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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fù)習(xí),要考試了。”陳放看了他一眼,眼角向下彎了個很小的弧度。“好嘞。”路識卿轉(zhuǎn)回去拿起老吳要講的卷子,笑了笑。他知道陳放是高興的。一輪復(fù)習(xí)開始之后,好像高中剩下的時間就只被望不到頭的考試,和寫不完的試卷填滿。連路識卿這種人,平日里對除了陳放以外的所有事不上心慣了,在這種氛圍里也肯稍稍花點功夫在學(xué)習(xí)上。其實主要還是因為陳放認(rèn)真學(xué)起習(xí)來忒不要命了,每天看卷子的時間比看他這個男朋友都要多。路識卿心里不平衡,于是跟學(xué)習(xí)杠上了,還不肯承認(rèn)自己把學(xué)習(xí)當(dāng)成了一種幼稚的報復(fù)行為,到頭來累的是自己,氣的也還是自己。有個把月沒從陳放這兒撈到什么油水了,路識卿覺得自己像因為主人忙著復(fù)習(xí)而被忘記投喂的家養(yǎng)大狗,從精力旺盛餓到面黃肌瘦,偶爾叨擾下主子還要被嫌棄,連“背一篇文言文換打個啵兒”這種看起來十分不平等的條件都是他磨著面子跟陳放討的。男朋友愛學(xué)習(xí)勝過愛我是一種什么體驗。大概是一種敢硬不敢言,理解包容中帶著點憋屈,心疼男朋友學(xué)習(xí)辛苦又忍不住更心疼自己的感覺吧。這種條件下,路識卿并不是一點好處都沒得到。比如,他的語文終于及格,并且期末成績排名前進(jìn)了幾個名次,還跟陳放的名字貼著,只不過換到了他上頭。雖說只有兩分差距,但看著倆人疊在一起的名字,路識卿莫名地感覺有點舒坦,并且在期末考試后拉著陳放去外面的旅館將這種位置關(guān)系狠狠地實踐了幾次。彰顯期末考試與平時考試地位差距的另一個不同點是,要開家長會。陳放并不為此煩擾,因為老吳似乎早已默許了陳放家長不會來參加會議,什么也沒說,倒是路識卿頭疼得不行。且不說老媽那邊忙著巡演,還不一定能騰出時間來參加,單說路識卿自己。不論老媽來或不來,他都覺得別扭。家長來參加家長會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大概沒有一個爸媽會因為這個抱怨計較什么,可路識卿卻覺得讓老媽來一趟是在給她添麻煩。他知道這種想法生疏客氣,母子之間過分的客氣,到了一種他自己都覺得很可笑的程度,但這偏偏就是他和老媽最真實的狀態(tài)。所以路識卿沒指望她能來,只是照常發(fā)了消息,老媽果然沒有回復(fù)他,反倒回復(fù)了班主任老吳發(fā)的信息,并且在家長會當(dāng)天出乎路識卿意料地出現(xiàn)在了高二(3)班的教室門口。“老媽?!甭纷R卿尷尬地叫了聲,看老媽面無表情地蹭過他肩膀走進(jìn)教室,心里有種莫名其妙又很沉重的愧疚感,低著頭離開教室,穿過走廊。陳放正在樓梯口的拐角等他。“你mama來了?”陳放一邊問,一邊跟著路識卿走。“陪我回寢室呆會兒吧?!甭纷R卿沒回答陳放的問題,不過看這副沒精打采的樣子,陳放能猜得差不多,之前從路識卿聽說家長會后的態(tài)度也能知道一些,路識卿和他mama的關(guān)系似乎并不好。陳放知道自己擁有的、和陳嬈的母子關(guān)系并不正常,也沒見識過正常的母子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什么樣,所以不太懂得怎么安慰路識卿,只是默默地跟著他回了寢室。