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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底的時候,他的臥室就在這里。臥室內(nèi)的陳設和幾十年前相比沒有任何變化,海恩斯進房轉(zhuǎn)了一圈,伸手拿起放在床頭的相框,目光甫一觸及相框中的人,他的視線就不由自主地柔軟下來。那是一位有著銀白色魚尾的人魚少女,少女手捧著一顆模樣精美的海螺,銀白色的及腰長發(fā)飄在身后,沖著鏡頭笑得溫婉極了,笑彎的雙眼中透出些許海藍色的眸光。少女的模樣和海恩斯有八|九分相似,一看就知,兩人之間肯定關(guān)系匪淺。海恩斯的拇指蹭過照片中少女的長發(fā),面上的懷念一閃而逝。他隨即放下相框,離開房間時還不忘將房門帶上。諾蘭沒有跟著他進去,見海恩斯出來,他問道:“晚飯吃了嗎?”海恩斯點頭,飛船上有提供免費的晚餐,雖然味道不怎么樣,卻能填飽肚子。舅甥倆默契地坐在了一樓客廳的沙發(fā)上,諾蘭給海恩斯倒了一杯冰牛奶,自己也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說吧,這次來找我是有什么事?”他問。海恩斯:“我收了一個學徒?!?/br>諾蘭被牛奶嗆住,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你·收·了·一·個·學·徒?!”他一字一頓地反問,語氣中的不可置信幾乎要滿溢而出。身為海恩斯的舅舅,諾蘭對自家外甥的熟悉程度遠比其他人要高,也因此,他很清楚收學徒這件事若是放在海恩斯的身上有多不可思議。“傳聞竟然是真的?!敝Z蘭喃喃自語,目光迷離中帶著一絲呆滯,“我說你這次怎么沒有控制言論,讓這個傳聞傳得這么廣?!?/br>海恩斯沒有反駁。雖然希亞這個學徒,是他在傳聞傳出去之后才正式收下來的,但傳聞中的那個學徒和他收的學徒是同一個人,這其中的過程有些復雜不說,經(jīng)歷的事件也不是什么讓人覺得舒服的事兒,海恩斯便沒打算多做解釋。諾蘭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事,“所以呢?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自然不是?!焙6魉箵u頭,將希亞正處于覺醒期的事情告訴了諾蘭,還提到了希亞偶爾會感受到了那股奇怪的能量。諾蘭眉頭微皺。“希亞想盡快度過覺醒期?!焙6魉拐f,“但是精靈們已經(jīng)失聯(lián)了這么久,我認識的人中,也只有你覺醒了精靈族的血脈力量?!?/br>“所以你是想我?guī)湍隳莻€小學徒的忙?”諾蘭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海恩斯點頭,“是的?!?/br>“我不去?!敝Z蘭拒絕,“科里克星太遠了,你讓他過來我說不定還會考慮一下?!?/br>“他還在上學,平時還要照顧龍族的幼崽蛋?!焙6魉篃o奈,從空間鈕里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東西放到桌上,“我?guī)Я硕Y物,你最喜歡的赤焰白。”看到那整整一箱的酒瓶,諾蘭的眼睛登時就亮了,然而他還是嘴硬道:“準備這么充分,你就這么肯定我會答應?”“我不確定?!焙6魉拐\實地搖頭,“決定權(quán)不在我這里,但不管你去不去,酒我都帶過來了,也沒有收回去的道理?!?/br>諾蘭輕嗤了一聲,“行吧,看在酒的份上?!?/br>54、第54章舅甥倆的談話到此就結(jié)束了,雖然已經(jīng)答應了海恩斯的求助,但諾蘭依舊拉著海恩斯,讓他陪自己喝幾杯。海恩斯無奈,雖然幾十年沒見了,但他舅舅對酒類的熱愛卻沒有絲毫變化。哦,當然,酒量也沒有任何變化。喜歡喝酒,偏偏酒量又不好,喝一點兒就醉得找不著方向,癱在沙發(fā)上咕噥著一些醉言醉語。海恩斯咽下杯中最后一口辛辣的液體,然后認命地起身去了廚房,給諾蘭煮了一碗醒酒湯,還在里面加了一點助眠的藥劑。喝醉之后的諾蘭除了話變多了之外,倒也沒什么奇怪的舉動。海恩斯遞給諾蘭的醒酒湯被他捧在手里,喝之前還記得吹了吹。喝完之后,諾蘭盯著幫他收拾桌子的海恩斯看了又看,然后突然打了個嗝,開口道:“海、海蓮娜?你什么、什么時候回來的?”海恩斯收拾桌子的手一頓。“你回來、怎么都不跟我說一聲?!敝Z蘭磕磕巴巴地抱怨,“我都、我都沒來得及買你最喜歡吃的點心?!?/br>海恩斯把沒喝完的酒瓶密封了起來,并迅速收拾好了東西,然后他微微彎腰,把軟趴趴地癱在沙發(fā)上的金發(fā)青年架了起來。“海蓮娜海蓮娜……”諾蘭含含糊糊地咕噥著,“你、你好像長、長高了?!?/br>“你都、都那么久沒回來了……”“我好想你啊……”海恩斯一句話都沒說,他把醉成了一灘爛泥似的諾蘭扛進了臥房后,便離開了他的房間。關(guān)門前,他還聽見已經(jīng)睡著的諾蘭在那咕噥著,“jiejiejiejie……”海恩斯揉了揉眉心,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坐在床沿上,胳膊下意識地一伸,將床頭的相框拿在了手上。海蓮娜是他母親的名字,海蓮娜·蘭瑟。作為龍族中唯一一頭擁有姓氏的巨龍,海恩斯的姓氏就是隨的海蓮娜。而海蓮娜……她已經(jīng)失蹤了三百多年。說是失蹤,但其實無論是海恩斯還是諾蘭都清楚,以海蓮娜當時的身體狀況,沒有最尖端的醫(yī)療儀器的輔助,她連一天都活不下去。沒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失蹤的,明明前幾分鐘還在病房里好好呆著,等出去換藥水的醫(yī)生回來時,人就已經(jīng)不見了。雖然知道海蓮娜很可能兇多吉少,但三百多年來,海恩斯和諾蘭從未放棄過尋找海蓮娜的下落,一直到現(xiàn)在也一樣。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只可惜,不管兩人如何尋找,都找不到任何的線索,所有的努力仿佛都落入了無盡的深淵,沒有絲毫回應。諾蘭喜歡喝酒的小嗜好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他接受不了海蓮娜的毫無音訊。都說時光能沖淡一切,但對于諾蘭來說,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雖然不再像最開始的那幾年那樣瘋狂,但對海蓮娜的思念卻分毫未減,只是盡數(shù)沉淀在了心底最深處。海恩斯也同樣。只是海恩斯心中清楚,諾蘭心中所承受的痛苦比他更甚。當年發(fā)生那些事的時候,海恩斯還太小,又被人刻意控制著,因此記憶很是模糊。但諾蘭卻什么都記得。哪怕這么多年過去了,海恩斯知道諾蘭肯定一點都沒忘。畢竟人魚一族,最出挑的便是他們的精神力,諾蘭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別說幾百年,哪怕過去數(shù)千年,那些記憶中的細節(jié)也不會被遺忘分毫。海恩斯垂眸,海藍色的眼眸和照片中人魚少女的藍眸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