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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一句傳進來,語氣不緊不慢,“沒記錯的話,你這個朋友三年前在酒吧里碰到過我們?!?/br>“我記得我們當(dāng)時在接吻,后來你是怎么跟他解釋的?你總不可能跟他說我是你弟弟。”“我不介意今天告訴他。”咔噠一聲響,門鎖的齒扣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宋謹打開門,喘著氣看向宋星闌。宋星闌提了提嘴角,抿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問:“躲我?”他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往前走,宋謹緊跟著下意識后退,宋星闌邁進客廳,反手關(guān)上門,他的眼神很平靜,可宋謹總覺得那里面下一秒就能掀起海嘯。腳跟撞在沙發(fā)邊沿,宋謹無路可退,他的聲音有種瀕臨崩潰的顫抖,問:“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是你答應(yīng)元宵節(jié)給我做湯圓的?!彼涡顷@走到宋謹面前,俯視著他,將宋謹?shù)目只疟M收眼底,他說得理所當(dāng)然,“怎么現(xiàn)在躲在這里做給別人吃?!?/br>“我沒有答應(yīng)你?!彼沃敿t著眼睛直視他,“我答應(yīng)的人不是你。”“你要自欺欺人多久,宋謹?”宋星闌突然伸手將宋謹推在沙發(fā)上,曲起一只膝蓋抵在他的腿間,人俯下去,手撐在宋謹?shù)难鼈?cè),他盯著宋謹?shù)难劬Γf,“別騙自己了行嗎?”宋謹穿著淡色的毛衣,圍了一條圍裙,整個人看起來有種柔軟可摧的居家感,然而他的眼神里卻帶著連他自己都感到荒謬的固執(zhí),他問宋星闌:“你覺得你們一樣嗎?”“同一個人,為什么不一樣?”宋星闌反問他,“跟你住在一起的人是我,跟你接吻的人是我,跟你上床zuoai的人也是我,哪里不一樣?”宋謹?shù)氖种鈸卧谏嘲l(fā)上,漂亮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他描摹著面前這張臉,突然有點哽咽:“我不喜歡的事,他從來不做,他說不想看到我哭,說希望我開心,說讓我以后不要那么辛苦……”好像親手將一個美夢掰碎,那些短暫的過往在宋謹?shù)男睦镉蟹N虛渺的深刻,他嘗到了未曾嘗過的所有,所以一切都變得難以忘懷。他知道自己可笑、誕妄,但他真的無法否認,自己確實陷于其中,越回想就越不能自拔。眼淚從眼尾滑入鬢邊的發(fā)間,宋謹紅著盛淚的眼眶,低聲哭著質(zhì)問宋星闌:“你覺得你們有一點點相似的地方嗎?如果有,你告訴我是哪里,如果沒有,你就從這里滾出去,不然就把他還給我,你能把他還給我嗎?”宋謹覺得自己大概率是真的瘋了,竟然會向宋星闌討要永遠回不來的另一個他。宋星闌垂眼看著他,宋謹?shù)氖B(tài)就像一罐被打翻在地的玻璃珠子,透明的碎散,可以一顆顆撿起來捧在手里吹一吹灰,也可以去踩上一腳將其徹底碾碎。“不能?!彼涡顷@做了那個一腳踩在玻璃珠上的人,他說,“還不了你,他死了?!?/br>宋謹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手肘失力,他整個人倒在沙發(fā)上,抬手捂住不斷流淚的雙眼,他比誰都清楚這個答案,從宋星闌在醫(yī)院里睜開眼睛的那一秒,有個人確實在同一時刻就已經(jīng)死去了。