的記憶。當初姑若與扶瀾向他傳達喜訊時曾提及過魚尾存憶,伏丘也因此得知存在魚尾中的所有“白布”除了憶主本人之外唯有鯉魚最初的主人,也就是姑若與扶瀾之子水鏡才可接收。因此,伏丘斷定烏蘭達口中的“季公子”極有可能便是水鏡的轉生,而他之所以至今還不知曉自己的身份,則很可能是因鯉魚向他輸送姑若那塊“白布”的過程曾受外力打斷。二人從南山回到芪南村落后,烏蘭達收到了解無移的傳信,伏丘便讓烏蘭達繼續(xù)留在南山守好龍血樹,而他自己則按解無移信中所言,啟程前往四季谷會和。敘述完整個經過,伏丘總結道:“回谷的路上我就在想,龍血樹既然是你爹娘和共淵所留,那么它的作用和根除方法你爹娘理應也會留給你,所以助你尋回記憶大概就是徹底鏟除龍血樹的關鍵。還有,在你爹娘轉生之后,這世上知道如何利用龍血樹之人,除你以外恐怕就只剩一個人了。”“共淵?!奔厩嗯R與解無移一同會意道。在伏丘坦言自己就是蒼峒之后,季青臨便對池若谷的身份有了想法,如今聽完伏丘的敘述,這個答案更是確鑿無疑。思及伏丘這些年來鮮少回谷,恐怕不知池若谷做過些什么,季青臨將近來發(fā)生之事向他簡單敘述了一遍。聽聞池若谷竟是從千年之前就開始每月以封魂之術為玉佩添補靈氣,伏丘忍不住蹙眉道:“既然他記得龍血樹的作用,就說明他靈氣散盡轉生后數千年都不曾因愛恨而被洗去過記憶,既然無須存憶,為何還要設法令存憶繼續(xù)?”季青臨思忖片刻,道:“或許之前數千年確實無愛無恨,但轉生為芪國皇長子那一世……”季青臨話到此處便停了下來,而伏丘和解無移卻已是恍然。共淵在五神中被稱為“靈神”,這乃是因最早的生靈便是由他以靈氣所造,而人類始祖也是出自他手。這樣的一位“靈神”,卻在轉生為芪國皇長子那一世被當做牲畜一般養(yǎng)于瓦罐之中以藥物浸泡,生身父母將他視作獲取“神力”的來源,仿佛他只是一件器物,一件割rou放血便能滿足他們欲望的器物。若換做尋常嬰孩,從小被養(yǎng)于瓦罐之中無人理會無人教習,大約連學會說話思考的機會也沒有,或許就真如牲畜一般渾渾噩噩的生,稀里糊涂的死,到死都不明白其實自己是個人。但對于當時記憶長存的共淵來說,他聽得懂別人口中的話,看得懂別人在做的事,明白自己所處的境地,明白所有的惡意和欲望。在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里,他還能做到一絲怨念也無,一絲恨意不生么?第166章錦鯉九尾并合一想到“暗無天日”之時,季青臨眼前忽地浮現出了曾在芪宮看到的那一抹小小的身影。那個在深夜里蹲坐在瓦罐前喋喋不休的小姑娘,那個沾了藥汁放進嘴里被苦到蹙眉的小姑娘,那個往皇長子嘴中塞完糖后笑稱“你是甜的”小姑娘,那個因“添藥時給皇長子喂了不該喂的東西”而被下令處死未留全尸的小姑娘。或許,在屬于共淵的無盡黑暗里原本還是有一絲光的,只是這僅有的一絲微光,他卻也無力挽留。伏丘和解無移二人并不知曉那個添藥侍女的存在,所以此時想到的只是共淵極有可能就是在轉生為芪國皇長子那一世生出了恨意,所以在發(fā)現玉佩靈氣不足后才會想方設法為其添補以求存憶能夠繼續(xù)。想明這一點后,解無移看向季青臨道:“他從前每月將一人封魂是為了存憶,那么現在如此大張旗鼓四處封魂,還向霍絕他們下手,又是為了什么?”在沒有拿回記憶之前,季青臨對此也是一無所知,可如今既已想起了關于龍血樹和玉佩的一切,這個問題便也有了頭緒,他道:“你可還記得他對霍絕下手前說的那句‘占了不該占的位置’?”解無移點了點頭,季青臨接著道:“這個‘位置’指的應該就是霍絕存憶占用的那條魚尾?!?/br>解無移一怔,隨即猜測道:“他想將魚尾中的記憶清除?”季青臨道:“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這種解釋?!?/br>解無移微微蹙眉道:“這要如何清除?”季青臨當年只教過解無移如何以鯉魚為他們存憶,卻未告訴過他魚尾究竟是如何存憶,此時也少不得要為他解釋一番。魚尾存憶之法事實上關乎兩條‘線’,一條在魚尾和記憶之間,另一條在記憶和魂元之間。憶主身死之時,連在魚尾和記憶間的那條線會將記憶“白布”拉回魚尾,而在憶主轉生后,魚尾上生出的那一條絲線則是記憶與魂元間的連線,由它來指引鯉魚之主找到憶主的轉生歸還記憶。然而,姑若最初以鯉魚存憶只是為了將五神創(chuàng)世的歷史留給水鏡,所以只要水鏡仍是鯉魚之主,魚尾之中所有的記憶都將以水為媒進入他的體內,比如鐘家兄妹和霍絕的記憶。原本這也無妨,就如當年姑若的“白布”一般,雖然已經進入水鏡體內,但它與姑若魂元間的連線其實并未被斬斷,它的主人依然是姑若,只要水鏡將鯉魚易主,與鯉魚間斷絕主從關系,姑若的“白布”便將重回魚尾之中。但是,池若谷對鐘家兄妹和霍絕施下封魂之術,這就等于是切斷了他們的記憶與魂元之間的連線,致使他們存在魚尾中的記憶成為真正的“無主之物”,這“無主之物”一旦進入水鏡體內,哪怕往后水鏡再將鯉魚易主,斷開自己與鯉魚的主從關系,他們的記憶也不再會回到魚尾之中。也就是說,在池若谷將他們三人封魂,又設計使鯉魚將無主的記憶傳入季青臨體內之后,原本用來給他們三人存憶的魚尾已經就此空出。在談及鐘家兄妹和霍絕再也無法繼續(xù)存憶之時,季青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