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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地鐵站內(nèi)因為踩踏、擠壓還有被毒氣毒死的人多達兩萬多人,具體傷亡數(shù)字無法統(tǒng)計,因為很多人在驚恐中跳下了站臺,直接被來不及回避的列車碾成了血rou模糊的一團。十分鐘后,余南城內(nèi)所有的地鐵暫停,市內(nèi)全面戒嚴,所有在街道上行走的異族都被護**和巡捕等人嚴厲地盤問搜查,稍有不協(xié)就被粗暴地抓起來關押審查,很多犯了小錯或者出言頂撞的都被當街擊斃,甚至連天人族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嚴厲管制。這一天,源源不斷的尸體被送到城郊焚化爐,滾滾的黑煙徹夜沒有停息。而對普通人來說,無論是天人族還是異族,都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如此地岌岌可危,他們縮在家里緊閉房門,仍然感覺不到多少安全感,除了無憂無慮的孩子們還能安然入睡,年齡稍微大的一點的人幾乎都無法安心地合上眼睛休息,男人們更是整夜都拿著菜刀或者鐵棍始終守在自家的房門邊。第二天凌晨,太陽還沒有升起的時候,許多人便看到城南邊火光沖天,離得近的人家只聽到爆豆子一樣的槍炮聲不絕于耳,哭嚎和慘叫刺破夜空,傳出了很遠很遠。而無所不知的網(wǎng)絡此時卻像是啞了瞎了,沒有對此流傳出一絲半點的消息來。往日里最喜歡指點江山、恨不得全世界都能聽到他們聲音的鍵盤俠們此時也安靜如雞,假裝自己完全不存在。太陽如往日一般升起。天亮以后,一些人因為工作需要不得不走出家門。廣場上數(shù)米高的巨大的屏幕上,美麗溫婉的女主持人正眼含熱淚,譴責造成血色慘案和第一地鐵站慘案的異族,譴責異族不知感恩、喪心病狂、滅絕人性的殘忍行徑。接著,屏幕上便出現(xiàn)了死難者家屬痛哭的模樣,死者年幼的子女茫然無措的小臉,還有一些人手拿燭火和白花,在事件發(fā)生地點附近自發(fā)悼念遇害者的場景。然后,便是一如往常的其他地方歌舞升平、欣欣向榮的新聞,好像整個國家都在積極向上,都在變得更好,只有一小部分惡人懷著罪惡的念頭想要破壞這一切,不過他們的行徑注定是徒勞無功的。一如往常。真正與這些事件都完全無關的人們——不管是人類還是異族,在看了新聞有都不說任何一句多余的話,只是相互對視一眼,就默默地低下頭各走各路了。蟲不鳴,鳥不叫,一切都變得那樣沉默又順從。但在這樣的沉默中,一個說法卻悄悄地流傳開來——昨晚,護**第三軍團的軍團長孟居行悄悄入宮,兩個小時后,城南大量異族聚集、據(jù)說是某支反抗軍大本營所在的四個街區(qū)全部被炸平。炮火轟鳴中,連一塊完整的磚頭都沒有剩下。第三軍團孟居行,就是在飛船降臨前夕制造了血色郁金香慘案的主要執(zhí)行者,是元首卡哈爾手下最忠實也最冷血的殺神。就殺戮而言,林青司也遠遠不能與他相比。人們無從驗證傳言的真假,因為那一帶全部都被封鎖了。但由此可證,傳言未必虛假。而在這些路人當中,多少異族聽聞消息以后如喪考妣,但在表面上,他們的神情卻更加恭順,也更加卑微了。之后的一個月中,不光是帝都,異族襲擊人類的事件在整個郁金香國內(nèi)到處都在發(fā)生,為此而喪身的人類和異族已經(jīng)超過了十萬人,每一天都在死人,沒有一個地方感覺是安全的。就連卡特蘭和斯諾登兩個國家也有越來越多的沖突事件發(fā)生。人們不明白,為何生活會變成這樣?他們只知道,仿佛是一夜醒來,就從和平寧靜的幸福生活陷入到危機四伏的境地中去了。人們不敢出門,不敢去超市,不敢讓孩子上學。盡管因為生活所迫而走出了家門,但街道上大多數(shù)人都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匆匆來去。若是某個地方發(fā)生了沖突,人們的反映也不再是圍上去看熱鬧,而是第一時間就有多遠跑多遠,只恨爹媽少生了自己兩條腿。以楊思宇和第三軍為首的強硬派原本想要將所有異族管制起來,在危機的壓迫下許多人類都發(fā)出同樣的情愿,于是議會和元首以最快的速度通過這一項決議。但還不到六個小時,他們又以史上最快的速度收回了這一項決議。原因很簡單——異族雖然地位卑微,卻早已經(jīng)滲入到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沒有他們,人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不光是自己的生命遭到威脅的問題,而是連正常的生活都無法進行下去了。幾乎在所有的地方,那些最苦、最累、最臟、最沒有人的愿意干的活,都是異族在進行。那些活兒平時看上去很不起眼,但卻直接關系著所有人的基本生活。過去,鐘吾星的人是不會有這種意識的。人們不會感謝清潔工,只會在垃圾沒有清理干凈的時候狠狠責罵他們;人們不會感謝建筑工人,只嫌棄他們身上的灰塵和滿是泥垢的指甲;人們也不會感謝進入到各種危險的地方進行援救的工作者,只把這些當做理所當然的事。——因為在鐘吾星,干這些活兒的都是俾人。高貴的天人族哪怕已經(jīng)窮困潦倒,哪怕負債累累,哪怕連飯都已經(jīng)吃不上了,寧愿去做流浪漢或者乞丐小偷,也不會“自降身份”去干這些活兒。在他們眼中,這些人也沒什么重要的,反而平時看到都覺得礙眼,有些人甚至會無緣無故地辱罵或者毆打這些工作人員。但當異族被大規(guī)模地關押、管制、驅(qū)逐甚至殺害的時候,人們忽然發(fā)現(xiàn)生活處處都充滿了不方便——外面的垃圾桶已經(jīng)滿了,卻沒有人去倒;街道上垃圾遍地、污水橫流,也沒有人來收拾干凈;家里的馬桶堵了,卻根本找不到人來疏通;新房子馬上就能住了,裝修的人卻不知道去了哪里;附近幾條街的電全都斷了,過了大半天都沒有得到處理;一棟房子突然著了火,許多人圍在聽到里面?zhèn)鱽砣说那缶群涂藓奥暎瑓s面面相覷,不敢也不知道該怎么去救。跟不用說許多工廠停工、減產(chǎn),上下游資金鏈斷裂,每一分鐘都損失了無數(shù)的金錢。人們之前是怎么支持強硬派決議的,現(xiàn)在就以更加激烈地態(tài)度反對這一決議。鋪天蓋地的抗議聲和巨大的經(jīng)濟損失面前,議會以一種狼狽不堪的姿態(tài)收回了之前發(fā)布的決議,強制要求巡捕和軍方釋放那些被“無辜波及的、勤勞誠懇”的異族平民,不要將議會的政策擴大化,傷及無辜;不要影響正常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