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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隊毛遂自薦,求著市體校的游泳教練收下了那個時候又矮又瘦的他。好在他很有天賦。如今即便阮明池已經(jīng)進了省隊,甚至入選了“青訓隊”,前途不可限量,但看見二叔還是本能地懼怕。那一棍子,打出了他心里的陰影。阮明池的二叔看出了孩子的恐懼,卻一點沒有緩和關系的意思,反而指使道:“既然回來了就去我屋里打掃衛(wèi)生,你二嬸這幾日不方便,說是沾水肚子疼,你把地拖了,再擦了窗戶,對了,天花板也掃一下?!?/br>阮明池想點頭,不知道為什么又捏緊了拳頭說:“我家里還沒打掃,去不了。”“你這孩子!”二叔一巴掌就要打在阮明池的腦袋上,卻被阮明池躲開,他一手打空,越發(fā)惱怒,“躲?出去一圈,脾氣還長了?”阮明池躲在三米外,渾身繃得很緊,像是一只刺猬,被這樣看著,二叔氣得瞪圓了眼,罵道:“怎么的?學了個破游泳就覺得自己能耐了?這些年你賺錢回家了嗎?你爸都殘廢了,你不在家照顧,跟你媽一樣,跑了就不回了!你突然回來干什么?回來拿錢的是不是?”“不是……我不是……”“你每次回來,除了拿錢你還能干什么?”阮明池被說的眼眶通紅,在男人震天的聲響中,這卻根本沒有反駁的機會。身后斷了雙腿的男人低著頭,顫著嘴唇,一臉的絕望。二叔訓斥的聲音幾乎傳遍整個村子,不少戶都打開門走了出來,甚至還有人拿了一把瓜子站在門外探頭探腦。男人得了關注,越發(fā)張揚:“你不在這些天是誰照顧你爸的?是我?你不謝謝我,你還躲?我讓你幫忙干點活兒怎么了?這是什么眼神兒?我告訴你,你那個什么游泳趁早別學,一天到晚搭錢,你以為你什么那個什么揚啊,你能靠游泳發(fā)財???省省吧!”最后“捅了”阮明池最后一刀的是他父親。男人雙腿齊斷,杵著木塊轉(zhuǎn)過來的時候,失望地說:“你要是回來拿錢,家里沒錢給你了。要不你看看游泳就別練了,初中畢業(yè)了出去當個小工,實在不行在家里幫我忙也好?!?/br>阮明池紅著眼眶看著父親,最后抿著嘴唇說:“我……不拿錢,我只是要去A市集訓,要去一個月……”沒等說完,二叔大叫:“A市?那地方消費多貴???你那什么集訓???讓交錢就不去,知道嗎?”“不交錢。”阮明池只是看著父親,“我只是想要親口告訴你,我選上集訓隊了?!蔽抑皇窍胍銥槲易院馈?/br>但早就沒了主見的父親卻只會順著二叔的話說:“咱給錢不去啊?!?/br>什么引以為傲?什么驕傲自豪?在這貧困愚木的家庭里,所有多余的感情,都被那分分角角的錢給抹了去。阮明池深呼吸。然后勾著嘴角艱難地笑:“晚上就要回隊報道,我一會就走。”“這什么意思???來回一趟你坐車玩是嗎?”二叔頓時更不愿意了,“不急明天再回去,幫我把活兒干了。”阮明池看看攔著自己的二叔,再看看還在附和點頭的父親,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了了。他不是怕干活兒,只是單純害怕和二叔在一起,害怕他用他的價值觀來嘲笑自己,還害怕自己會再次被暴打。他怕二叔,就像兔子遇見了蛇,被這個人親手刻畫在身體里的恐懼,從未消散過。“鈴鈴鈴……”突然間,二叔褲兜里傳來了手機鈴聲。二叔停下來接電話,將阮明池從排山倒海襲來的恐懼中拯救出來。二叔看著陌生的電話號碼,蹙眉接通:“你誰?。俊?/br>電話那邊傳來低沉的聲音:“你好,是阮明池家嗎?我是省游泳協(xié)會的工作人員,想要通知您阮明池被選上了國家青少年集訓隊的消息。這次的訓練是由國家承認、鼓勵,并且支持主辦的,名額珍貴,不但包吃包住,結業(yè)后還會有結業(yè)補助,不過因為阮明池還未成年,我們需要一個監(jiān)護人的銀行賬號,會將結業(yè)補助打到賬戶里。喂,您還在嗎?”二叔眼睛一亮,嘴角眼見著揚起笑容:“在在在,我這就回去拿卡,對了,有多少錢?。俊?/br>說話間二叔轉(zhuǎn)身往門外走,阮明池這才緩緩的從極度的恐懼中緩過神來。但走出大門的二叔又在這時走了回來。阮明池渾身迅速繃緊。二叔說:“明池,去A市好好訓練,要聽教練的話知道嗎?現(xiàn)在趕快走,再晚點就沒有車了,快快快。”阮明池不知道二叔為什么會突然改變態(tài)度,但這種壓抑的環(huán)境他一刻都不想呆,進屋將還沒有打開的背包重新背上,出了門。在院子里,阮明池的目光和父親對上,他在那雙渾濁迷茫的眼里看見了自己,也是如此的懦弱,自卑,又尖銳,簡直面目可憎。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想要站起來,想要沖出去,敞亮的活著,像……就像……季浩那樣,無畏一切,張揚肆意。S省隊。303宿舍。季浩拿著手機從門外走進來,嘴角掛著一抹掩不去的冷笑。正好從床上下來的殷學林愣?。骸斑??你還沒走???這都幾點了?回家晚了,你爸你媽該著急了?!?/br>季浩嘴角的笑意掩去,繼而頭疼。父母?他實在沒有隨便認父母的習慣,這可得想個法子才行。作者有話要說: 季浩:“真可憐?!?/br>阮明池:“方便你發(fā)揮?!?/br>.繼續(xù)求留言、收藏!☆、上仙是個可憐蛋10第十章阮明池乘著最后一班車,趕回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盡了。他從地鐵站走出來,又熱又餓,街道兩邊明亮的落地窗后,都是享受著空調(diào)大快朵頤的食客,阮明池壓了一下肚子,吞下了嘴里翻涌的口水。很餓,還渴,他從中午開始就滴水未進。然而卻吃不起。今天回家一來一回花了太多的錢,去A市還不知道會不會有額外的花銷,只能不斷提醒自己寢室的里剩下兩個小面包,配上隊里發(fā)的牛奶,應該能夠撐到明天早上。但短短距離,卻走的阮明池頭暈眼花,好像每走一步都是煎熬。他抿著倔強的嘴角,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就看見漫步在前面路燈下的青年。介于少年和青年階段的男人身高已經(jīng)達到了一米八,瘦瘦高高的走在人群里鶴立雞群,尤其是那雙眼睛,隔著那么遠,阮明池都看見了那雙眼中的光。像盛夏的繁星。阮明池想要對比,仰頭看天卻發(fā)現(xiàn)星光都被燈火吞沒,只有那個迎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