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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窩了……”徐澤心塞,“你馬上就要失去一個兢兢業(yè)業(yè)的好員工了?!?/br>“你這幾天屁事沒做,還兢兢業(yè)業(yè)?”蘭姐啐了一口,“老娘好心調(diào)你來收錢緩解下心情,結(jié)果還給老娘算錯賬!”徐澤狡辯道,“那客人消費三百八,偏要開四百的發(fā)票,一直在那扯來扯去,我不就不小心寫錯了嘛?!?/br>“呵,我看你就是在走神!”徐澤這倒不否認了,思維跟著發(fā)散起來,沖蘭姐炫耀,“你看我家小勺,從來都是實報實銷的。”蘭姐:“……”她平心靜氣了一會兒,想了想店里的營業(yè)額,決定再伸手幫徐澤一把。“人家還沒原諒你?”徐澤點點頭,郁郁寡歡,“現(xiàn)在電話不接,我發(fā)的信息也不看,禮物也不收了。我又不敢去找他,怕觸他霉頭?!?/br>“瓜兮兮的!”蘭姐罵他笨,“你不曉得曲線救國蠻???”見徐澤一臉茫然地望向她,蘭姐翻了個白眼,伸出手在店里四周劃了一圈。看他還是不懂,只能清了清嗓子,勉為其難地開口指點。“你身上的制服是不是新的?”“是啊?!?/br>“我們大堂的板凳是不是更好坐了?”“對,挺軟的?!?/br>“天臺上晾衣架你沒發(fā)現(xiàn)變成伸縮的了?”“哦,好像是,還挺方便的?!?/br>徐澤最近心思不在這些上面,這才后知后覺地感嘆,“蘭姐,店里最近看來業(yè)務(wù)不錯啊,是不是可以給我們漲工資了?”他心里琢磨著,漲了就能早點把蔣老板的錢湊夠了。“做你的白日夢去!”蘭姐這回干脆扔了顆大花生砸他,笑罵,“又不是老娘花的錢!”正逢收了晾曬被單的衛(wèi)溪又抱著一堆東西跌跌撞撞往下走,蘭姐眼神示意了一下,才湊到徐澤耳邊說。“都是人家蔣老板出的,懂了吧!”“人就是為了小衛(wèi)干得開心點。讓你們這些同事吃人手短,也好少為難人家?!?/br>徐澤終于懂了。這曲線救國的方式的確不錯。就是,有點費錢。邵言銳發(fā)覺,就算自己故意把男人從身邊剝離開了,但徐澤的身影卻好像依舊存在于他生活里。早晨有掛在門把手上的各式早餐,中午有打發(fā)店里學(xué)徒送來的飯菜,還時不時給辦公室里送點零食飲料什么的,男人倒乖覺地沒出現(xiàn)過,卻把他周圍的人心都籠絡(luò)完了。連甲方項目組的人都沖他開玩笑,問這么好的對象哪里找,他們工地上單身漢太多,正發(fā)愁呢。邵言銳暗自磨牙,心道臭男人小算盤打得可真精,花樣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費了多少白花花的銀子。邵言銳覺得自己沒救了。沒覺得解氣,反倒還替男人心疼起錢來。勺子:別亂買東西了。勺子:浪費。這天加班空隙,他看著辦公桌上那支花瓣快凋零沒了的玫瑰,忍不住打開手機,給男人發(fā)了兩句話過去。他也不缺吃缺喝,更不在意和同事間的關(guān)系。買那些雜七雜八的錢這人存起來還債不好嗎?不徐:不浪費。對方很快就回了過來,像是守著手機似的。邵言銳正想說怎么不浪費,可一行字還沒打完,又一條信息就從手機里彈了出來。不徐:給你花的錢。不徐:都不是浪費。短短幾個字。悶了好幾天的胸口卻不知道被哪個溫柔又銳利的偏旁給戳開了一個洞。邵言銳停下打字的手指。對話框里還在不斷地彈出新消息,男人像是憋了很多話,想要一下說個干凈。不徐:錢隨時都可以掙。不徐:但能讓你高興的機會,不是隨時都有。不徐:你多生一天氣,我們倆在一塊兒的時間就少一天。不徐:我不想這樣。邵言咬住下唇。不知怎么的,呼吸有點悶。不徐:[圖片]那頭忽然停下打字,發(fā)了張圖過來。邵言銳點開,緩存了幾秒,照片才鋪滿在屏幕上——是一張胡子拉碴的大臉,屬于他熟悉的人,卻又有些陌生。男人也不知在哪拍的照,背景黑黢黢的一片。只能看清他的臉,眼下泛著青黑,眼睛里的紅血絲倒是清晰可見。也不知道多久沒好好休息了,邵言銳在心里暗罵。鼻頭卻莫名其妙有些發(fā)酸。他視線忍不住一寸寸在男人臉上掃過,往下滑,照片還拍到了他半截寬厚的肩頸。男人故意把裹著棉衣的領(lǐng)口拉開,露出脖子上一直戴著的銀色圓片。小小的吊墜上,刻著兩只耳朵的動物輪廓看上去幼稚又憨傻。手機再次震動起來。不徐:狗牌還在呢。不徐:你別不要我。此時的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安靜得落針可聞。明明沒有任何聲音,邵言銳卻仿佛聽見了男人在自己耳邊可憐巴巴地祈求說話。邵言銳閉了閉眼,努力告訴自己這人只是在裝可憐。可身體卻不聽他話,站起來抓起手機就往外走。勺子:你在哪?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就下到了一樓。外面的施工都已經(jīng)停下了,偌大的工地上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他一個人杵在板房旁。寒風(fēng)呼嘯肆虐,手機那頭的人卻還沒有回他。邵言銳出來的急,連外套都忘記穿,此刻哆嗦著身體站在坑坑洼洼滿是碎石的工地上,腦子里忽然有些茫然。他到底在干些什么啊?邵言銳不禁問自己。明明知道戀人間要互相理解包容,明明一直期待著屬于兩個人的現(xiàn)在和將來,明明都已經(jīng)構(gòu)想了很久很久以后他們的生活……現(xiàn)在卻因為自己的一點氣性,揪著一件事不放。折磨自己,又折磨別人。邵言銳覺得自己都變得不像自己了。矯情扭捏,斤斤計較,把男人對他的好當做理所當然,卻又不斷地奢求著徐澤能給他更多。可反過來想想。他又給過徐澤什么呢?邵言銳蹲下身,冬夜的風(fēng)吹得他渾身發(fā)冷。他雙手抱臂蜷縮在一起,仿佛回到了少年時被趕出家門的時候。什么都沒有,也看不見前路的方向。但這一回,有一點不一樣——他手里還握著一只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在黑暗中晃得刺眼。不徐:抬頭。有消息彈出,邵言銳愣住了神。耳邊忽然響起腳步聲,從不遠處的陰暗角落慢慢朝他走來。直到徐澤站在他面前,邵言銳才緩緩仰起腦袋,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