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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回家。沒人和他玩、沒人和他說話的日子實(shí)在是太難了。他默默對那個幸福得一周只需要上一天課的新同學(xué),和不知道為什么要陪著新同學(xué)的大哥哥,進(jìn)行了一個月的觀察之后,決定把他們劃入自己人的陣營。所以當(dāng)他湊到他們旁邊,再去看周圍三五成群玩耍的同學(xué)時,就有一種面對共同敵人即將浴血奮戰(zhàn)的悲壯感,即使他唯一的同齡戰(zhàn)友、唯一的小弟,狠狠推了他一把,他也沒打算將他踢出自己的隊伍。他在大哥哥的安慰下漸漸平復(fù)了哭泣,等著大哥哥把小弟臭罵一頓,然后他就可以像他mama一樣適時地站出來說:“快住嘴!小弟他還這么小,你罵這么狠干什么?!”可是他很快就失望了,大哥哥蹲下/身,摟住了他小弟的肩膀,聲音很溫柔地問:“為什么要推同學(xué)?”他小弟果真和他一樣機(jī)智,這種情況一聲不吭就完事兒了,要是說得多了,那可就要被罵“你還敢頂嘴看我不抽死你個小兔崽子!”然后還免不了一頓毒打。江未說:“如果沒有什么原因,那你推他就是不對的,得和小朋友說對不起。但是如果有原因,你得告訴我們,不然我們就可能會誤會你是無緣無故欺負(fù)同學(xué)?!?/br>李無恙伸手扒拉了張紙,寫:“你不是他哥哥?!?/br>江未點(diǎn)頭:“嗯,我不是他哥哥,不會故意幫著他,所以你可以告訴我,為什么推他么?”陸正煊探頭一瞧,也說:“本來就不是我哥哥啊,不過如果你哥哥是我爸爸就好了?!?/br>“……”李無恙瞅了他倆一眼,又盯著手指頭看了會,然后慢吞吞寫:“沒有原因了。一定對不起?”“……如果沒有原因,那肯定得說對不起?!?/br>“對不起了,你可以和以前一樣嗎?”李無恙無師自通的討價還價,讓江未心頭再次有些泛酸。要說對李無恙沒有過絲毫埋怨,那也是假的,可他對李無恙也無法厭惡。陪伴李無恙到如今,那個最初的小木疙瘩,在面對他時也能開始知冷知熱了。對一個全心依賴、信任自己,又窩心如小棉襖一樣,如同自己弟弟的小孩子他沒法兒去討厭。“這段時間,哥哥心情不太好,所以有時候沒注意到讓你不開心了。無恙沒有做錯什么,是哥哥不小心傷害到你,所以我也該和你說對不起,我保證以后不會這樣了。”李無恙聽罷,沒有什么猶豫地在紙上寫下了“對不起”。陸正煊撓撓頭,咧著嘴嘿嘿笑,“沒關(guān)系,你是我小弟嘛,以后你就跟我混了!”可沒多久不知怎么,李無恙故態(tài)復(fù)萌,又把小胖子推翻在地,他看了江未一眼,不等江未說什么,就從筆盒拿出一張紙遞給小胖子,上面赫然是“對不起”三個字。江未哭笑不得,只好說:“同一個對不起,只能說一次,同一張對不起的紙條,也不能循環(huán)利用的,那樣太沒有誠意了,說對不起,是請對方原諒你,也是在告訴他,下次你不會這樣做了?!?/br>后來李無恙與陸正煊的摩擦也不少,小胖子急了也會反擊,對這些無傷大雅的小沖突,江未并沒有特別嚴(yán)肅。他和趙先從小學(xué)打鬧到初中,有時候急了“絕交”都能蹦出來,現(xiàn)在不依舊是好朋友。雖然李無恙依舊不會主動去接觸陸正煊,找他玩或是主動分享趣事之類,但能和他打鬧也算是多了幾分生氣,也是他從自己的世界向外走的第一步。許久之后,在班級里其他人都與李無恙沒什么交集時,江未也會慶幸,李無恙能遇上陸正煊這么個在班上也沒有朋友,卻大大咧咧又不記仇的小男孩。而他自己,調(diào)整心態(tài)過后,漸漸能無懼旁人的目光,絲毫無事發(fā)生地走進(jìn)自己的教室。他在這班級中依舊格格不入,所有人都以他們那個名字叫“祁林”的班長馬首是瞻。祁林冷冷淡淡,也從不會班級活動中給他安排什么。江未知道自己沒有被他們當(dāng)做一類人,時間久了也習(xí)慣了一走進(jìn)這個班級就會籠罩他全身的孤寂和壓抑感。有時候他會想如果最初的最初沒有接受李管家的提議,現(xiàn)在又會是怎樣的場景,可能正和趙先和鄭北陽他們一塊聽著課,或是正在球場上打著球。可是沒有如果,哪怕真的可以重來,他可能依舊會作出同樣的而選擇。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所帶來的后果,他除了自己對這一切負(fù)責(zé),將一切不利盡量降到最低,已經(jīng)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這里獎學(xué)金豐厚,他卯足了勁想要爭取到,不少英文教學(xué)的課程讓他學(xué)得格外吃力,除了學(xué)業(yè)外,其他活動又是豐富多樣的,他本就比正常課時少了一天,于是恨不得一天當(dāng)作兩天用。周一中午趁著李無恙去宿舍午休,江未便回到他自己的教室惡補(bǔ)功課,在他醒來前,又趕過去將他接出來,其他工作日時間更為充裕,他自是不敢懈怠。這天中午,他在空無一人的教室看著書,忽然門“鐺”地一聲被踹了一腳,嘻嘻哈哈走進(jìn)來三五個少年。江未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他們拖了出去,被摜倒在地,冷水當(dāng)頭澆來。在江未設(shè)想過的很多來到這學(xué)校會面臨的場景中,沒有他此刻遭遇的這一切,但當(dāng)欺凌真的發(fā)生的時候,他好像也沒什么意外。偶爾衛(wèi)生間里,有人說“李家那條陪讀的狗”,他陪著李無恙上課時,窗外看戲的眼神,走在路上遇到的鄙夷的打量和輕嗤,人群里看似無意的推搡,其實(shí)都已經(jīng)是預(yù)告了。“快回去對你家主人吠上兩聲,讓他來給你撐腰??!”有人踩著他胸口說,換來旁邊更放肆的大笑。他撐著地面,慢慢坐起,倚著墻壁。他低垂著頭,撩起眼皮,視線穿過頭發(fā)上淌下的連綿水滴,他看見祁林手揣著褲兜走在離開的人群最后,腳下一頓,轉(zhuǎn)過身,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去接李無恙的時候,夏日的陣雨驟至。李無恙抓著他的手執(zhí)拗地不肯往教室走,江未說:“只是不小心淋到了雨?!?/br>李無恙不肯再去上課,要他回去換衣服。半夜高燒,他躺著床上看窗外嘩啦啦的大雨,覺得這個夏天會有些漫長。在這之后,李無恙再也不要他來午休的寢室接,他會自己等著鬧鐘起床,然后等在江未教室門口。江未也開始帶一套干凈衣服去學(xué)校,因?yàn)槟菆霰┝σ坏╅_始,就很難停歇。惡劣的少年會故意地選在周一的中午,無論江未如何避免與他們碰面,總會有眼睛將他搜尋到。他想過很多的自救手段,唯獨(dú)沒有如他們所愿地向李無恙和李管家透露過分毫。哪怕接到母親的電話,他也只是揉著藏在衣服下的淤青,笑著說:“mama這里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