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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光太甚,叫袁某不能直視?!?/br>他真的只是隨便說說,什么高濟崖=郭嘉,他想也沒有想過。要不是“先生”把濟崖二字連起來讀,一直自稱“家”,他也不會想起三國里的郭嘉,更不會因為一時興起開了個玩笑,說“你該不會就是郭嘉”吧……結(jié)果,一個碩大的旗幟插到腦門上,拔也拔不下來。隨便開個副本都能遇上大神號,說出來你敢信?要不是確定自己不曾撿過名為系統(tǒng)的金手指,崔頌幾乎就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傳說中天命所歸的崔傲天,穿越到三國來收集名士神將的卡牌,從此稱王稱霸,一統(tǒng)天下……在自我吐槽之下,崔頌終于克制住難以平靜的心情,把所有的震驚與不敢置信通通壓下,并借著撫額的動作未讓郭嘉看出來。“先生既然知道……為何直至此時才說?”他可是高兄、濟崖兄地叫了好久,郭嘉卻一直沒有糾正。要不是他心血來潮地說出他的真名,郭嘉是不是就準(zhǔn)備一直瞞下去了?雖然理智與這段時間相處的感覺告訴崔頌——郭嘉不糾正他絕不是為了看好戲,而是有其他原因??伤睦锒嗌龠€是有點微妙的感覺。郭嘉淡淡道:“姓以承嗣,名乃代號。君子相交,不過‘合緣、知心、執(zhí)禮’罷了,姓甚名何,又有什么要緊?”想來他是覺得沒有必要特意解釋……崔頌想起先前郭嘉確實從未刻意誤導(dǎo)過他,且一直自稱“嘉”,是他自己先入為主,以為“濟崖”才是郭嘉的名,這才鬧了烏龍。“再者,”郭嘉眼中的空茫漸漸化開,變作一絲笑意,“袁兄弟一上來就稱我為‘高兄’,彼時你我二人尚未相交,我自然不能為了正名一事,讓白米兄難堪?!?/br>他們那時候不過初見,交情泛泛,郭嘉就當(dāng)他是個陌生人。雖然知道白米口音有誤,給崔頌造成了誤導(dǎo),可若是郭嘉解釋了這件事,就等于將白米的缺陷明白地指出來。郭嘉當(dāng)然不可能因為一個才認識還不熟悉的人,而去拆朋友的臺。至于后來,應(yīng)該就是郭嘉所說的……“名字只是個代號,沒有特意糾正的必要”,所以就一直沒有解釋,直到崔頌問起,才將一切解釋清楚。古人重視的姓之傳承,名之寓意,在郭嘉這就像是一張輕飄飄的紙。且他護短護得理直氣壯,完全不照牌理行事,也難怪會在歷史上留下“負俗之譏”的評價。崔頌對于郭嘉“不曾澄清”的最后一絲異樣感,隨著他的坦然消失殆盡。然而,不等他松一口氣,郭嘉突然別有深意地來了一句。“是以,我也未曾問及‘袁弟’的真名?!?/br>忘記自己也在披馬甲的崔頌:……郭嘉挨近幾分,似笑非笑道:“雖說君子之交合緣于心,不在其名??杉渭纫褜⒚谷幌喔?,若‘袁弟’再隱瞞于兄,是否太不公平了些?”崔頌沒想到對方會在這里等著他,一時有些失語。他抬眼看了郭嘉一眼,慶幸這擅長給人挖坑的家伙是友非敵,略微坐直了身體,朗聲道:“清河崔頌,無字。能與郭兄相逢,實乃三生之幸?!?/br>他把三輩子抽SSR的運氣都拿來了,才能挖白菜似的遇到如此之多的三國名人。郭嘉不知他心中所想。聽到他的真名,郭嘉略微闔眼,載滿銀光的鴉黑色瞳仁頓時吸攝了所有光影,轉(zhuǎn)為幽深。“崔頌……”郭嘉道,“莫非是‘學(xué)?!喂剑麚P冀州的那一位崔郎?”崔頌:“……何公之徒可以有,名揚冀州就不必了?!?/br>聽到他的話,郭嘉吭哧一笑,前一刻的異狀消失無蹤,轉(zhuǎn)而去撈手邊的酒壇。酒壇甚輕,晃了晃,杳無聲響,顯然已是空了。郭嘉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目光灼灼地轉(zhuǎn)向崔頌。“不若再來一壇?”“晚上飲這么多酒,不怕明早起來肝疼。”腳盆大的酒壇子喝了一半,哪怕是啤酒的烈度,崔頌也已有了些許醉意,“少年人,愛惜身體,祝君長生,切莫貪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的事,待到明日再想吧?!惫蚊嫔衔Ⅴ?,只一雙黑瞳,亮得驚人,“生于亂世……誰又知明日…如何呢?”崔頌由坐變臥,手臂磕到旁邊的酒壇,嫌礙事地將它推開,困乏地闔上眼睛:“明日?太陽依舊升起,礙眼的人依舊礙眼,就這樣過唄?!?/br>郭嘉垂目望向崔頌的側(cè)臉,半晌,翹唇輕笑:“說的也是。且就這樣過吧。”他撐著有些昏沉的頭,又去摸酒壇子。摸回自己的酒壇,發(fā)現(xiàn)還是空的,隨手往下方一擲。視線迷離地找了好久,終于在崔頌手邊找著目標(biāo)。他探身過去,隔著“擋著路”的崔頌,伸手去夠那只酒壇。手落空了三次,才終于抓住壇口,一把將那土壇子抓了過來,昂首而飲。透明的酒液順著唇角一路滑下,摸過下顎,落入襟中。剩余的少許垂直落下,恰好落在下方崔頌的位置,濺在臉上,直接把半睡半醒的崔頌給涼醒了。迷蒙地睜開眼,見著上方的罪魁禍?zhǔn)祝话涯ǖ裟樕系木扑?,伸手擋住淅淅瀝瀝下雨一般往下滴濺的酒液:“傻了吧唧的,還喝呢?”酒氣起床氣一起上頭的崔頌猛地奪過郭嘉手中的酒壇子,動作麻利地砸了。第31章茍且之事(上)咣當(dāng)一聲,酒壇子砸在石臺下面,碎成幾瓣。郭嘉尚且維持著高舉酒壇的動作,等到酒壇子的碎裂聲傳來,他才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沒有任何實質(zhì)的觸感,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里空了。“酒呢?”“在君腹中。”被酒壇碎裂的聲音一激,崔頌找回了少許理智,捏了捏被石頭硌得有些疼的脖子,“這上頭怪涼的,回屋休息吧?!?/br>比起微醺的崔頌,飲了更多酒的郭嘉醉得不輕。聽到崔頌的話,他有些遲滯放下手,將半個身子探到石臺外。“酒呢?”……崔頌確定自己無法與一個醉鬼講理,搖搖晃晃地起身,扒著石臺慢悠悠地滑了下去。郭嘉還在上面,一邊往外探腦袋,一邊支著醉態(tài)迷蒙的眼左右張望。他的眼睛本就昳麗非常,蒙上一層酒霧后,更似云興霞蔚的碧空,叫人移不開目光。崔頌帶著純欣賞的心情歪頭看了一會兒,拍了拍冰涼的石壁:“酒在屋中,郭兄不下來嗎?”郭嘉停下漫無邊際的尋找,眼中溢出明亮的光,手撐石臺利落地跳了下來。落地的時候踉蹌了兩步,又強制站穩(wěn)。“走吧,回屋?!?/br>崔頌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