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態(tài)，用最能保護(hù)自己的姿勢去挨打，減少了傷害機(jī)會。

即便在那種情況下，沈欲仍舊直面了疼痛，而不是一味逃避。在拳臺上，逃比面對更可怕。一旦開始逃了很有可能亂了陣腳，挨打要立正，要看著對面，才能盡可能躲開致命的攻擊。

沈欲的小弟們匆匆趕到，喬佚抱著悟空，怕他在醫(yī)院混亂的急診部走丟了。雖然沒有危險可不排除還有腦震蕩的可能，就這樣，沈欲被推進(jìn)了急診病房。

急診病房不比普通病房，周圍是各種各樣的病人。老維先去拳館調(diào)查這件事到底哪里被疏忽了，喬佚想進(jìn)去陪沈欲，可轉(zhuǎn)念一想，又把沈欲暫時交給了骨頭。

急診部旁邊是口罩自動販賣機(jī)，喬佚拉著沈正悟的手，比著他的臉，買了兩個兒童型號的口罩，幫他戴上了。

沈正悟戴著口罩坐了一會兒，突然從椅子上蹦下來，直溜溜地站在大人面前。“壞人叔叔，我爸爸為什么還不醒？”

“因?yàn)樗哿?，他在睡覺?！眴特f，擰開手里的礦泉水喝了一口。

“他會沒事嗎？”沈正悟又問。

喬佚抬了下眼皮?！皶?，他只是累了，馬上會醒?！?/br>
“那好，你不要騙我。”沈正悟往前一步，“爸爸是不是被人打了？”

這個問題……喬佚思索該怎么和他溝通。萬萬沒想到今天這一幕會被小孩看見。

“他被打流血了，我知道。”沈正悟很鎮(zhèn)定，“是什么人打了他？你告訴我好嗎？”

喬佚伸出手，在他腦門上摸了一把?！拔铱梢愿嬖V你他被打，但不會告訴你他被誰打。那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更不要因?yàn)榻裉?，去?bào)復(fù)任何人?！?/br>
沈正悟不說話了。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眴特貜?fù)。

“那我該知道什么？”沈正悟反問，“我沒有保護(hù)好爸爸。”

“你？”喬佚輕輕將他一推，“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推倒，看到了么？你不該知道這些事，保護(hù)你爸爸也不是你的責(zé)任?！?/br>
沈正悟好勝地站回原地?！拔业呢?zé)任？”

“你的責(zé)任，就是好好長大，今年我送你去上小學(xué)，每天都過好?！眴特粗孛?，又看向了他，“你的責(zé)任，就是回去吃飯，按時睡覺，拼千年隼。你爸爸，是我的事。”

“你的事。”沈正悟喃喃自語，“我看見你親他了?！?/br>
沉默很久后，喬佚才開口：“是，沒錯，怎么了？”

“沒怎么，只是告訴你我看見了。”沈正悟看著他，眼里是干凈明亮的金色，“我可以幫你保密，但你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br>
“什么事？”喬佚笑了，沒想到他還會討價還價。

“如果爸爸醒了，你不要告訴他我來過?！鄙蛘蛎嗣X門，“爸爸他很要面子，要是他知道我看到他打輸了比賽，他一定不高興?！?/br>
“好?！眴特_(dá)成協(xié)議，“一言為定?！?/br>
半小時后Linda來了，等她帶沈正悟離開喬佚才進(jìn)急診病房，把骨頭換了下來。病房里非常擁擠，旁邊有人咳嗽，有人肚子疼，喬佚小心托起沈欲的頭，把他腦袋底下的枕頭撤掉一個，又給他戴了一個口罩。

