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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發(fā)生紛爭,不再死亡,甚至不再干壞事。所有人都當好人,做好事,每個人都謙恭有禮,親切和善,拾金不昧,樂于助人?!?/br>“我可以做到?!?/br>“——但那樣的世界,真的好嗎?”“或者說,我認為的‘善’,就真的是善嗎?我認為的‘惡’,就一定是惡嗎?如果一個世界上的人都只有白的那一面——而且是我所認為的白的那一面——那樣的世界,到底是會讓人感覺美好,還是讓人覺得恐怖?”從之前多多就開始聽不懂了,總覺得后面容遠就已經(jīng)不再是對他說話了,但這一句還是能明白的。他不解地問道:“全都是好人的世界,為什么會覺得不好呢?”容遠笑了笑:“吶,多多,你喜歡學習,但你的哥哥喜歡玩游戲,meimei喜歡洋娃娃,對不對?”“嗯?!?/br>“跟玩游戲比起來,學習感覺更好,也更正確,對不對?”多多外頭想了一會兒,再點點頭。“那如果,有一天你mama說,玩游戲不好,不許你哥哥玩游戲了,他只能像你一樣學習或者像meimei一樣玩洋娃娃。如果他在玩游戲,就要把他關(guān)起來,不許吃飯,不許你們再跟他說話,還打他……你能接受嗎?”多多立刻被嚇到了一樣使勁搖頭。“但你mama也是為了他好呀。學更多的知識,才能成為更游戲的人,不是嗎?”“可是……可是這樣不好……不能這樣……”多多著急地道,好似生怕容遠和他的母親從此以后就真的禁止其他孩子玩游戲,讓他們只能學習一樣。就算是多多自己,雖然不像其他人一樣沉迷,但在休息的時候也是很喜歡玩的。“所以啊,多多,學習和玩游戲,就跟世界的善和惡是一樣的?!比葸h輕聲道:“一個只有‘白’的世界,就好像一個所有人都只能學習不能玩耍的世界一樣,是很恐怖的。小孩子應該有喜歡學習的權(quán)利,也有喜歡玩游戲的權(quán)利,就好像人們應該有選擇善的自由,也有選擇惡的自由;有選擇幫助別人的自由,也有選擇不幫助別人的自由;有選擇工作的自由,也有選擇懶惰的自由。不能因為某個人覺得這件事是不好的就將其從人們的選擇中強行剝離,而是由人們自身對改善生活的期望、社會整體道德和利益的驅(qū)使、以及法律政策對某些惡行的強令禁止……由這些東西來宣揚善,制止惡,擴大白,減少黑,最后形成一個由整個群體選擇和推動所形成、也能被絕大多數(shù)人接受和認同的社會?!?/br>“現(xiàn)在,鐘吾星就處于這樣一個關(guān)鍵的蛻變時期。過去的幾百年里,外來的人類和本地的異族之間強弱失衡,導致不是異族奴役人類,就是人類壓迫異族,這種關(guān)系是畸形的,他們相互仇恨,矛盾重重,不管是哪一方占據(jù)了上風,都會讓另一個種族生不如死。但現(xiàn)在,人類在科技和智慧方面占據(jù)了優(yōu)勢,而異族的個體素質(zhì)和能力更具特色,雙方已經(jīng)具備了形成某種平衡和相互制約的條件。尤其是在在最近的這幾十年中,科技的發(fā)展帶動了社會整體文明的進步,充裕的社會資源緩解了人們生存帶來的壓力,所以會有更多的人愿意去思考一些關(guān)于人性、關(guān)于正義、關(guān)于平等之類的問題。尤其是中下層的平民中間,更是出現(xiàn)了越來越多愿意理解對方、幫助對方的人類和異族,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但也是十分脆弱的萌芽。這時候,戰(zhàn)爭雖然會帶來死亡,但也是最強效的催化劑——在生死面前,人們往往能夠摒棄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瑣碎問題,看到最純粹、最核心的問題?!?/br>“這一次戰(zhàn)爭,不會有真正的勝利者,也不會有徹底的失敗者,他們都會經(jīng)歷慘痛的傷亡,但也是一次寶貴的洗禮。很多人能從這次戰(zhàn)爭中重新認識世界,認識自我,然后會有許多有能力的人開始尋求一條能讓雙方和平共存的道路,這個過程不會很容易,但卻能讓這個地方蛻變成一個更好的世界。這是技術(shù)進步和文明發(fā)展所帶來的一種必然的趨勢?!?/br>星級聯(lián)盟中也并非是一開始所有人都認可“智慧種族生而平等”這句話的,過去也曾經(jīng)歷過非常黑暗甚至血腥的時代,無數(shù)的種族也因此煙消云散,但最終,生存的需要還是會迫使他們坐下來,形成一套所有人都能大致接受的和平解決方案,然后將其慢慢演化成常識被人發(fā)自內(nèi)心地接受。當然,鐘吾星的發(fā)展原本未必能夠如此順利,畢竟一個文明總是螺旋式前進的,有時還會倒著往后跑一段。如果這一次的戰(zhàn)爭中某些心性殘忍、滿懷憎恨的人掌握了大權(quán),或許會造成種族大屠殺一類的慘劇,而這樣的人在鐘吾星其實有很多。但既然有容遠一直看著,便注定了這類人一旦冒出頭來,便會很快在“意外事故”中不幸喪生。多多畢竟還是個孩子,小孩子面對自己不了解的東西,總是很容易被大人說服的,所以他對容遠的話雖然不是很理解,但也抱著“榮先生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而且是正確的”這樣的想法離開了。但在他離開之后很久,容遠都一只坐在陰影中,沒有說話。沉默和壓抑在空氣中蔓延,豌豆悄悄地從容遠的口袋里鉆出來,坐在他身邊。剛才容遠的話一度讓它覺得很陌生。曾經(jīng)的容遠,是那個看到水洼里掙扎的小魚會將其悄悄撈起來放回海里還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孩子;但現(xiàn)在的他,會冷漠的站在海邊,讓其他魚兒都看到那些水洼中的小魚是怎么掙扎著被痛苦地曬死,然后牢牢地記住這個教訓,從此不敢再越過那一條線。前者是人,后者是神。說不上哪一種做法更正確,因為那孩子畢竟不可能每次都守在水洼邊拯救那些將要被曬死的魚,但有多少人能看著自己的同類在死亡邊緣掙扎卻無動于衷?那樣冷漠甚至可以說高高在上容遠,讓豌豆覺得陌生。但此時,他長久的沉默,卻讓豌豆覺得心都抽得疼了起來。容遠很少這么長篇大論地說話。他說了那么多,與其說是在跟多多解釋,不如說是在說服自己。少年時的容遠,表面冷漠,內(nèi)心卻是溫軟善良,就算是對曾經(jīng)遺棄他的父母也并無怨恨或者報復。那些恨他的,怨他的,不喜他的,他也會將之摒棄在心門之外,只關(guān)心那些愛他的人,竭盡所能地對他們好。——那么現(xiàn)在的他,即便經(jīng)歷了歲月蹉跎、世事滄桑,難道就能無動于衷地看著他人哀嚎慘死嗎?只是知道了怎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