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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答案,末世驟然降臨,沈朝陽卻并不慌張,他已將他唯一掛念之人送走,便無懼死亡。沈朝陽喝了口暖茶,依舊不緊不慢地處理事務。首要的,便是號召病人前往“救世亭”的周邊,死馬全當活馬醫(yī)治,若能促使病人向異能者的方向轉(zhuǎn)變,自然是喜事一件。沈朝陽親自寫了千字的書信,連夜送到了多處報社,叫報社印刷好,第二日免費發(fā)放給民眾,卻不想書信剛剛到了報社,就被報社的工作人員泄露出去,民眾口耳相傳,竟有不少人,連夜抬著擔架、卷著鋪蓋,便直接去了那救世亭的附近。沈朝陽在深夜里獲悉了消息,亦得到了大概的數(shù)字,他才恍然察覺,在墨城看似平靜的表象下,早已有無數(shù)人患了病,但因著那些科普的冊子,因著那或許變成喪尸、或許變成異能者的可能,卻硬要挨著,不愿去醫(yī)院救治。一件事有利就定然有弊,好在如今依舊有法子彌補。沈朝陽又等待了幾日,傅元帥的兵依舊沒有進城,聯(lián)系上林總督如今裝病,沈朝陽便派遣了半數(shù)的暗線,潛入各處“救世亭”周圍的人群中,引導民眾的情緒,促使他們自發(fā)地選拔出合適之人,起到警戒、督促的作用。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隨著末世的來臨,有不少獲得異能的暗線,宣告脫離沈家的掌控,選擇自謀生路。沈朝陽沒用任何手段鎮(zhèn)壓,反倒坦然道:“沈家一貫來去自由,若有想走的,徑自走,不必回頭?!?/br>縱使留下的,也少有人愿意深入到救世亭的周圍,畢竟,這幾日,救世亭的周圍,已經(jīng)突然暴起了數(shù)個喪尸,可謂十分危險。轉(zhuǎn)機發(fā)生在沈先生發(fā)布公告后的第七天,這一天,聚集在救世亭周圍的病人,竟有三分之一掌心多了印記——他們沒有變成喪尸,卻變成了異能者。這消息足以讓民眾歡欣鼓舞,他們俱以為,末世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憑借著異能者的力量,他們足以應對那些喪尸。而尚未得知結(jié)果,依舊在“病中”的病人和家屬們,也生出了無限的希冀,他們亦認為,自己將會同那些異能者一般幸運。沈朝陽收到消息后,卻皺緊了眉,嘆息道:“光暗伴生,禍福相依?!?/br>之前備好的安全區(qū)現(xiàn)已盡數(shù)打開,沈朝陽這些時日,連同墨城的商會成員一起,敦促老幼婦孺及早搬遷,并再次寫信,鼓勵異能者盡早掌控自身的力量,參與絞殺喪尸。但沈朝陽這次的信,卻起不到多少作用了。越來越多的異能者出現(xiàn),卻未見多少新喪尸出現(xiàn),縱使偶爾冒出一兩個,亦被異能者連同普通人一起滅殺,這讓民眾的信心空前高漲,有膽子大的,甚至想將子女從安全區(qū)里接出來,在他們眼中,末世也不過如此,無須太過恐慌。沈朝陽擰了擰眉心,他這些時日都睡得極少,但每一分每一秒俱要掰開去用,容不得他多做休息。他披著大氅,趕到了墨城最大的醫(yī)院,此處匯聚了墨城最好的中醫(yī)與洋醫(yī),雙方共同鉆研這喪尸的病癥,卻沒有什么結(jié)果。中醫(yī)大夫們折騰出了幾副湯藥,但只能強身健體,卻救不了病人。