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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三年,他也接受了這個事實。后來樹洞回來了,還是那么的溫柔耐心,縱容他所有嘰嘰喳喳的小煩惱,可不同的是,樹洞不再視他的依戀為天真,而是開始同他說些曖昧的半真半假的話。那短短幾個月就像是一場夢,夢里樹洞變成了他的同族,同樣深愛著他一般與他朝夕相處——于是他終于慢半拍地不再安于現(xiàn)狀,開始心生貪念,開始想獨占樹洞,想飛出牢籠去和樹洞相伴一生。但就在這個時候,夢似乎醒了。樹洞又變回了樹洞,那個始終在那里聽他說話、隨叫隨到也有求必應(yīng)的樹洞,卻不再主動和他搭話了。他還是喜歡樹洞,有滿心青澀也柔軟的心思想告訴對方,可還沒等說出口,便被樹洞的轉(zhuǎn)變當(dāng)頭潑了冷水,再次縮回了籠子里,茫然地左顧右盼,一邊想著自己是不是打擾了樹洞,其實樹洞也不那么想聽他嘰嘰喳喳地吐苦水,或是陪他演什么同族相戀的戲碼——樹洞那么好,哪里會缺他一只尋常無趣又滿腹牢sao的籠中鳥。于是他又想,也許就讓這個好夢停在這里,不要再繼續(xù)了。大概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了與樹洞截然不同的風(fēng)景。那是一簇被陽光照得閃閃發(fā)亮的青綠葉子,綴著星星點點的小花,看起來干凈又明朗,讓人心生溫暖。枝葉伸到他的籠前,捧著陽光問他,為什么看起來不高興,是不是籠子太狹小,或者一個人太孤單。葉子被風(fēng)吹過,簌簌地響起來又吵又鬧,在他素來安靜的世界里突兀得出奇,從前他只覺得厭煩,偶爾在心底感激樹葉投下的一小片蔭蔽,可那一天不知為什么,也許是閃閃發(fā)亮的陽光實在很暖和,他居然鬼使神差地開了口。然后他發(fā)現(xiàn),樹葉對他好像也不錯。盡管那可能只是因為這叢樹葉在名義上是他的兄長,理應(yīng)要對他好——至于一只鳥為什么能和樹成為兄弟,大概是因為鳥籠的主人與守林人相戀了,這其實不重要。總而言之,樹葉是很好的兄長,無條件地庇護他偏愛他……于是他也開始漸漸地接受了這層關(guān)系,怕打擾了樹洞藏在心里的話正好能對葉子說——反正樹葉間有風(fēng),聽過便忘記了。但那時他就喜歡上沈晗了嗎。似乎也沒有,也許是成長經(jīng)歷所致,他對親近的人似乎總是先心生依賴,之后才慢半拍地開始喜歡,更何況依賴的對象是他名義上的哥哥,兄弟之情,順理成章。除了他偶爾走了神,在傾訴時候恍惚間將樹葉錯認成了樹洞——誰讓他們都帶著好聞的草木味道,聽他說話的時候又都那么耐心溫柔——才會生出些許淺嘗輒止的心動來,一晃神,便又變回了原樣。再后來,認錯的時候漸漸多了,多得他幾乎懷疑樹葉是不是故意的,總是在恰到好處的時候變得像樹洞一樣,害得他頻頻認錯。可他還是只喜歡樹洞——在他沒有認錯的時候,他依然只把樹枝當(dāng)做哥哥,對他有所依賴,也試著用弟弟的身份去對他好,除此之外,并無他想。因為他太喜歡樹洞了,喜歡到除了樹洞,他不會想為任何別的人別的東西飛出牢籠。故事的解決似乎本該就這樣寫定:籠中的囚鳥與樹洞漸行漸遠,不再打擾曾經(jīng)滿心依戀的樹洞,將他們之間的故事停止在還算美好的時候,于是樹洞有了自己的生活,囚鳥身邊也有了樹葉陪伴,他會在樹葉身上耗盡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依賴欲和傾訴欲,卻只將樹葉當(dāng)成兄長,不會再肖想愛情。可世界與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也許是機緣巧合,又或者只是他眼里終于不再只有樹洞,開始注意一些別的東西……囚鳥抬起頭,恍然發(fā)現(xiàn),樹洞與樹葉,似乎都屬于同一棵樹。最讓他驚喜的事還不止于此,而是基于這個事實衍生出的萬千細節(jié)——譬如樹葉偶爾透露出的曖昧暗示是不是樹刻意而為,又譬如樹洞對他刻意冷淡,是不是在引導(dǎo)他抬起頭,看清樹的全貌,去喜歡整棵樹……原來他為樹葉心動,并不是因為在枝葉間窺見了樹洞的影子,而他那樣自然地對樹葉心生依賴,也并不是因為移情別戀或是兄友弟恭的名頭——也許從他三年后第一次對樹洞產(chǎn)生貪念開始,他就已經(jīng)越過了那重名叫“遲暮”的人設(shè),喜歡上了屏幕背后的那個人,樹洞與樹枝背后的,那棵鋪滿陽光的郁郁的樹。畢竟如果樹洞與枝葉不屬于同一棵樹,或是他不知道這個事實,那他的心里自始至終都只會有樹洞,不會喜歡上別的任何一片葉子或一根樹枝。于是問題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他喜歡樹洞,他依賴樹葉,那他喜歡樹嗎。傻子才說不喜歡。之后的一切都順理成章,喜歡與依賴摻雜各半,他心底青澀又柔軟的那些心思得以復(fù)蘇,紛紛指向同一個明朗的答案——他喜歡沈晗。宋斯年垂下眼睫,視線落在他虛虛握起的手上,看了片刻,抬起自己的手,將手指伸進他五指握成的圈里,有些滑稽地牽住了他。周圍已經(jīng)暗透了,客廳里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就是那一隙紗質(zhì)窗簾外,對面樓映到這里的暖色燈光,模模糊糊的,只夠看清對方的輪廓,曖昧又焦灼。然后他抓著沈晗的手放到沙發(fā)上,在他有所反應(yīng)前直起身子,一翻身,猝不及防地跨坐在對方腿上,居高臨下地低頭看著他。“小年……”宋斯年輕輕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尚且清醒,也明白他正在做什么——下一秒他又拉起沈晗的手,將他那只手擺弄回握著話筒的模樣,舉到自己嘴邊。“回答采訪,”他輕聲說,“甜?!?/br>是大片陽光落滿了樹梢,波光粼粼的枝葉間,橘子花盛開的甜。隔著籠子也能聞見,只是他更想飛出牢籠去,更近地擁抱那重獨屬于他的甜香。“還要補充一句——我喜歡讓我不那么苦的人,也想讓我喜歡的人往后不苦,變得很甜?!?/br>第50章失控宋斯年很輕——直到這一刻沈晗注意到這件事。少年的骨架是單薄的,撐著同樣單薄的素色短袖,領(lǐng)口露出深而白凈的鎖骨,頸窩里盛著他的目光。于是那一刻他有些慌,不知視線該落在何處才好,這樣的姿勢太曖昧也太過火,讓他覺得想什么都是褻瀆,做什么都是火上澆油。思維是一片空白的,他只能落敗投降一般閉上眼,無意識地順著宋斯年的話往下接:“為什么……”這有什么可問的,為什么——當(dāng)然是因為喜歡,誰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能高興。然而宋斯年卻沒有這么答,只是低頭看著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但我這個人太苦了,脾氣不好,自私,敏感,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