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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齊,你在哪兒?”淤嘯衍已經(jīng)快走遍附近的巷子,一個人都沒有。淤嘯衍摸了下兜兒,塞了根煙在嘴里叼著,手抖到連火也點不了。他的寶貝小妻子到底在哪??。?/br>-被手電筒耗盡最后一絲電量的手機徹底關機,柏彧齊暗罵了一句“掉鏈子”,無奈地揣回兜兒里。最后一絲光也沒了,兩只眼珠子在這種漆黑下跟瞎了沒什么區(qū)別。他只能靠雙手,蹲在地上一點一點摸索著排查。柏彧齊被淤家人照顧得很好,手都比之前細膩許多,稍有不慎就被地上的小碎片小石子刮破手指。若是在柏彧齊面前放一張地圖,他就會發(fā)現(xiàn)他一個路癡自認自己在走回頭路,實際早已偏離計劃軌跡,盲目無知地開辟了一條新而極其危險的道路。拓藿村位于山腰,依山建村,外圍數(shù)條盤山公路,內(nèi)含十幾條羊腸小道,猶如樹杈一般星羅密布在整個山腰處。村內(nèi)外岔路口極多,不熟悉地形者稍有不慎則會走錯路,被繞去別的地方。柏彧齊貓著腰一路摸索,竟從村中心一條岔路七扭八拐地跨到了連接兩座山腰的中心轄道。轄道細長且多彎道,道路兩邊全是灌木叢山坡,坑坑洼洼高高低低,車技不佳者在此處常有翻車之險。轄道兩邊樹木漸少,透下大片銀光,樹影灼灼。柏彧齊借著那點月光好像在轄道對面那路邊看見了兩個緊挨著的色塊,像極了兒子身上那件奶白色上衣跟淺藍色褲子。柏彧齊大喜,直起已經(jīng)酸痛的腰,一邊握拳捶腰一邊走過去,身后響起極為隱蔽的“窸窣”聲。柏彧齊滿心滿眼只有近在咫尺的大兒子,其他聲音全當耳旁風。他已經(jīng)沒能護好那個雙魚墜子,不可以再把淤嘯衍他大兒子給丟了!面對失而復得的大兒子,柏彧齊半點沒察覺身后危險傳來,毫無警惕地走過去。突然,柏彧齊背后伸出一雙手。月光下,那雙手顯得陰白嶙峋,猶如鬼魅一般飄到柏彧齊完美的腰窩處,用力一推。柏彧齊被蠻力推著向前撲去,整個身子不受控地一倒,視線停留瞬間劃到一片漆黑。一道聲音急切入耳:“齊齊——”柏彧齊沒來得及回頭,被人攔腰箍在懷里,冰涼的身軀貼著柏彧齊,無端寒顫從心底騰升。抱著他的人呼吸急促著,沒機會開口,被已經(jīng)倒下去的巨大慣力壓制下去,雙雙滾地。看著并不陡峭的山坡全是荊棘、一些裹著泥沙的石子兒還有砍掉后裸/露在外的樹根混在一起。柏彧齊感覺自己像是被人丟到自動滾筒洗衣機里面一樣,全身上下被轉(zhuǎn)著邊打邊壓了一圈,哪兒都痛,視線天旋地轉(zhuǎn)。意識被撞散,腦子成一團漿糊。兩人被滾成兩條rou干,身上一處好的都沒有,柏彧齊鞋子都被地上插/著的樹杈刮掉,赤著腳丫被樹杈劃得一道白一道紅。淤嘯衍右手死命勒著懷里的柏彧齊,另一只手強硬地摁著小妻子的腦袋,以絕對拼命的姿態(tài)死死護著懷里嬌貴的寶貝疙瘩。漫長的“滾筒”之旅隨著淤嘯衍的身子直勾勾攔腰撞向樹樁后才堪堪停下。“咚”,一聲悶痛后,淤嘯衍箍在柏彧齊身上的力度消散全無。柏彧齊怔在原地喘了兩口氣,放在他后背的手緩緩滑下去。“嘯衍?”無人應答。柏彧齊心底的洞灌著風,卷跑他所有的理智與膽量,彌留一地的慌亂與害怕。柏彧齊忍著巨痛掙扎著爬起來,躺在一旁的淤嘯衍一聲不吭。“嘯衍?你怎么了?”他跪著爬過去,借著月光那點亮度撈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淤嘯衍。“嘯衍,你別嚇我,你說話??!”柏彧齊輕輕推了推淤嘯衍,又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腦袋,扶著后腦勺的右手濕漉漉的。又沒下雨,哪來的水?!不是血!絕對不是血!也不能是?。。?!柏彧齊左手把人撈在自己懷里,全身顫抖著,強烈的心悸還有心慌鋪天蓋地的過來,嗓子眼兒處被涌上來的血水嗆了兩口。“嘯……嘯衍……”柏彧齊鼻頭一酸,小聲地叫他。此時此刻,柏彧齊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如此渴望聽到他的聲音。平時一直在他耳邊的聲音,為什么,想要了卻得不到?為什么總要在失去后才明白,自己到底是丟了這個世界上最值得放在心里藏一輩子的寶貝。“有沒有人???”柏彧齊抱著失去意識的淤嘯衍,忍著身上不受控地顫抖,開口問。“有沒有人——”柏彧齊急紅了眼,抬頭環(huán)顧,四下寂寥,唯有他二人身影落葉做伴。夜風呼呼,吹起兩人腳邊的一片綠葉。“來人!”“快來人!”“求求你們快來……”柏彧齊下巴抵到淤嘯衍的額頭處,他的整張臉都好冰好冰。“嘯衍……”柏彧齊胡亂抬手搓了搓淤嘯衍的臉,右手干涸結(jié)痂的血跡刮擦著掌心。“你別睡了好不好?嘯衍。”“我害怕……我害怕,嘯衍,我害怕……”柏彧齊低下頭,感受兩人貼在一起的肌膚在慢慢降溫。他還想鉆他懷里,還想被他揉著腦袋說不怕,有他在。“我該怎么辦?嘯衍,我要干嘛啊,你告訴我?!卑貜R捂著淤嘯衍有些冰冷的臉,不知道能這種情況能不能做心肺復蘇。“來人啊——”柏彧齊用盡全身所有力氣,抱著淤嘯衍仰天大嚎。“嘯衍……”柏彧齊喊累了,這次換他緊緊抱著人,緩緩合上眼皮。……“小齊哥?我好像聽見小齊哥的聲音了!”悅悅急忙道。“小齊哥——”悅悅邊走邊喊。“小齊哥!淤老師!”王星走過來跟著喊。“悅悅?”柏彧齊在坡底聽到遠處傳來聲音。“悅悅!”“悅悅!??!”柏彧齊又一嗓子嚎出去。“小齊哥!”悅悅拿著手電邊晃邊喊,晃到一半看見了坡下的兩個人,定睛一瞧,悅悅兩腿一軟,差點跌下去。“小齊哥……”他們兩衣服破破爛爛的,臉上全是沙土血跡。才兩個小時沒見,怎么他們倆就這樣了呢?“悅悅!快!快叫醫(yī)生!嘯衍他昏迷了!你快叫醫(yī)生來!”柏彧齊抱著淤嘯衍,剛動了下腿,鉆心的痛直竄眼眶。……“淤老師情況緊急,村子沒設備??!”隨行的醫(yī)生快速檢查了一遍。“要什么設備?啥?這……這鎮(zhèn)里也沒有啊……縣離這兒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村長急得團團轉(zhuǎn),揪著頭發(fā)愁這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