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6
著車,說,“結(jié)果他說那是你的房子?!?/br>他笑著從后視鏡里看了宋謹一眼:“星闌是真的長大了,知道對自己哥哥好了?!?/br>葡萄柚趴在腿上打著盹,宋謹?shù)皖^摸著它的背,沒有說話。“小區(qū)高檔,安保就好,保安靠眼睛記人,只放業(yè)主出入,其他臉生的一律不讓進,你一個人在里面住著也能安心?!?/br>宋謹?shù)慕廾澚艘幌拢坪跻庾R到為什么宋星闌要他去那里住了。安保如果到位的話,自己在小區(qū)里至少可以不用擔心宋向平會突然出現(xiàn),就像趙海說的,他可以在里面住得安心一些。車窗外是飛速駛過的早春風光,從田野去向城市,宋謹靠在椅背上,心里說不上有多愉快,但至少比以前輕松很多。-趙海之前應(yīng)該和宋星闌來過,他搖下車窗跟保安打了個招呼,保安朝他敬了個禮,然后看向后座,趙海笑道:“真房主來了。”保安意會,笑著向宋謹點了個頭。車子開過林蔭道,里面的房子并不是按規(guī)整的線條排列,而是錯落分散的,看起來像個自在的小村子,有樹有水,很清靜。推開門的那一刻,宋謹一眼就發(fā)現(xiàn)這里的構(gòu)造和自己鄉(xiāng)下的房子很像,一個院子,一幢獨棟樓,甚至院子里的樹下還放著一張與家里差不多的木質(zhì)秋千架。葡萄柚原本還有點緊張,一看到秋千架,它突然伸出腦袋喵了一聲,有些蠢蠢欲動。“看來你這小貓也挺喜歡這里?!壁w海笑起來,“我就覺得這里跟你鄉(xiāng)下那邊的屋子很像,我跟星闌說你肯定住得慣的?!?/br>宋謹點了一下頭:“嗯?!?/br>他在鄉(xiāng)下這幾年,看慣了開闊遼遠的風景,突然回到城市,難免有些不習慣,但這個地方,或許真的已經(jīng)算是這個城市里最能讓他感到舒適的處所了。不像從前的閣樓一樣逼仄陰暗,不像宋向平的別墅一樣空洞冷然。-在咨詢過大學的專業(yè)老師,又和袁雅討論過后,宋謹最后決定報考建筑學,學校仍然選定他之前的那所大學,畢竟是省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重點,而宋謹已經(jīng)不想孤身一人去外地重新開始生活了。他所有的記憶,所有的經(jīng)歷,好的壞的,都在這個城市里,糾纏卻也熟悉,盤根錯節(jié)地長在生命里,宋謹沒力氣去撕扯,現(xiàn)在似乎也沒有撕扯的必要了。和在鄉(xiāng)下的生活沒什么區(qū)別,宋謹自己買菜做飯,下午去圖書館看書,晚上的時候忙點工作,只是他有時候會想,不知道自己鄉(xiāng)下的那塊菜地怎么樣了,他在回城之前把菜地的使用權(quán)給鄰居了,鄰居說等宋謹下次回去,地里有什么就摘點帶回來。宋謹回到城里之后,宋星闌只給他打過一次電話,問他住得怎么樣。宋謹說:“還好。”然后氣氛就陷入寂靜,宋星闌在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那我掛了?!?/br>宋謹:“嗯。”那些微妙的東西宋謹從不會去刻意捕捉,他在此之前已經(jīng)把該說的、能說的,多多少少都說出來了,如果他們能就這樣維持在一個平衡的角度里,哪怕這個角度是尷尬的、生澀的,那也沒有關(guān)系了,只要不像以前一樣就好。原諒談不上,真的談不上,惡行永遠無法抹去,只是宋謹想放過自己,他的生活開始重新有一些奔頭,比如考研、比如未來,他想慢慢往前走。-今天宋謹從圖書館里出來得早,早春的風清涼,他蓋著毯子坐在陽臺的榻椅上看書,太陽快下山了,余暉朦朧又柔和的一片,葡萄柚蜷在椅子邊睡覺。有風吹過,宋謹按下一張被吹起的書頁,葡萄柚卻突然抬起頭,視線穿過陽臺的玻璃欄桿,往樓下的院子大門看。那是道黑色的鏤空院門,不大,宋謹順著看過去,看到門外站著一個人。隔著門和周圍的樹影,看不清臉,但宋謹知道是宋星闌。宋謹放下書,抱起葡萄柚,下了樓。他打開大門,走下臺階,穿過院子的小徑,走到院門前,隔著門欄,看見宋星闌站在那里,黑色的外套,面容被鏤空雕欄切割得不甚分明,但有些風塵仆仆的模樣。“哥?!彼涡顷@站在門外,叫他。“你說過不會來打擾我的?!逼咸谚衷趹牙飹暝艘幌?,宋謹將它放到地上,說。“來看看?!彼涡顷@說,“本來站一會兒就準備走的?!?/br>“葡萄柚發(fā)現(xiàn)你了?!彼沃?shù)皖^看著那只很沒有出息地在扒門縫、想要出去與宋星闌會面的肥橘,說,“以前沒覺得它眼神這么好?!?/br>宋星闌蹲下身,伸出手指,跟葡萄柚在縫隙里擊了個掌,然后他站起來,抬眼,目光穿過門欄的花紋,看著宋謹,問:“晚飯吃了嗎?!?/br>“沒有?!碧煊悬c涼,宋謹把毛衣袖子往下扯了一點,說,“晚點再吃,還不餓?!?/br>“嗯?!彼涡顷@往前走了一步,手伸進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個很小的東西,隔著門遞進去,說,“飛機上一個小孩給我的,他說很甜?!?/br>是一顆包裝精致的小糖果,在傍晚昏暗的光線里,折射著漂亮的光。宋謹想起小時候,他和宋星闌都愛吃糖,但沒有為此爭搶過,因為宋謹都會把糖多分一些給宋星闌。他們坐在房間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一邊等待窗外天空中飛過的小鳥一邊吃糖,偶爾宋謹還會拿紙巾替宋星闌擦擦口水。小孩子好像都挺喜歡吃糖的,童年的那抹甜味有時候很容易在歲月里消散,讓人以為沒有存在過,但仔細回憶起來,其實多少都能想起一些,至少當時愉快單純的心情,從不作假。宋謹抬手,接過那顆糖,問:“你不吃嗎。”好像有點幼稚,一顆糖而已,卻弄得這樣鄭重其事,仿佛兩個偷偷會面分享糖果的小孩。“小時候都是你讓給我?!彼涡顷@凝視著宋謹?shù)痛沟拿佳?,說,“以后都給你?!?/br>宋謹捏了捏糖果的包裝,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他笑了一下,但眼睛又很酸。宋星闌記得的東西不比他少,在他們幼年為數(shù)不多的相處記憶里,一點一滴都因為后來的分離而變得難以忘懷,只是曾經(jīng)的宋星闌將它們套上了恨意,被蒙蔽也好,扭曲偏執(zhí)也好,使得他們越走越遠,彼此的距離里滿是血淚和仇恨。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宋謹從來都是這樣認為的,但他總?cè)滩蛔』孟耄绻涡顷@沒有那樣做,該有多好。“你要說到做到。”宋謹抬起頭,隔著黑色的雕紋,望向宋星闌的眼睛,說。“會的。”宋星闌回答。天際掛著一輪淡薄的彎月,涼風吹動早春的葉,他們站著對視,雖然仍隔著一道門,可那真的已經(jīng)是很近的距離了。葡萄柚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