寢室里,周繁正收拾著自己的行李,大大小小的包裹擺了滿地,床鋪和桌子衣柜變得空空如也,還有穿著工服的人上上下下,將他的行李全部搬運走。“老路,我走了?!敝芊备纷R卿打了聲招呼,又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說地抱了一下,“以后這寢室,哦,還有電磁爐和鍋,就全歸你了。”“那真是謝謝您了?!甭纷R卿雖然心煩,但還是虛虛在周繁背上拍了兩下,彰顯他們純潔無暇的兄弟情。周繁拎著最后一個包裹走出寢室之后,舍不得一樣回頭環(huán)視了一圈,看到路識卿和陳放站在原地看著他,像要哭似的笑了一下,走之前很識趣地把門帶上了。陳放拽了個凳子坐在路識卿旁邊,問:“周繁搬出去了?”“嗯。他之前跟我說過,動作還挺快?!甭纷R卿把身子轉(zhuǎn)了個角度,彎著腰,下巴擱在陳放肩膀上,輕輕咬著他的耳垂,說:“放哥,下學(xué)期搬過來陪我住吧。”“這……方便嗎?”陳放有些遲疑地問,似乎是心動了,又不敢立刻做決定。路識卿知道陳放在做任何決定前都想得很多,也給他考慮的空間,只是還少不得順?biāo)浦鄣貏駧拙洌骸胺凑芊卑嶙吡?,屋子里就我一個人。不用擔(dān)心方不方便,就咱們兩個人,你不用帶什么行李,我這兒什么都有,缺什么我們一起去買,怎么樣?”陳放垂著眼睛,還在考慮。“而且我一個人住著真的很沒勁……”路識卿終究還是急脾氣,推銷寢室不成,不如推銷自己。像是下定了決心要用“美男計”,路識卿黏糊糊地抱住陳放,連語氣都軟下來:“好不好啊,放哥……”陳放轉(zhuǎn)過頭,鼻尖蹭過路識卿的,笑了笑,“你知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副樣子,像個要糖吃的小孩兒???”“誰說不是呢……”路識卿用胳膊撐著椅子扶手,把陳放困在狹小的空間里,前傾著身子,低頭含住陳放的嘴唇和他接吻,唇齒相觸時不忘含含糊糊地回答陳放的話:“嘗甜味兒,可不就是討糖吃。討你也是一樣的?!?/br>陳放只笑了笑,沒說話,微微仰著頭迎合著路識卿的角度,態(tài)度擺明了默許的意味,要把這顆糖喂到路識卿嘴里,讓他嘗個夠。外面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尖銳得很,像是細(xì)跟的高跟鞋。起初倆人沒在意,直到腳步聲在很近的地方停住,寢室門把手轉(zhuǎn)了半圈,沒能轉(zhuǎn)動,路識卿才慌里慌張地撤開了糾纏不清的嘴唇和腿,低低罵了聲,將嘴角的水光抹掉,站起身去門口看。“老媽?!?/br>聽見路識卿的聲音,陳放回過神來轉(zhuǎn)頭看向門口,一身絲質(zhì)長裙的高瘦女人走進(jìn)來,踩著尖銳像利刃似的高跟鞋,臉上沒什么表情,微微揚起的下巴和銳利的目光顯得高傲甚至輕蔑,讓人下意識不敢出聲,像只能等待著她發(fā)號施令。“阿姨好?!标惙怕犚娐纷R卿叫面前女人的稱呼,又想到方才和路識卿正在做的事,抿了抿嘴唇,有些心虛地向女人問好。孟香寒沒說話,只循聲瞟了眼陳放,一閃而過的眼神讓人來不及讀懂里面的情緒,但肯定不是喜歡,甚至連客氣都算不上。她和路識卿長得并不算很像,不是那種光看外貌就能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的母子。如果要說他們有什么相似之處,大概他們都是活在光亮里的人,和陳放這種掙扎生存在陰暗中的人,區(qū)別是顯而易見的。他們一路走來,帶著那種“生人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