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臉上貼的金，這中心城還輪不到他們說話?！?/br>
安靜片刻，眼睛男又道：“萬一……我是說萬一，那個容遠真的砸了盤子呢？”

四少被他逗笑了，說：“你以為他真能做到？”

眼鏡男道：“小十七對他評價挺高的?！鳖D了一下，他又補充道：“高的離譜?！?/br>
“十七腦子是有，但對武力的認識還不夠?！彼纳俨恍嫉溃骸爱斈甑谋R卡將軍怎么樣？號稱是帝國最強的戰(zhàn)士，連續(xù)七屆軍演的冠軍，結(jié)果失去裝備和機甲之后，不一樣差點被一群土著給打死？就算那容遠有些詭異的能力，但憑他一個人，難道還能敵得過千軍萬馬？”

眼鏡男笑道：“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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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一隅。

綠色的藤蔓糾纏牽連，搭出一道綠瑩瑩的走廊。一簇簇半透明的淺藍色小花墜在藤蔓間，陽光透過葉片的縫隙照在白石路面上，有種安逸靜謐的美好。這里不像是在獄星，倒像是在正常世界的某個花園走廊里。

但這走廊里坐著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頭，老頭懷里還趴著一只獄星罕見的肥貓，這就比較煞風景了。更糟糕的是，旁邊還站著一個滿身油汗、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生生把這美景的檔次拉下來至少三個等級。

“我用了五十年的時間才建起一座學院，又用了整整一百五十年的時間，才搭了這么一個涼棚。在這整個星球，也只有這里才比較像一個大學城了。”老人說道。

“??？”中年男人一臉懵逼，什么跟什么？

老人嘆口氣，道：“我難得坐在這里享受一會兒，你就跑來跟我說這么煞風景的話題？”

“這……這個……”中年男人結(jié)結(jié)巴巴，心道：【享受風景難道真的比這件事還重要嗎？】

老人仰靠在一張長椅的椅背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過了許久，才道：“我在這里大半輩子，建起這座學院就是我最大的成就，剩下的，就是養(yǎng)養(yǎng)花，種種草，培養(yǎng)些好看又不實用的東西了。有些事情，我明明知道，卻假裝自己聽不見，看不到，連想都不敢想，就怕夜里睡不好覺?！?/br>
“赫曼院長……”

“多少年了……”赫曼長嘆道：“終于有人，又敢撩一撩霸軍家的這根胡須了。”

“但……但是，”中年男人擦著頭上的汗，說：“霸軍在紅獄星已經(jīng)延續(xù)一千多年了，勢力之深難以想象。二十年前那個想要揭穿這件事的年輕人，他的下場到現(xiàn)在都沒人敢提。那個容遠……”

“怎么，你覺得他會出事？”赫曼問。

“這……這不是肯定的嗎？我們，我們還是做點什么吧？”

赫曼沉默許久，才道：“呵呵，做什么？”

“阻止他繼續(xù)追究啊！”中年男人理所當然地道。

“然后呢？”赫曼又問。

“那個……”中年男人說不下去了。

“勸他把那個孩子的尸體交上去，然后向霸軍負荊請罪？”赫曼嘲諷道，“或者是，把孩子扔回獸欄，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那個……”中年男人頓了半晌，艱難地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那孩子……那孩子聽說已經(jīng)不成人形了。讓他解脫，未嘗不是善事。保不住的，就要撒手，讓能活著的人好好活下去?！?/br>
“說這種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老人沒有痛心疾首，只是疲憊地問道。他看著眼前那些如同藍色精靈一樣的小花，看了很久，才又對滿臉不服氣的中年男人道：“除了呼嘯那群根底最淺、腦子里還都長滿肌rou的白癡，整個中心城能說得上話的人，有幾個不知道極樂城是霸軍的產(chǎn)業(yè)？但有人敢去碰嗎？沒有！有人敢去打聽它的位置和細節(jié)嗎？就算是看到了線索，都避之唯恐不及吧？為什么？不是因為我們這些無期囚徒都變成了冷血無情的怪物，而是因為——我們都是懦夫！無恥無能的懦夫！有血性有骨氣的人，都被他們殺死了。剩下的，不是你我這樣的懦弱之徒，就是和他們同流合污之輩！”

“你我生在此世，已經(jīng)和垃圾沒有區(qū)別了。難道看到一個敢于向暴徒揮劍的勇士，還要抓住他的手腳，把他拉進泥潭里，讓他變成和我們一樣的垃圾？”

“但是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就是好的結(jié)果，不是嗎？”中年男人面紅耳赤地分辨道。

“你想保住的，究竟是那個年輕人，還是你自己？”赫曼反問道。

“我……”

“我知道霸軍的人都是瘋子?！崩先诵钠綒夂偷卣f：“如果那個年輕人真的做出些什么，他們不光會讓他付出代價，還會把雷霆手段對準所有懷疑的人。學院發(fā)展到現(xiàn)在，根深葉茂，樹大招風，被波及的可能性很大。你害怕，我可以理解，也可以原諒。但是……”老人犀利的目光看向中年男人，道：“我對你很失望?！?/br>
“我……我也是為了學院……”中年男人臉漲得通紅，眼神閃爍地說。

“你放心?！崩先酥赜珠]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說：“真要有那一天，我拼上這把老骨頭，也不會讓你們受到牽連的?！?/br>
中年男人神情一松進而又是滿臉羞愧，訥訥地解釋了兩句自己并不是這樣的想法，但老人已經(jīng)不肯看他了。他訕訕地站了一會兒，尷尬地轉(zhuǎn)身離開。

待中年男人走遠之后，老人忽又睜開眼睛，看著地上的白色光斑，瞇著眼睛自言自語道：“容遠……容遠……難道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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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

眉眼比女人還要嫵媚幾分的男人挑著手指，細細地涂著紅色的指甲油，漫不經(jīng)心地翻了個白眼，道：“別聽風就是雨的，沒出息！”

“那人就是善心大發(fā)領(lǐng)回去一個孩子，不代表他跟極樂城作對；就算他跟極樂城作對，不代表呼嘯就要挑戰(zhàn)霸軍的權(quán)威——說不定他們一聽到霸軍的名字就認慫了呢？退一萬步說，就算呼嘯和霸軍真的干起來了，跟我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吹了吹指甲，上挑的鳳眼說不出的風流，道：“男人越瘋狂，需求就越大。到時候，說不定我們的生意會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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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遠一進城，就引起了各方矚目，又因為他領(lǐng)回杞根的舉動，觸動了很多人那根敏感的神經(jīng)。

中心城為此暗潮涌動，氣氛忽然就變得緊張起來，尤其是呼嘯和霸軍的管轄區(qū)域邊緣，忽然雙方就增添了不少武力對峙，連平時的物資交易就減少了許多。底層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也從空氣中嗅出了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各種離譜的猜測滿天飛，暗地里甚至開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