“別躲了?!贝嗳醯某槠谘矍埃涡顷@伸出一只手,輕輕按在宋謹?shù)氖直?,好像有熱淚漫過宋謹?shù)闹缚p,濡濕了宋星闌的掌心,他說,“我來做?!?/br>“他承諾給你的,我來做?!?/br>將玻璃珠踩碎后,宋星闌又做了那個把它們捧起來的人,宋謹聞言一時恍惚,竟哭著失笑起來:“怎么可能……”他放開手,滿是淚水的臉上有種如夢的錯亂感,他荒唐地笑著,眼淚不停地往下落:“宋星闌,你別再發(fā)瘋了……”“我就是他?!彼涡顷@面色平靜地又一次戳穿宋謹?shù)膱?zhí)念,“不管你怎么騙自己,宋謹,我就是他,發(fā)瘋的是你。”“你喜歡他,就意味著你喜歡你弟弟。”宋星闌托著宋謹?shù)暮箢i將他的頭抬起來一些,湊近了,一字一句道,“你弟弟就是我?!?/br>“那我問你……”宋謹不愿在這個他無法面對的問題上無盡糾纏,他半闔著濕紅的雙眼,好像在看宋星闌,又好像在透過宋星闌看別的人,他問,“你答應(yīng)過我會刪了那個視頻,你刪掉了嗎?”宋星闌看著他,語氣沉靜:“三年前就刪掉了。”聽到這個答案,宋謹?shù)男睦锞谷桓杏X不到一絲的輕松。他不明白為什么,始終想不明白,宋星闌那年當(dāng)著他的面將那個視頻完整地播放出來,威脅他如果談了戀愛就將視頻發(fā)給他的男友,以至于讓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三年,像長在心里的一根早就發(fā)黑變爛卻怎么也拔不掉的鈍刺,而如今宋星闌卻輕描淡寫地告訴他,視頻早在三年前就被刪掉了。自己這一千多個日夜的忡憂與驚懼,到頭了原來只是一場可笑的自我折磨。爛刺在血rou里狠狠攪了攪,沒能被拔出來,反而扎得更深,更痛。“你為什么……為什么……”宋謹突然呼吸不過來,整個人大口地喘著氣,仿佛已經(jīng)瀕臨某種邊緣。他好像從沒覺得這樣絕望,宋星闌的每一步都走得漫不經(jīng)心,而他卻謹小慎微如履薄冰,被對方隨意的舉動牽引cao縱,給自己套上一層又一層的枷鎖,畫下一個又一個原地的囚牢。“為什么要這么折磨我……”倘若之前還可以流出淚,到了現(xiàn)在,宋謹只能睜著眼,淚水凝聚在眼眶里,一滴都落不下來,反而有漸漸干涸的跡象。他覺得自己的神志已經(jīng)趨于不正常,精神錯亂,無數(shù)想得清的想不明的,想要問的想對質(zhì)的,都洶涌地堆積在腦海里,他好像要死了。“因為我要你恨我。”宋星闌忽然低頭,嘴唇劃過宋謹?shù)膫?cè)臉,他貼近宋謹?shù)亩?,低聲說,“還要你愛我?!?/br>這一刻,耳邊好像有暴雨跌下,思緒回溯到一個多月前的雨夜,那時的宋星闌也用這樣的語氣,冷靜且直白地說:我要你愛我。外面陽光明媚,宋謹卻覺得周身落滿大雨。緊接著宋星闌突然起了身站在沙發(fā)邊,伸手握住宋謹?shù)募鐜е饋?,碰巧下一秒,大門被打開,唐閔和何浩邊聊著天邊進了門。宋謹在恍惚時根本沒有聽見門外解密碼鎖的滴滴聲,而宋星闌卻聽得清楚,并且反應(yīng)得嚴絲合縫,一秒不差。唐閔和何浩猛然見一個陌生人站在客廳里,而宋謹坐在沙發(fā)上,臉上明顯是剛哭過的表情。何浩一無所知,但唐閔記得宋星闌,那個當(dāng)初在甜品店給宋謹難堪,后來又在酒吧的通道里和宋謹接吻的人,那張臉有足夠讓人過目不忘的本事。“這是……”何浩剛要開口,唐閔就按住他的肩暗示他別說話,然后他看向宋謹,問:“宋謹,沒事吧?”宋謹拿手背擦了一下臉,啞著嗓子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