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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繞床(雙性)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

分卷閱讀12

    花錢,也不敢同其他小孩子一樣跟爸爸撒嬌,但他總能吃上小賣部最新出的冰淇淋,最火爆的辣條。

他終于到了——只有他知道他夜里視力不好,會永遠比他先走小半步。

腳下的沙子柔軟,在此刻他卻將步子放緩了。

海風將他寬大的外套吹得鼓脹,像張開的帆。

沙灘在一步步下陷,他在下陷。

琥珀般透明的綠光將面對他的身影勾勒得寂寥。

他確定是他了,再不能如此的確定。

帆抱著他,在沙地上行駛,送入了他的港口。

皮下的血管奔流著火,他主動地抱住他,那火順著肌膚相觸對另一個人牽引煽惑。

但另一人的身體卻僵硬如木,這僵硬中是不敢確信的驚喜,與患得患失的不可妄動。

“…葉展翼?!彼俺鏊拿?,那個從出生陪伴至今的名字,那個在他不知不覺中會深深影響他一切的名字,那個愛恨交織,盤根錯節(jié),無論怎樣都不可能跟他割裂的名字。

在這一刻,他生出無數(shù)瘋狂念頭。他知道了他的面具,他知道他真的會對人下死手,他知道在他面前永遠唯唯諾諾永遠遷就他的人變成了,不,他本來就是一個亡命暴徒——

但他跟他走。

“…驕驕?”葉展翼被程一驕拉得邁出半步,借著熹微綠光他看見他的眼眶潮紅。

“驕驕?!彼行┎恢?,從他被他抱住開始就不知所措。他想伸手碰碰他,卻在半途又克制地縮了回去——他想他對自己的溫柔可以延長更久。

“走啊,”程一驕扯著傻站在原地的人,聲音悶悶的,“我有存錢,可以買票走。”

“買票?”他終于反應過來了,一把拉住他,“驕驕,不用走了?!?/br>
“葉展翼,”他不知道自己嚴肅的語氣在經(jīng)過委屈的浸潤下變得像抱怨與撒嬌,“你想死就去死吧。”

對面?zhèn)鱽磔p而短的一笑,他惱怒抬頭,正對上他距離極近的雙眼。

潮汐拍打著礁石,他卻只聽見怦怦。

他的眼睛像海一樣深,像天一樣廣。里面沉淀了世間所有,里面倒映著他。

他說,堅定又無限溫柔,“驕驕,我們和好吧。”

11

一場案子斷斷續(xù)續(xù)地須辦一個月,一個消息傳遍街坊鄰居方圓小鎮(zhèn)卻只用茶余飯后幾句話的功夫。

香沙鎮(zhèn)雖小,可絕算不上什么寧靜祥和之地。

早年還未解放的時候,通過香沙鎮(zhèn)的碼頭走私偷渡的事不勝枚舉?,F(xiàn)在解放了,公安局派下來了,但人員也是頻繁調(diào)動。

原因有二。一自然是小基層的想往上遷,二則是掃黑除惡的事剛好給他們做了個跳板。

正所謂,大隱隱于市。開面館的王二其實是黑社會這種事,在香沙鎮(zhèn)算不得新鮮了。

比如現(xiàn)在,就通報說又逮著一個,是物流公司跑貨的。

不過這次的性質(zhì)卻比往常惡劣不少,因為這案犯方干不但賭博斗毆,還加害無辜高中生編織其殺害自己親弟的罪名。

于是,轟動小鎮(zhèn)的兩件案子就通過一具投海自殺的死尸聯(lián)系起來了。

警察李生負責審問對面那個被人一口咬定監(jiān)控錄像的殘影就是他的高中生,兩人在強光下這么一問一答,他拿著記錄本出門后,對身邊的同事說,我看還是先查一下報案的那個人吧。

同事疑惑,為什么。

他說,那個高中生建議的。

同事更加詫異了,你聽一個嫌疑犯的?。烤瓦@么被帶跑了?

于是他也恍然驚訝了,是啊,為什么?……不過我還是覺得該查一查。

誰知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他們不但查出了方干浸yin黑社會多年,甚至還算是個幫派重要人物。

并且……

李生解下葉展翼的手銬,語氣頗深沉感慨,對他說,你……家里有什么困難就告訴叔叔。

葉展翼的爸爸葉杰,當初年輕,跟人合伙做生意時經(jīng)不住蠱惑借了高利貸,誰知后面公司起不來,債也還不上,竟攜著他老婆兩個人從此就銷聲匿跡了。

而當初借他高利貸的人,正是其同鄉(xiāng)方干。

而今方坤已經(jīng)定案自殺,葉展翼家里學校都查遍了也沒找到蛛絲馬跡,這方干口口聲聲說是為弟弟報仇,但他和他舉報的嫌疑犯又有“父債子償”的關(guān)系,很難讓人再信服他的線索——當然,最后這線索也不過是攝像頭里根本辨認不出人物的殘影罷了。

所以,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葉展翼無罪釋放,方坤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李生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搖搖頭,葉杰走的時候這孩子才多大啊,真不知道這幾年他怎么過來的……

同事說,肯定是搬磚的。

李生問你怎么看出來的。

同事一笑,剛你給他解開的時候,我一瞧他手臂就知道這爆發(fā)起來絕對恐怖,除了搬磚還有什么能這么練小臂的?。?/br>
李生拍拍他肩,對他露出邢捕頭對小六那樣的一個微笑,夸道,真聰明。

穿花衣的小燕子蜷著爪子停在電線桿上,電線桿下的三人立成個三角形。

“范平,你先走吧……我想先去買點文具?!?/br>
范平看著程一驕邊說邊無自覺往葉展翼那邊靠了半步,而葉展翼則從到到尾都用那黏糊到死的眼神看著他——這帶給他的震驚遠遠地超過了今天得知葉展翼無罪釋放。

氣氛有些尷尬,他有一股腦的疑惑想問出口,一聲冷冷淡淡的咳嗽卻讓他夢回曾經(jīng)。

“那、那我先走了,明天見?!彼麢C械地跟他招了招手,努力忽視心頭那一絲說不清的慌亂——慌亂他或許今后連三人行的資格也將沒有。

兩人慢慢踱著,一個靠近一點,另一個就移開一點。

程一驕低著頭,覺得這鎮(zhèn)是前所未有的小,來來往往全是熟面——但他卻忘了想自己放學跟人一起回個家而已,何來“怕”遇見熟人?

“驕驕,”他輕輕拉過他,免得撞上前頭的電線桿,“我給你買糖葫蘆?!?/br>
他閃電似地收回衣袖,聞聲一看,電線桿旁搭著個夜宵攤,不少用腦過度腹中饑餓的學生路過都花幾塊錢接過一串。

五光十色的小彩燈照在糖霜上,閃閃發(fā)亮。他挑了最貴的草莓串,拿回去給他。

可誰知,他卻生氣了。

他憤憤剜他一眼,扔下不明不白手足無措的人走上前去,買回相同的一串遞給他。

“…給你,”他見他接過便馬上扭過頭不看他,拿著木簽的手緊了又緊,最后還是憋出一句,“你就不能想想自己嗎。”

兩個拿著飄著甜味兒的糖葫蘆的人誰也沒下口,鐵鑄般傻站在原地。

“驕驕?!彼p聲叫他,卻又不接著說了。

他想說很多,想說自己一點也不重要,想說謝謝驕驕,想說驕驕給他買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