洋醫(yī)生們調(diào)配著藥劑,亦試圖弄出疫苗來,但終究技術(shù)有限,那疫苗打進動物體內(nèi),動物便會立刻暴斃,又如何能用在人身上?沈朝陽寬慰了兩方的醫(yī)生,卻在離開時,接過了一位洋醫(yī)生顫抖著手送上的鐵盒。沈朝陽溫言道了句:“謝?!?/br>那醫(yī)生卻掙扎著,又想將鐵盒取回,沈朝陽用空閑的手握住了醫(yī)生的胳膊,平靜道:“既已給了我,就莫要再試圖討回?!?/br>“但那疫苗——”醫(yī)生道了一半,在沈朝陽冷靜的眼神下禁了聲。“我知其中的風險,”沈朝陽將鐵盒收入袖中,從容不迫,宛如古時的士大夫,“但我愿試。”“不若抓些人過來……”“我的命是命,旁人的命便不是命了?”沈朝陽低聲反駁,夕陽撒在他的身上,像渡了一層佛光。醫(yī)生無從反駁、滿目是淚,便見沈朝陽別過身,一步一步離開了醫(yī)院,這亦成了多年后,他同孩子反復提及的畫面。--沈朝陽回沈宅時,便見沈暮雪在門口等,他看了對方一眼,篤定道:“已有了異能?”“有了。”沈暮雪坦然回答。“何種?”“金系異能,觸碰便可使事物變成金屬,偏向攻擊性?!?/br>“不錯?!?/br>沈朝陽夸贊了一聲,繼續(xù)向前走,卻聽沈暮雪道:“叔父,我會護好沈家,亦會護好您,望您莫要做傻事?!?/br>沈朝陽腳步不停,卻反問道:“你又是如何得知,我要做些事?”沈暮雪沉默不語。“沈暮雪,你亦長大了,”沈朝陽背對著沈暮雪,話語難得溫和,“若我消失不見,你擔得起沈家便擔,擔不起,亦是沈家的命數(shù)?!?/br>“叔父——”沈暮雪向前跨了一步,難得失態(tài)。“我的事,無須你掛念?!?/br>沈朝陽落下了最后一句話,他緩步走到了自己的院子,卻并未回主屋,反倒是打開了王傾慣常住著的屋子。房間內(nèi)的擺設(shè)沒有絲毫的改變,沈朝陽甚至在書桌上,看到了翻了一半的書籍。他的手指劃過了書頁上的文字,像在愛撫情人的臉。他曾想過將王傾束在身邊,叫他與他同生共死,但終究,下不去手。他低估了末世的危機,也高估了自己的心性,他一貫是天子驕子,亦一貫站在他人面前、守護他人,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安居幕后,叫他人為他送命。沈朝陽將鐵盒從袖中抽出,劃開了盒蓋,內(nèi)里是冰冷的注射器與泛藍的藥劑。沈朝陽用注射器抽出了藥劑,卷起了衣袖,不再遲疑,扎進了皮rou里。“沈朝陽——”王傾猛地睜開了雙眼,卻見陌生的床幔,他掙扎著想要起身,渾身卻沒有什么力氣,他的眼前又閃現(xiàn)了那可怖的一幕,他想要阻止沈朝陽,但夢卻醒了。第三十二章白茫茫的世界。沈朝陽睜開雙眼,險些以為自己已經(jīng)離世,但他的腳踏在地面上,卻毫無觸覺,他低下頭,發(fā)覺自身穿著單薄的青衫,但并不冷,許是在夢中,許是發(fā)生了什么詭譎的情況。沈朝陽并不慌張,他選了一個方向,便徑自向前走去,走了一會兒,卻發(fā)現(xiàn)眼前出現(xiàn)了一處鏡子。那鏡子同他慣常用的并不相似,反倒像西洋鏡般清晰,沈朝陽在鏡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形,鏡中人身上的衣物卻與自己截然不同,甚至沾染了斑駁血跡。沈朝陽漠然道:“你是何人?”那鏡中人同樣漠然,卻道:“是你,又并非是你?!?/br>“莫要裝神弄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