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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嘆了口氣,話里帶了勸解之意,“老臣冒死說句肺腑之言,比起陛下的身子,攝政王應當多關心自己些才是。”沈沐:“......”這人是在說他身體不行嗎?只聽老者接著苦口婆心地道,“陛下正值氣血方剛之時,精力旺盛是自然現(xiàn)象;可大人您氣血不足,還是勸陛下稍微節(jié)制些為好。”事關尊嚴,沈沐暗暗攥緊長袖下的拳頭,后牙被咬的輕微作響,皮笑rou不笑道,“許太醫(yī)如何肯定,本王是被壓的那個呢?”老實人許太醫(yī)看著他的脖子,露出“那不然呢”的表情。太陽xue突突直跳,沈沐知道套不出話了,不耐煩地揮手將人轟走,沒一會兒便等來了神色匆忙的阿青。阿青帶著厚厚披風飛一般跑來,眼眶通紅一圈的,見到沈沐眼淚吧嗒吧嗒直掉,自責的兩只手都在抖。心中倏地柔軟一下,沈沐剛想開口安慰兩句,就聽著青年抽抽嗒嗒道,“王爺身子本來就弱,若是生病了該怎么辦才好......”沈沐:“......”好氣。-離開皇宮,沈沐直接回了攝政王府,安心在府中睡了整整一日。阿青同他說發(fā)簪已經(jīng)找到,模樣就是沈沐要求的那般,簪花的一朵花瓣上,刻有一個小小的“繁”字;若不出意外,應當明日就能送來京城。一切都在朝沈沐預想的方向進行。沈沐在翌日辰時早早醒來,好好休息一夜后精神好了不少,除了嗓子還有些沙啞外,身上沒一點不適。換好喪禮要穿的粗麻喪服,沈沐乘了去往宮中的馬車,參加太皇太后的火葬儀式。金鑾殿的月臺前擺放著一座巨大的方形石臺,石臺長寬高皆數(shù)十尺,前有一正方形靈桌擺著漢白玉香爐,四周鋪滿一兩千斤的燃草,四個角落各站著一名手持浮塵的白胡子道長,身后站了十幾名手持靈器的小道士。蕭繁昨日力護攝政王一事如平地一聲雷,在朝中百官間飛速傳開;眾人此時見沈沐信步而來,青絲衣擺隨微風徐徐擺動,從容不迫的模樣卻讓人心生懼意。這些日早已習慣成為人群焦點,沈沐淡然受了眾人行禮,來到高臺上朝四下一掃,終于在角落處看見劉高二人。風水輪流轉,昨日還面色紅潤的胖瘦兩人,已被蕭繁昨日一聲令下嚇得面色烏青;本在偷偷打量,被沈沐一記眼刀掃過后,嚇得緊忙轉過了頭。唇角不自覺挑起笑意,沈沐目視前方,隨著聲響轉動視線,遠遠見著蕭繁自龍輦上下來,在百官朝拜中穩(wěn)步而來。氣質冷峻的青年身長玉立,毫不收斂的帝王之氣如尖刀般銳利逼人,自步輦下來后,蕭繁的眼神便直朝沈沐的方向望來,幾步來到他身前,細細打量他一番,未叫眾人平身,卻先沉聲問道,“亞父的腰,好些了嗎?”儀式舉行時,沈沐身為攝政王會站在蕭繁身后;或許受昨日許太醫(yī)的影響,青年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時,沈沐竟沒由來的面上一熱,胡思亂想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卡殼一聲,“已經(jīng)不疼了,謝陛下關心。”蕭繁嗯了一聲轉過身去,面色淡淡地朝相對而望的太后問候一聲,語氣平靜而疏離。時辰已到,負責大典的高瀛白著干瘦的臉,強撐著舉行儀式。道士的念咒聲不絕于耳,沈沐垂眸看著百官一臉肅然的綿面朝前方,不少人還隨著道長一同低語,口里不住低喃。“高瀛的事,亞父想如何?”蕭繁低沉有力的聲音在嗡嗡念咒聲中尤為明顯,沈沐抬眸看著青年的曠闊肩膀,輕聲道,“一切全憑陛下安排。”“不必,亞父想如何都可以,”蕭繁語氣平靜,“這件事上,孤都順著你?!?/br>分明只是一夜未見,蕭繁卻同昨日判如兩人,長袖下的指尖微微一動,沈沐聲音有些發(fā)干的問,“臣能問問理由嗎?!?/br>“亞父昨日說的話,孤很在意?!?/br>“所以在這件事上,孤不會讓亞父受一絲委屈?!?/br>沈沐一愣。來不及回想昨日同蕭繁都說了些什么,只聽臺下傳來嘈雜的腳步聲,近百名壯漢扛著精美包裝的木油桶齊步來到石臺前,小心翼翼將圓桶放在腳邊,只等高瀛發(fā)令。鄔金油,火葬焚燒,密不可分的兩組詞。高瀛來到石臺旁,朗聲命人將桶內(nèi)鄔金油淋在燃草上,面上一派鎮(zhèn)定。沈沐卻從他輕顫的尾音里聽出深埋心底的恐懼。“等等?!?/br>上百雙眼睛自臺下齊刷刷地投射而來,百官臉上神情各異;沈沐朝側跨了半步,堪堪停在余光能看見蕭繁的位置,開口道,“高大人,本王且問你,這太皇太后火葬用的燃油,可是鄔金油?!?/br>高瀛嘴唇rou眼可見的狠狠一抖,“......是?!?/br>“近日有傳聞污蔑本王以權謀私,用鄔金油做盡壞事,”沈沐搖搖頭,故作嘆息,“本王可謂百口莫辯啊?!?/br>仔細欣賞著高瀛慘白如紙的臉,沈沐連眨眼都有些舍不得,“高大人說,本王是不是該好好查查,那批殺人放火的鄔金油,都是從哪兒來的呢?”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臺下的人精們不可能不懂;片刻后,只見有人突然從人群中闖出來,跌跌撞撞地來到石臺前。楊徹用身體撞倒一名大漢,從他手中躲過火石,俯身抓了一大把燃草放在一邊,然后單手倒舉起油桶將燃草浸濕。明火瞬間將燃草燒盡,楊徹蹲下身,抖著手捻起一抹灰燼放在鼻尖,身子狠狠晃了晃。半晌后,撕心裂肺的怒吼聲劃破天際。“高瀛,老夫要殺了你?。?!”沈沐看著高瀛被楊徹一把掐住脖子,呼吸困難時居然還能反駁,“臣冤枉??!臣那時在宮中,怎么可能放火......”“靖諳?!?/br>耳邊傳來蕭繁低低的命令聲,靖諳頭也不回地飛奔下去,不過多時便押著一排人和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來到臺前。沈沐看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的劉恩,瞬間明白這些刑部的人,便是將趁楊夫人昏迷時,將半座府邸倒?jié)M燃油的幫兇;而那風塵女子,自然就是放火之人。臺下不斷傳來嘶吼與求饒聲,楊徹已徹底失了智,拔刀便直接將那排人盡數(shù)斬首,任誰都攔不住。一切都按他的方向進行,甚至比沈沐原先設想的還要順利。本該用來給太皇太后火葬的鄔金油被換,高瀛如論如何都逃不過處罰與嫌疑;但沈沐憑一己之力找不出放火與下藥之人,更無法證明風塵女子的存在,同樣無法完成邏輯閉環(huán)。但蕭繁做到了,準確些來說,是替他做到了。臺下吵嚷一片,沈沐卻突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