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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的水。而現(xiàn)在,站在山間,四面八方的山坳都覆上了一層雪白的顏色,遠處的山巔更是白茫茫一片,邵言銳頭一次感到自己像是被真正的冬天包圍。“激動歸激動,不要溫度了?”徐澤從屋子里出來,拿了件毛毯給青年罩上,“小心感冒?!?/br>邵言銳還在接雪玩,臉上難得露出稚氣,“哎怎么都化了,我想捏雪球!”“咱們先把早飯吃了?!?/br>外面風有些大,徐澤把人往屋里帶,“吃了上山頂去,那里雪厚,你想堆雪人都行?!?/br>邵言銳聞言眼睛一亮。他也不覺得腰疼腿酸了,連忙跑回屋內開始穿衣服,還回頭催男人,“快點快點,一會兒雪停了!”徐澤好笑又無奈,走過去一邊幫他衛(wèi)衣的帽子從羽絨服里面扯出來,一邊安他的心。“放心,不著急。我看了天氣預報,一天都有。”吃完早午餐,徐澤便帶著邵言銳往山上去。第一天來時他們靠雙腳走了大半天才到半山腰,如今要是還走路,怕是傍晚都登不了頂。所以今天他們選擇了坐纜車,好在現(xiàn)在雪不算特別大,纜車還沒有停。坐進兩人位的小車廂里,邵言銳新奇地趴在玻璃上往外看。鋼絲纜繩隨著輪軸的轉動,帶動著車廂搖搖晃晃地往斜上方運行,很快就懸在了高空之中。四目所及,周圍的山脈綿延雄偉,高聳入云,他們恰好處在兩山中間的山谷里。透過縹緲的云霧往下看,山下的道路和人都小小的,像山水畫中的墨點。“徐澤你看,”邵言銳指著下面的一處暈染的墨色,“那里是不是我們昨天去的古鎮(zhèn)?”徐澤湊到了他身邊往下瞧,“人那么多,肯定是?!?/br>邵言銳正想吐槽一下他這個敷衍的判斷標準,卻又被不遠處山間幾處亮色給給吸引住了目光。“你看那!”他手指戳在玻璃上,“好多瀑布!”雖然密閉的空間隔絕了大部分的聲響,但如果仔細聽,四周都充斥著飛湍瀑流的嘩嘩聲響,不絕于耳。邵言銳仔細數了數,光他們看得見的視野里,就能數出近十條湍急的垂直水流,每一條都清流注瀉,聲勢浩大。瀑布懸空而落,水花把山壁染得朦朦朧朧,邵言銳卻好像看見那里面也有許多隱隱綽綽的人影。“那邊也能走嗎?”他側頭去問比他攻略做得更足的某人。“傻,第一天我們就走過了?!毙鞚梢暳涂臻g感不錯,一眼就看到了山壁間蜿蜒的棧道。“忘了?”他指了指半山腰的一處,提醒青年,“我們還在那兒拍了照的。”“哎,那里呀……”邵言銳有點奇怪,“可是我們都沒看到那么多瀑布!”“是誰爬了半截就不想動了的?”徐澤笑他,“走半個小時休息一個小時,天還沒黑就嚷著要下山了?!?/br>“距離看瀑布還差十萬八千里?!?/br>邵言銳開始耍賴失憶,“是誰???反正不是我?!?/br>徐澤縱著他,“要是你想看,一會兒我們下山可以走那邊,步行。”邵言銳順著那山脈仰頭看了看被云霧遮擋的巍峨頂峰,然后目光又低頭落回瀑布的所在地。然后十分真誠地擺擺手,“不了不了?!?/br>徐澤輕笑著搖頭。他是早看出來了,他家這只小勺子,懶得不行,要不身上也不會那么多軟rou。好在有他盯著,倒也不需要強制一定要做多少運動,飲食均衡就好。“那條道好危險啊?!?/br>纜車還在向上攀升,離山壁的距離慢慢縮短。有點近視的邵言銳終于看清了些爬山的人腳下走的路。是一級一級的石階,又窄又陡,每一階的寬度看上去僅僅夠兩三個成年人站立。“那應該就是那天那個司機大哥提過的愛情天梯吧?!?/br>“愛情……天梯?”邵言銳在來時的車上一路睡覺,什么都沒聽見,只覺得這名字聽上去帶著點噱頭。徐澤回憶了一下自己以前偶然看見過的新聞報道,給邵言銳簡單講述了一則就發(fā)生在這山間的愛情故事。四五十年代,在山谷外的小山村里,有個年輕的小伙子愛上了一個寡婦。寡婦不僅比他大了整整十歲,還拉扯著四個孩子。在那個時候,這樣的感情并不為世人所容。為了躲避村里的流言碎語,兩個人帶著孩子,偷偷私奔到了山間,住在了高山深處的山洞里,一住就是五十年。這五十年間,兩人靠野菜野味養(yǎng)大了幾個孩子,住所也從山洞變成了遮風避雨的泥房。而為了讓心愛的人上下山方便,小伙子更是一點一點在懸崖峭壁上鑿路,只是因為怕她出門摔跟頭。整整五十年,鑿壞了二十多把鐵鍬,最終鑿出了六千多級的階梯。從山上到山下,路通了,小伙子也從年輕人變成了滿頭白發(fā)的阿公。后來兩人的住所被偶然探險的旅游發(fā)現(xiàn),又捅到媒體那里,他們的生活才漸漸曝光,那條六千多級的階梯也成了眾多情侶打卡的圣地。“怪不得……”聽完故事,邵言銳看著山壁上那些一邊努力爬階梯還一邊拍合照的游客,倒也不覺得稀奇了。他有些感慨地問,“他們老兩口還住在山上嗎?”故事里的某些內容也許被媒體美化過,但那六千多級石階是真真正正存在的。愿意幾十年如一日的做這樣枯燥的一件事,邵言銳想,那個小伙子一定很愛很愛他的愛人。徐澤搖搖頭,“前幾年,都離世了。”邵言銳惋惜地嘆了口氣,手從玻璃窗上挪開,有些依戀地牽住了身旁男人的大掌。“你說那個阿婆怎么舍得阿公那么辛苦地鑿臺階?”邵言銳換位思考一下那個場景,就覺得心疼,“要是我,才舍不得喜歡的人天天那么累?!?/br>“這么疼我???”徐澤自動帶入,笑著偷了一個吻。見青年拽著他的指節(jié)揪來揪去,一副默認的模樣,徐澤心里軟成一片。“好像阿婆也勸了阿公很多回?!?/br>他解釋道,“采訪里她說自己不喜歡下山,一家人在山中住得好好的,就算阿公鑿好了世界,她也沒下去過幾次?!?/br>“可能是阿公想給阿婆最好的吧,”徐澤倒挺能理解故事主人翁的想法,“鋪好了路,哪天阿婆想下山了,就能穩(wěn)穩(wěn)當當地走下去?!?/br>“可是……”邵言銳卻皺了皺眉。“可是這樣,不是兩個人都很辛苦嗎?”“阿公每天鑿石梯,又累有危險,”他側頭又去看那蜿蜒陡峭的山壁,“阿婆每天在家等著阿公,也擔驚受怕?!?/br>邵言銳回過頭,有些不理解地看向徐澤。“他們?yōu)槭裁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