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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陋巷之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3

分卷閱讀23

    口,后者偏過頭,問著些什么。他也記得躲在配電箱前時,聽見女人叫著“君先生”——也是君先生啊,叫的比自己好聽多了。

他最后記得,那位小姐走過時,留下的味道。

那是很恬淡的氣味,是盛夏的傍晚。

蟬蟲的鳴響。

睡蓮的搖曳與馥郁。

室外,雨徹底停了,云也完全散開。

從云背后漸漸露出月亮,又大又明亮,此刻看起來,卻似乎并不是吉兆。

溫隨突然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他腳步凌亂地滿房間亂走,翻箱倒柜找出一個包得很仔細的盒子。

打開盒子,君翰如扔下的那些手帕,領(lǐng)帶,都被妥善安置在里面。

溫隨把它們拿起來,放在手心,一根根,一條條,對著月光癡癡地看。

這些都是被君翰如隨意丟棄的垃圾,他卻當做寶一樣,洗干凈,放起來,有空的時候拿出來看一看,摸一摸。

好像一只撿剩食的狗。

他究竟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啊。

第29章29

華燈初上,飯館外面已經(jīng)擺滿了大排檔,塑料桌和板凳把街道擠得水泄不通。這條街一到晚上就這樣,開車的總得停到很遠的地方。劉遠知提著瓶酒在其中穿梭了好一會,才挪到兩扇玻璃推門前。

一走進去,他就看見了坐在老位置上的溫隨——那人獨自坐著,手里也沒動作,眼睛朝前,不知在看什么。他趕緊走過去,拍了下對方的肩膀:

“溫隨!你小子,想什么呢?”

溫隨原本在發(fā)呆,被這樣一嚇,陡然回神,勉強笑了笑:“遠知,你來了。”他指了指桌上的菜?!安宋叶键c了,都是你喜歡的……快吃吧。”

劉遠知興沖沖落了座,并沒有注意到溫隨的異常。他脫了外套,獻寶似的把帶來的茅臺擺到臺面上:“瞧我給你帶了什么好東西,味道絕對正,半點不摻水!”說罷,擰開了瓶蓋,抬鼻聞了聞,眉毛微微挑起,很陶醉:“什么叫正宗,這就叫正宗!”

溫隨有些不好意思:“這太破費了……”

劉遠知“嗨”了一聲,利落地打開瓶子,倒酒:“你和我還客氣什么,喝就完事兒了!”

幾杯酒下肚,氛圍果然放松了很多。

在劉遠知印象里,溫隨的酒量十年來一直增長得很慢。

因為性子窩囊,溫隨在大學里受了很多欺負。宿舍里常被打發(fā)去倒垃圾,收拾廁所,班級里什么臟活累活總是莫名其妙被安在他頭上。

記得大一的運動會,溫隨負責去給運動員收拾衣服,那時候已經(jīng)入秋,山一樣的厚外套從溫隨的胳膊肘推到頭頂,快把他埋了,后來還弄到跌倒,手臂上擦破了一片。

后來,理所當然,也避無可避地被同宿舍的灌了酒。前面這些劉遠知還能幫幫忙,可后面這次,因他本身就愛喝酒,自己喝得很起勁,什么都忘了,溫隨又不是個會叫苦的,等回過神,人已經(jīng)喝傷了,倒在床上,顴骨上紅暈暈,臉頰和嘴唇卻是蒼白的。

現(xiàn)在畢竟是比那時候好太多了。不過也許是心有余悸,無論是飯局還是酒局,溫隨多是吃菜,很少喝酒。就算是和劉遠知出來也一樣——畢竟最后往往得負責把這老朋友扛回去。

溫隨主動約人喝酒,在劉遠知眼里,這是頭一回。

可酒過三巡,也只有他自己在朝東朝西地講,溫隨只是悶頭喝酒,沒什么精神。這頓飯到后來只能變成相顧無言,劉遠知筷子不停地揀起花生扔到嘴里,有些憂愁地想現(xiàn)在是個什么狀況。

溫隨怔怔看著那盤花生,一只手拿著酒杯,捏得骨節(jié)分明。他眼神閃爍,躊躇了好久,終于囁嚅道:

“遠知,我是不是很差勁啊……”

劉遠知吃了一驚,放下筷子,忙道:“哪能啊,你腦子從小就聰明,又這么努力,要是我媽有個你這樣的兒子,指不定得多開心呢!”

可溫隨聽了,看上去卻并沒有得到安慰。半晌,突然低下頭去:

“那……那為什么沒有人愿意對我好啊……”

劉遠知愣住了。

對面人那副瘦弱的身子,仿佛被什么極為沉重的東西壓垮了,陡然崩潰,只能彎著,彎到很低很低的地方去。溫隨雙手蓋住臉,自顧自地喃喃:

“遠知……我……我撐不下去了……”

“無論我做什么,他都不會滿意……”

劉遠知清晰地看見有透明的液體從指縫間淌出來。

或許是因為出身農(nóng)村,所以性格里也有股韌性。溫隨受到委屈時,常常一副茫然無措地樣子,認清事實后,老實地點點頭,白白被欺負一場。但他并不會哭,也不會崩潰。

不會像今天這樣。

可他畢竟是男人,哭的時候也或多或少有些男人的共性。劉遠知半輩子在社會打滾,雖然處處不順意,但什么都沾點,懂點,嘴皮子翻得溜,也算個三流的人精。他喝了口酒,很快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

去年和阿月處的時候,阿月脾氣辣,眼睛一瞥,把他罵得一無是處,比路上的干糞還要不如。劉遠知受了頓結(jié)結(jié)實實的情傷,在溫隨面前痛哭流涕,大醉。嘴里好像也憤憤嚷過:“老子做什么,她都不滿意!”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等溫隨平靜了些,又拿起杯子悶頭喝酒的時候,劉遠知嘗試性地問了句:“溫隨,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溫隨手一頓,茫然睜著通紅的眼睛,沒有說話。

劉遠知以為自己是猜對了,心里有了數(shù),開始努力發(fā)揮嘴皮子功夫:

“這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人女人,天經(jīng)地義嘛。你年紀也早就到了,再不來就晚了?!?/br>
“我和阿月那時候不也死去活來嗎,其實也不過是那么回事!男人追女人,就得死纏爛打,女人追男人,就得欲擒故縱。”

一說起阿月,他語調(diào)漸漸上揚,有了快樂。

因為他下個月就要和他的阿月結(jié)婚,他平庸的生活中有了點氣色,他已經(jīng)是個成功者。

而且,劉遠知把“他”當做了“她”。

“她現(xiàn)在對你這樣,就是在欲擒故縱!你只要順著她性子來,保準能把人哄得聽話了。”

“痛苦只是一時的,而幸福是長久的,作為過來人……”

“遠知?!睖仉S輕聲打斷了他:“他不喜歡我?!?/br>
“我……也配不上他?!?/br>
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溫隨喝了不少酒,意識已經(jīng)有些遲鈍了,又兀自沉浸在剛才的對話中,拔不出來。直到被劉遠知提醒,才慢慢接起來。

電話那頭是個很平靜,且熟悉的聲音:

“溫隨,你在哪里?!?/br>
今天周末,按照往常,溫隨早應(yīng)該在他家里等著,可夜已漸深,人卻并不在。

這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