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爾麥特還是有些不贊同，但又沒法說什么，只好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正門。

第38章暗黑星（五）

電梯啟動之后,隨著樓層不斷上升,耳邊聒噪的警笛聲終于漸漸消失。

電梯內(nèi)，偵探沉默地注視著樓層顯示器上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始終面無表情。

似乎從得知二十面相的目的起,他就一直是這樣。

等電梯終于攀升至最高層后,電梯門緩緩打開。

綾辻行人走出電梯,沿著最后一段前往頂樓的樓梯上樓，見到了站在樓頂上的二十面相。

這座大廈的頂樓是塊極為寬敞的空地，四周亮著幾盞作標識用的指示燈。

冷色的月光把這里照得清清楚楚。

二十面相站在空地正中央，身形欣長，身上白色的外袍在狂亂的夜風(fēng)中翻飛。

爆豪勝己就站在他的身邊。

看到綾辻行人獨自上樓,爆豪勝己忍不住皺眉,但又礙于二十面相在場,也不好說什么。

——綾辻行人這家伙真的按二十面相說的一個人來了？！

他可是個無個性者??！

“十點五十分，比我想得要早一點呢，”二十面相上前兩步，笑著自我介紹,“初次見面,綾辻老師。能見到您我真的非常高興?！?/br>
偵探看了爆豪勝己一眼,沒有理會二十面相的話,而是反問：“我倒更好奇你是真的死而復(fù)生了，還是什么妖魔轉(zhuǎn)世。”

他話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諷刺意味。

這讓通過他帶在身上的通訊器監(jiān)聽頂樓情況的邊山袁一郎捏了把汗。

要知道,死在二十面相手下的人不計其數(shù)！你根本沒法用一般敵人的情況去衡量他。

邊山袁一郎之前聽到綾辻行人要求獨自上樓、歐爾麥特最終也同意后,本以為對方是有什么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的特殊個性,沒想到剛剛卻從歐爾麥特那里聽說綾辻行人只是個沒有個性的普通人。

要是二十面相要對綾辻行人做什么，后者單憑身體素質(zhì)是撐不了多久的。

這簡直就是在利刃上試探對方的底線！稍有不慎就會墜入懸崖。

“……以綾辻老師的才智應(yīng)該不會猜不到才對，”二十面相無奈笑笑，“三年前的那次是詐死?！?/br>
他像是在和久別重逢的友人閑談一般，語調(diào)輕快，神情也極為放松。

這一刻，站在這里的似乎不是二十面相，而是一個溫和無害的青年。

——看來二十面相說的不錯，見到綾辻行人這件事真的令他“非常高興”。

綾辻行人立在原地看他，聲音像是團揉碎了的冰：“這可真是個好消息，要是地獄也容不下你那就頭疼了。”

“地獄嗎？”二十面相重復(fù)著這個詞，意有所指，“可是在我看來，比起死亡，現(xiàn)在的世界才更像地獄?！?/br>
綾辻行人對這個話題沒什么興趣，無所謂地：“所以殺人就是你逃脫地獄的方法嗎？”

“不是逃脫，而是改變?！倍嫦嘀刚?，“‘二十面相’誕生的意義是為了創(chuàng)造出一個沒有罪惡的世界——也只有它才能為這個世界帶來真正的正義。”

綾辻行人沉默地注視著他，赭色的眸子里帶著某種難以捉摸的情緒。

二十面相仍在自顧自地演講。

“這個世界的正義的嗎？如果它不是正義的，那該怎么辦？——從很久以前起，我就在考慮這件事了。”月光下，青年的臉上忽然浮現(xiàn)出種懷念的表情，仿佛是在回憶著某件往事。

“中學(xué)的時候，我曾和朋友一起尋找能消除世上全部罪惡的方法……我們花費了不知多少精力，在失敗過無數(shù)次之后終于通過混沌理論建立模型，找到了一個公式。

“那是全知的法則，我把它命名為‘暗黑星’。”

……全知的法則？？

旁邊聽到他的話的爆豪勝己心底覺得有些荒誕。

這真的是現(xiàn)實世界會存在的東西嗎？

二十面相接著說：“而通過它，我們最終得出的答案就是‘二十面相’?！?/br>
——二十面相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符號、一個象征。

它的存在本身就代表著正義。

說到這里，二十面相忽然看向綾辻行人，話鋒一轉(zhuǎn)：“但我之后卻發(fā)現(xiàn)暗黑星公式是有缺陷的。如果不補充完整，即使我能把它完成，也沒法達成預(yù)期的目標。

“——而您，就是這個公式所缺失的部分，暗黑星的最后一塊拼圖?！?/br>
“原來如此?！?/br>
綾辻行人這才抬眼看向他。

偵探神色冰冷，不帶一絲溫度：“所以你才找上了我？”

“是，我希望您能和我一起完成它，”二十面相道，“我認為綾辻老師該理解我才對?！?/br>
二十面相之前的話就已經(jīng)讓爆豪勝己有些云里霧里，現(xiàn)在聽到對方說起綾辻行人，就更不知所云了。

為什么綾辻行人該理解二十面相？

讓一個偵探去理解犯罪者。這個家伙不會真的已經(jīng)瘋了吧？

爆豪勝己疑惑地看向綾辻行人。

后者只是看了二十面相一眼：“我為什么要理解一個瘋子？”

二十面相啞然：“是我自作多情了嗎？我本來以為和我做著同樣的事情的您會和我抱有同樣的心情?！?/br>
他原本應(yīng)該還想接著說下去，但在注意到什么之后又止住了：“時間差不多了，再拖下去警察那邊估計就要再派人來了?！?/br>
“看來今天是沒法說服您了?！倍嫦嗾f完，遺憾地看了眼綾辻行人。

“……”綾辻行人抬頭看了眼盤旋在上空的直升機，沒說什么。

“那么今天就此別過?！倍嫦嗤撕髱撞?，把手放在胸前行了一禮。而后，他像是啟動了什么開關(guān)，整座大樓都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

而后一陣連環(huán)的爆炸聲在耳邊響起，震得人頭皮發(fā)麻。

此刻，如果站在大樓腳下向上看就會發(fā)現(xiàn)，自大廈下層開始，樓層外圍的玻璃在內(nèi)部爆炸產(chǎn)生的余波中鏘然崩裂，碎裂的玻璃殘片七零八落地墜向地面。

殘片反射著冰冷的月光，宛若滿天星辰。

原本近距離圍在大樓下方準備接應(yīng)的警察們連忙撤離。

一陣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傷痕累累的建筑物內(nèi)部儼然已經(jīng)是一片火海，濃重的煙霧伴隨著墻壁碎裂產(chǎn)生的粉塵涌出樓外。

這座能夠俯瞰整座城市夜景的摩天大樓像是終于無法承受這頻繁而猛烈的沖擊，在夜幕之下?lián)u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

.

二十面相逐漸遠去的聲音混雜在爆炸聲中：“就讓我們在審判之時再會吧。”

夜風(fēng)和著爆炸的氣浪，像是有魔鬼在黑暗里狂歡。

偵探半跪在地上、艱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