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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碗。“什么好看?這個?”他一臉天真,盤腿坐在地上,雙手卻捧著碗似乎是要將它砸向地面似的。方覺夏難得慌張,“哎——”見惡作劇奏效,裴聽頌像個得逞的小孩那樣笑起來,將手收回來,還沾著花汁的食指伸進(jìn)去,在小小的櫻桃池子里攪和一番。本來在檢查片子的林墨忽然瞥見這一幕,“等等,你繼續(xù)?!?/br>鏡頭再一次對準(zhǔn)。指尖深入那片柔軟的紅色,攪動,裴聽頌從中擇選出一顆飽滿多汁的櫻桃,拿到唇邊,牙齒咬住瑪瑙般的渾圓,齒尖刺破充滿植物張力的表面。鮮紅甜美的汁沿著齒縫,順著嘴角淌出。“非常好!”攝影師拔高的語調(diào)毫不吝嗇地顯示著他對作品的滿意程度。監(jiān)視器里,他抬起手背,擦掉嘴角鮮紅的汁液,笑得很邪。不自覺地,方覺夏的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最后一張定格在這個畫面,裴聽頌饜足的眼神幾乎像是穿透屏幕。直勾勾咬住他的喉嚨。第21章冷寂雪林拍攝完裴聽頌的,大家都聚在監(jiān)視器前面查看原片,個個都贊不絕口。格@格@黨人一多起來,方覺夏就想下意識往后退,給大家留出空間。這一退,一不小心退到一個人懷里。方覺夏下意識低頭說抱歉,反倒被那人反攬住肩膀。“好看嗎,覺夏哥?”剛洗完手,手上還有水,所以裴聽頌只是把手腕搭在方覺夏的肩頭,手空空懸著。方覺夏頭都不用抬,光是聽見覺夏哥三個字就知道他們旁邊有攝像。“嗯。”他也只好配合得兄友弟恭一些。裴聽頌卻步步緊逼,“哪張最好看?”方覺夏的腦子里浮現(xiàn)出畫面,可他還是選擇說出安全答案,“都很好看。”程羌比裴聽頌本人還滿意,笑個不停,轉(zhuǎn)過來想起了什么,“對了覺夏,你貼了暖寶寶嗎一會兒去外景很冷的?!?/br>方覺夏點(diǎn)頭,“貼了。”“多貼點(diǎn)?!?/br>裴聽頌玩心大起,“貼了幾片?貼哪兒了?”他低頭打量方覺夏身上的毛衣,試圖從里面找到什么線索。仗著攝像頭在方覺夏不會做出反抗動作,他的手直接從肩頭滑下來,撫上他肩胛骨,再往下。“找到了。”裴聽頌彎著一雙笑眼,手掌毫不客氣地揉著他的肩胛,“兩張?!?/br>方覺夏想抵抗,但裴聽頌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可愛的弟弟,半點(diǎn)惡意整蠱都沒有。他也不能在鏡頭前打斷他的營業(yè)。“只貼了兩張?”程羌又開始cao心,“兩張可不行,得多貼幾張啊?!?/br>裴聽頌的手繼續(xù)往下滑,“肯定還有吧?!彼膭訖C(jī)來得很簡單也很幼稚,就是想挑戰(zhàn)一下方覺夏這種人的閾值,想犯境。方覺夏身上的殼太厚了,他整個人都像是假的。“還有?!狈接X夏不動聲色從他的半個懷抱中脫離,“我貼了四片,還有暖手寶。”他的臉往羽絨領(lǐng)口縮了縮,看向程羌,試圖轉(zhuǎn)移話題,“我們可以走了吧?!?/br>“我去問問?!?/br>方覺夏跟著程羌一起走了??粗薏坏枚阒约旱臉幼樱崧犿灧炊X得有趣。