這里是急診，什么病人都有，當(dāng)年自己出水痘，沈欲摟著自己在病房里等過，給自己戴上了一個口罩販賣機(jī)里買的新口罩。

試了試枕頭高度，喬佚把沈欲輕輕放下，他不喜歡睡得太高，總是說容易落枕。現(xiàn)在沈欲身邊終于只剩下自己一個，喬佚坐在床邊，抓緊了被子里的那只手。

5年了，這回一定要抓住。不管沈欲有沒有惹那么大的事，他都不會放開了。

沈欲，我不會讓你去自首，我不是圣人，我天生卑鄙又自私，你如果有罪，我犯包庇罪。隔著口罩，喬佚親在沈欲嘴上。

第80章生路

沈欲醒了。還沒睜眼卻仿佛提前預(yù)知,很抵觸外面的亮光，只覺得特別亮，閉著眼睛也特別亮。他知道自己這是被KO陷入短暫昏迷，但醒一下、昏一下還是第一次。

但這個醒也不是完全清醒，而是睜著眼睛,對光有反應(yīng),可喉嚨里特別不舒服，總要吐，還想上廁所。接著就像睡著了一樣。

被KO后的昏睡很難受。

腦袋里亂七八糟做惡夢,全都是人和拳頭。身體像坐過山車，又像溺水，非常沉，只能在快接近清醒的那一刻猛吸一口氣。有意識的那幾秒鐘里沈欲知道自己這是輕微缺氧了。

救護(hù)車上，有氧氣罩蓋在自己臉上,不舒服的感覺立刻好許多。沈欲半睜著眼,在一片光里找小喬,可沒找到,身邊幫他扶著氧氣罩的人是老維。

接下來他就什么都不知道。醒來時，只像睡了一覺。

身體還是很沉，像被大石頭壓著,翻不了身。沈欲迷迷瞪瞪地看了好半天,才看清楚腕口戴著一個紙環(huán)。

紙環(huán)？沈欲想抬手看看,發(fā)現(xiàn)身上蓋的被子是白色的,再看旁邊,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了。

好像是……他記得自己上了救護(hù)車。拳手在比賽中被KO是經(jīng)常的事，但KO引起短暫昏迷還是有危險……手邊好沉啊，好像有磚塊壓著他往水下沉。躺得不舒服了，沈欲才動了動身，慢慢看清旁邊攥著自己睡覺的人。

小喬，頭發(fā)都亂了。他趴在床邊上睡著了吧？一切原景重現(xiàn)，以前小喬生水痘，自己怕他癢起來撓破臉，夜里看著他，就這樣抓著他的手睡過。都18歲了，還出水痘，真讓自己放不下心。

喬佚感覺到床面晃動，抬起了臉。“醒了？”

“嗯，醒了?！鄙蛴仍嚵艘话焉ぷ樱€行，沒傷著。好不容易養(yǎng)到有好轉(zhuǎn)，可不能再毀了。

喬佚抓著那只手，冷冷淡淡地說：“沈欲，你膽子好大，你又想扔了我?！?/br>
沈欲剛換了個姿勢，不難受也不想吐，突然表情凝固。時間在兩人中間慢慢流動，周圍的人走來走去，只有他們靜止，眼神里是暗流涌動。

“你知道了？”沈欲問，奇怪的感覺讓他相信小喬一定是知道了。

喬佚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是。”沒想到小喬承認(rèn)得這么干脆，干脆到沈欲不知如何應(yīng)對。半天也只說出一句。

“別告訴悟空。”他慢慢滑進(jìn)了被子里，被子里暖和。

“不告訴他，然后呢？”喬佚攥著他，像是要把沈欲從被子里拎出來，“你去自首，坐牢，你讓我怎么和他說？”

沈欲繃著臉搖頭?，F(xiàn)在他看清楚了，這里是急診病房?！澳阆瘸鋈グ桑@里細(xì)菌多。”

“我他媽找你找5年，還怕細(xì)菌？你知道這5年我怎么過？我連打火機(jī)都沒玩兒過！但凡和你長得有一點(diǎn)像的人我都追上去問！”喬佚咬著后槽牙，“沈欲，你等著，咱們之間還沒算清賬呢。你現(xiàn)在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