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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覺夏整個人都不好了，腦子嗡地一下炸開，他都不知道裴聽頌是怎么好意思把這些話這么自然地說出口的。他和自己太不一樣了，是完全解釋不了的行為邏輯。

對方還乘勝追擊，“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br>
“裴聽頌?！狈接X夏說不出什么重話，只能叫他全名。

“到?！迸崧犿炐α艘幌?，繼續(xù)自己剛剛的提議，有理有據(jù)，自然展開，“你看，你比我大三歲，是哥哥，那不然你教我怎么接吻？”

“我？”方覺夏喉頭一哽，他之前也沒有任何經(jīng)驗，這種事也能按照年齡來分嗎。

“……我之前也沒有接吻過，我不會?！狈接X夏抿了抿嘴唇。

“也是，你也是新手。那怎么辦？”裴聽頌故意嘆了口氣，忽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哎，要不這樣，我們比賽吧。一人一次，看誰比較厲害。誰厲害就誰教?！?/br>
方覺夏耳朵通紅，“這怎么比？”

接吻比賽，聽著都覺得荒唐。

裴聽頌卻特別當真，整個人都充滿了干勁，“既然沒有第三個人，只能彼此當裁判了。這樣，我們各自主動一次，你先來?！闭f完他就湊在方覺夏跟前，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我不比，”方覺夏還保持著最后的清醒，“贏了也沒什么用?！?/br>
“誰說的?！迸崧犿炚T惑他，“贏了我什么都聽你的。好不好，哥哥?！?/br>
這明擺著就不是什么值得的籌碼，無論怎么算都不是。方覺夏一個凡事只靠理智判斷和決策的人，一遇到裴聽頌就沖昏了頭，邏輯什么的早就拋到九霄云外。尤其是聽他叫上一句哥哥，簡直就是捏住了命門。

“……就一輪?！狈接X夏垂眼回應。

“可以，就一輪?！迸崧犿炐臐M意足地笑起來，“一輪定勝負。你先?！?/br>
猶豫了幾秒鐘，方覺夏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不順暢了，可他明明比裴聽頌年長好幾歲，根本不應該這么束手束腳的。想到這里，他伸手捂住了裴聽頌的眼睛，鼓足勇氣湊上去，貼上他的嘴唇。

他知道這不算什么，在親吻的等級里根本排不上號。所以他盡力在自己的大腦里搜索相關(guān)的畫面，可他在這方面的知識實在是太過貧瘠，所以哪怕已經(jīng)盡了全力，也只是淺嘗輒止。輕輕地咬一下，已經(jīng)是極限。

這一咬是方覺夏的極限，可在裴聽頌的感知力就是十足的引誘，是單純又笨拙的引誘。

“就這樣，我結(jié)束了?！狈接X夏臉頰發(fā)燙地離開他，也收回自己的手。

“好的?！迸崧犿灮顒恿艘幌虏弊樱岸栠x手裴聽頌準備就緒?！?/br>
方覺夏離得遠遠的，像只小動物遇到獵人腳步聲那樣充滿了提防。裴聽頌想笑，“哎，二號選手帶傷比賽，你能不能離得近一點，行個方便？”

聽他這么說，方覺夏才湊近了一點，“我忘記了?！?/br>
“沒關(guān)系。”話音剛落，裴聽頌伸出右手扶住他的后頸，整個人傾身上去，帶著周身濕熱的水汽和尊重對手的進攻姿態(tài)吻上去。精心設下的陷阱在這一刻變得濕滑而溫軟。刺探深處，到達從來沒有過的深度，將可以掠奪的氧氣統(tǒng)統(tǒng)掃蕩干凈，一點可以反抗的機會都不留下，不給他。

不知是巧合還是上天對于背德的某種懲罰，外面穿來了聲音，是宿舍大門關(guān)閉的聲音。聽覺在這一刻變得靈敏異常，隔著浴室的門，方覺夏聽得特別清晰。他聽見路遠把鑰匙放在門口玄關(guān)柜上的聲響，他換鞋，朝里面走進來。

不行。他試圖用力推開裴聽頌，打斷這個荒唐且不公正的比賽。

可根本沒有用，他不過是跳入陷阱的一個獵物罷了。

“欸？沒有人嗎？”

隔著門和墻壁，路遠的聲音越來越清楚，“小裴你在房間嗎？”

肇事者這時躲在浴室犯罪，根本無暇回應。

門外的聲音換成了不確信的自言自語，“該不會又戴著耳機呢吧……我手機充電器去哪兒了……”

方覺夏的手無力地搭在他的胸口，本來是想推開，到最后反而成了某種欲拒還迎。柔軟勾連攪動，漩渦一樣將他扯下去，拽下去，越掙扎就陷得越深。

殘存的奶油香氣在潮濕中交換了彼此的心跳。

裴聽頌的手輕柔地揉著他后頸的那根柔軟的筋。也不知道為什么，仿佛那就是他賴以站立的唯一一跟筋骨，所以一揉，方覺夏整個人就軟下來。冰淇淋融化在嘴唇上，他融化在裴聽頌的懷中。

敏感的神經(jīng)在交纏中松懈，麻痹，就要到某種失魂的臨界點?？赏蝗婚g，路遠的聲音又一次靠近，這次是最近，幾乎就在門外。

“好熱?！?/br>
浴室的門鎖被擰動，方覺夏一下子驚醒，害怕被撞見的心虛讓他不斷掙扎，拼命地想要推開裴聽頌的肩膀，可根本沒有用，這個冥頑不靈的混世魔王根本誰都不怕。

“不對啊，里面有人嗎？”

“小裴？”

聲音被濕度放大，被氣氛放大，在耳邊縈繞不去，和觸覺一切造成雙份的攻擊。進攻越來越強烈，方覺夏感覺自己就像是游戲里的角色，血條一點點后退，縮短，再縮短，臨到清零前的瞬間。

他獲救了。

裴聽頌松開，伏在后頸的手落到他的后背，若無其事地對外面說，“遠哥，我在里面，我在泡澡?！?/br>
“我就說怎么到處找不到你?！甭愤h在外面說，“你手方便嗎？”

“沒事，放心吧?！?/br>
“那行，有事兒叫我啊。我打盤游戲去?！?/br>
最后一句說完，路遠的腳步聲也一點點遠離。只隔著一扇門，實在太過驚險。方覺夏的手順著滑下來，扶住浴缸濕滑的邊緣，大口大口喘息，他腦子發(fā)暈，浴室里氧氣稀薄，這種心悸的感覺始終消褪不去。

裴聽頌攬住他，對著方覺夏笑了一下，順便用拇指輕輕擦了擦他的嘴角。

“我贏了嗎？哥哥?！?/br>
他的眼里是沒熄滅的戰(zhàn)火，在潮濕的雨季里燒著。

方覺夏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呼吸，他的額角濕熱，頭發(fā)貼上臉頰，分不清是蒸出的汗還是水汽。他直接略過輸贏的話題，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場不公平的比賽。

“嚇著了？”裴聽頌低頭，又親了他一下。

“差一點就被發(fā)現(xiàn)了?！狈接X夏舒了口氣。

“就是這樣才刺激。”裴聽頌挑了挑眉，“不覺得很像在偷情嗎？”

“不覺得?！彼f了反話，試圖從這個令人難堪的形容中走出去，故作指責地質(zhì)問他，“你真的是第一次戀愛嗎？”

裴聽頌喜歡看他這么質(zhì)問自己，帶著一點任性的小脾氣，這都是平時的方覺夏身上沒有的，任何人都看不到。

“為什么這么問？你不相信我嗎？”

方覺夏抬眼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