拍完單人之后這些工作人員就開始撤景,本來他之前還在為這些花可惜,沒想到道具組的人竟然又要帶走,大約是雙人拍攝還要用到,他們經(jīng)過的時候,裴聽頌隨口問了句。“這個白色的花叫什么名字?”他指著自己剛才拍照用的那花。道具助理回道,“這個啊,洋桔梗?!?/br>洋桔?!崧犿烖c(diǎn)了下頭,掏出手機(jī)隨手檢索。名字挺好聽。手機(jī)屏幕上出現(xiàn)了這種花卉的各色姿態(tài),一眼望過去,還是純白的最漂亮。圖片的下方羅列著它的別名,還有那些人為附加上去的各種寓意。團(tuán)綜的攝影跟過來,裴聽頌將手機(jī)收起來,沖著鏡頭歪了一下頭,然后把那塊小監(jiān)視屏扳過來面向自己,整理頭發(fā)。“帥嗎?”攝像上下晃了晃鏡頭。雜志方的工作人員也差不多準(zhǔn)備好,程羌拿上東西,“OK了,我們跟在他們后頭開車過去?!背糖紗?,“小裴去不去?”裴聽頌此時已經(jīng)套上了厚外套,和團(tuán)綜的攝影師玩著繞來繞去的邏輯游戲,把攝像折騰得一直搖鏡頭。聽見叫他,裴聽頌這才撇過臉來。他想睡覺,正要說不去,就聽見方覺夏替他回答,“他就不用去了吧。”“也是,外面冷,那小裴你就先去拍雙人的棚等我……”裴聽頌兩手一插兜,“我要去?!彼室膺珠_嘴角,“我拍照的時候哥哥都在旁邊?,F(xiàn)在哥哥拍照,我當(dāng)然得去,不然就太不像話了。”大可不必。方覺夏頭疼不已,也只能在心里念叨。他們挑選好的雪景是一片云冷杉林,一夜的雪覆上去,倒真的變得木如其名。裴聽頌雖然嘴上說得漂亮,可一上車就坐在方覺夏旁邊打起盹兒來。“這些照片做內(nèi)頁太可惜了?!盇ndy語氣夸張,但說得話一點(diǎn)也不夸張。一向毒舌的林墨也開口,“表現(xiàn)力是不錯,一般刺兒頭都是當(dāng)模特的好苗子?!?/br>程羌陪著笑。方覺夏默默望著窗外,感覺到自己身邊這家伙的腦袋就像釣魚似的一下又一下往前栽。眼角的傷還沒好,再這么下去腦門上又得添個疤。換做是以前,方覺夏一定不會管。不過真是以前,裴聽頌也不會坐他旁邊。就在裴聽頌再一次往前栽的時候,方覺夏的手掌護(hù)住他的額頭,扶著他往后,直到后腦勺乖乖靠上椅背。完成這項(xiàng)艱巨工程,方覺夏松口氣,一瞥眼瞧見裴聽頌的手,凍得發(fā)紅。“抓緊時間架好打光道具,快點(diǎn)!”“要開拍了!”方覺夏依照指示一步步走到云冷杉林深處,林墨在他后面拍了一張,緊接著檢查原片。構(gòu)圖是上空和雪地的留白,一叢叢高聳沉黑的云冷杉下,是穿著黑色毛衣的方覺夏的背影。他的氣質(zhì)的確很冷,幾乎要和這里的雪融為一體。拍攝助理在方覺夏的頭發(fā)上撒上一些雪,和白色睫毛呼應(yīng)。他的鼻尖凍得發(fā)紅,連帶著眼角的胎記都透出更紅的色彩。這張臉無論如何都更加適合特寫。林墨讓他躺在雪地,鏡頭壓得極低,拍下了他平躺時的側(cè)臉,額頭到鼻梁再滑向唇峰的曲線如同連綿的雪山,雪山腳下還保存著一抹緋紅,像是春天離去前遺留的一道傷口。他腦子里已經(jīng)有了雙重曝光的構(gòu)圖畫面,這樣的曲線,再映上冷寂的云冷杉林。他說的沒有錯,方覺夏太適合冬天了。裴聽頌睡著睡著,頭側(cè)向右邊,落了空,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