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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邊,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其旦忍不住停下腳步,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變得又輕又緩。他短暫的人生中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過去他所知道的,要么是像自己的父母一樣一年到頭每天都辛辛苦苦地地里勞作、卻始終連肚子都吃不飽的農(nóng)人,最大的愿望就是祈求那些老爺大人們能發(fā)發(fā)慈悲,給他們多留一些過冬的糧食;要么是像那些狼騎兵一樣兇殘又暴虐,那泛著兇光的眼睛、尖利的牙齒好像想要把他們?nèi)妓撼伤槠?,當他們從村子里疾馳而過的時候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他所見過的最威風的人,就是有一次秋季收稅的時候,從城堡里來各村莊巡視的月狼族老爺。那閃閃發(fā)亮、順滑得好像水光一樣的銀白色皮毛讓他看上去尊貴無比,衣服和靴子上有著美麗至極的花紋,而那雙冷漠的眼睛又是那樣的高高在上,其旦覺得,在那位老爺?shù)难劾镒约翰贿^是他腳下的一只蟲子罷了。但這個人……這個人……他不一樣。其旦不懂什么叫做氣質(zhì),但他能感受到,那些所謂的勇猛的騎兵和高貴的老爺們跟那個人比起來,就像是野豬一樣粗俗又骯臟,讓人厭惡。其旦從沒有想過要成為那些老爺一樣的人,但他很希望自己將來能變成面前這個男人的樣子,哪怕只有一點點相似也好。其旦盡量穩(wěn)重的、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將手里還散發(fā)著熱氣的罐子擺在容遠面前,道:“大人,這是我母親剛剛煮好的豆子,還放了xuexue菜和一點rou絲,請您用一點吧!”面前的人沒有回應(yīng),好像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么。幾天的相處中,其旦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面前的這個人雖然看上去比那些貴族老爺們身份更加尊貴,但他的脾氣卻溫和太多了。他從不會對任何人發(fā)火,也不會拿起鞭子將面前的人抽得血rou模糊,更不會把冒犯他的人扔進火里看著他慘叫哀嚎而哈哈大笑——事實上,他從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人。因此,出于關(guān)心和某種莫名的憧憬,其旦鼓起勇氣,勸道:“大人,您已經(jīng)好些天沒有吃東西了,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多少吃一點吧?!?/br>就像往常一樣,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面前的人除了剛醒來的時候說了幾句話以后,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tài),像是他已經(jīng)什么也不關(guān)心,什么也不在乎,就連自己的生死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其旦跪坐在旁邊,雖然很擔心,但他也沒有什么辦法,他只能等在旁邊看容遠的想法會不會有所改變,豆子的香味還一直往他的鼻子里鉆。這些天,為了擠出給容遠的糧食,他們一家和親近的幾戶人家都縮減了口糧,每到半夜他就餓得恨不得把自己的拳頭塞進胃里,但即便如此,他對此也沒有產(chǎn)生一絲一毫的埋怨。如果說之前,其旦的父親和他的朋友冒著生命危險藏匿容遠是出于同為人類的道義和相互援助的同情心,但自從容遠醒來以后,其旦就敏感地察覺到長輩們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一些變化——并不是變得冷淡了,而是更加熱切、恭敬,他們竭盡所能地侍奉這個人,其旦懷疑,哪怕容遠讓他們把自己的妻子和子女獻上來,他們也會心甘情愿地立刻照辦。他們沒有提出任何要求,但他們的眼中,都流露著無法掩飾的期盼。其旦覺得有些不高興,他想讓容遠知道,自己并不是想要從容遠身上得到什么才主動來侍奉的,他只是……他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想要追隨他,想要為他做任何事。但他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容遠明白自己的想法,他甚至連多說一句話都要反復(fù)思量。聞著豆香,其旦覺得更加饑餓了。他偷偷地咽著口水,努力讓自己不要發(fā)出太多聲音。但沒想到,他的肚子突然不爭氣地“咕嚕咕嚕”地叫起來了。一直沒什么反應(yīng)的容遠微微皺眉,回過頭來,又慌張又窘迫的其旦急忙擺手說:“我不是……我沒有……我……”他忽然發(fā)現(xiàn),容遠的眼睛并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他身后的某處。其旦一愣,隨后,他隱約聽到一聲凄厲的哭嚎。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親,問一個問題,真的想看容遠重回地球的故事嗎?請回復(fù)【想看】or【不想看】本來是不打算寫的,要是想看的人比較多的話,那么就寫幾章^_^第103章其旦愣了愣,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大變,甚至顧不上跟容遠打招呼,轉(zhuǎn)身飛奔而去。他飛快地穿過樹林,像敏捷的小豹子一樣從虬結(jié)的樹根上跳過去,橫生的枝葉和灌木打在他臉上、身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血痕,但他好像什么都沒察覺到一樣,速度一點兒也沒有減慢。穿出森林,便能看到泛著金黃色的農(nóng)田和一片低矮的木屋。在木屋的前方,有一個寬闊的曬谷子的廣場,此時村子里大多數(shù)的人都集中在廣場上,哭喊聲也是從那里傳來。“求您發(fā)發(fā)慈悲……求您發(fā)發(fā)慈悲……饒了他吧……你殺了我……讓我來帶替他……”其旦飛快地順著農(nóng)田之間的田埂跑了過去。他個子小,身形幾乎完全被筆直的麥子擋住了,沒有人察覺到他從森林里鉆出來。不多時,其旦就沿著村中的小道跑到了廣場上,也看到了在那里發(fā)生的,正是他們一直擔心的那件事。其旦家鄰居的鄰居——卡桑來叔叔頭破血流地被一個狼騎兵踩在腳下,發(fā)出野獸一般悲痛嘶啞的哀嚎;卡桑來嬸嬸像是才從血池里撈出來一樣,下半身全都是血,她甚至站都站不起來,爬過去抱住一個狼騎兵的腿,泣血痛哭道:“饒了他吧……饒了他吧……饒了他吧……”她似乎連神志都不太清楚了,只會反反復(fù)復(fù)地念叨這一句話,血從她的身下蔓延開來,那鮮艷刺目的紅色看得其旦觸目驚心。被她抱住腿的狼騎兵似乎是個大人物,別的騎兵都只穿著皮甲,他卻穿著一身鐵制的鎖子甲,保養(yǎng)良好的盔甲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他的臉也擋在一張金屬面甲后面,只能看到一雙冰冷如鐵的眼睛。狼騎兵用三根手指捏著一個紅通通、皺巴巴的小東西,他將其拎得遠遠的,像是在拎著什么臟東西一樣。面對卡桑來嬸嬸凄愴的哀求,他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腳把她踢開。月狼族的身體素質(zhì)遠遠超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