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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得起的丈夫。「不、馬師令沒有成親,這孩子不知哪裡來的。」朱利安壓下聲音說。武子吟便一愣,「是這樣……」一般家裡要出這樣的事,那女孩兒可要被活生生打死、或是強逼著打胎,馬鸞凰卻還能帶兵、為自己的身體造主,實在是站在新時代的前端了。武子吟本來還在與朱利安聊著,可看到身邊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便不自然的往后退,就退在了朱利安的身后。「武?」「這邊比較……涼快?!刮渥右髡f了個毫不高明的藉口,卻是緊張的隔著朱利安,看向那頭。這個晚會是要讓北方大勢力與商賈政要聯(lián)誼,既是邀請了馬家,也自然有武家的份兒。武子吟便見著許久不見的子良,他正與數(shù)名軍人在談話,幸而視線并沒有往這邊巡視。子良穿的已是和爹一式一樣的師令制服,戴著軍帽,那談笑風生的模樣,竟是讓子吟感到陌生。這真是他從小帶大的弟弟嗎?朱利安順著子吟的目光看去,便知道他是要躲著誰,他垂下金色的眼睫,小聲的與子吟說,「你不想見你弟弟?」「我和子良……道不同、不相為謀?!棺右鞑]法與朱利安透露更多,「他要是見著我,定要把我?guī)Щ匚浼业摹!?/br>「那我便會很困擾?!怪炖脖愕吐暤馈?/br>武子吟聽著這不明所以的話,抬頭疑惑的看向朱利安。「我是指……不好向二白交代……」朱利安馬上補了一句。武子吟便苦笑出來,「所以最好不要讓子良看到?!?/br>子吟一直處在一群金髮藍眼的德國領事之中,洋人身材高大,輕易便能把他淹沒。一般人看這排場,都會自然地把子吟聯(lián)想翻譯、隨行之列,也就沒人多注意了。到德國人與馬師令打招呼時,子吟便得以近距離的觀察這位女中豪杰,她的相貌以女性角度而言是不美的,嘴唇特別薄,是個寡情薄倖的相貌,可做這軍人打扮,卻是正好把她襯得嚴肅帶煞。馬司令雖是捧著肚子,一舉一動卻不顯得恁弱,子吟還沒看過這麼強悍的孕婦。朱利安的上司希望與新得勢的軍閥建立良好情誼,以促進華德貿易合作,對馬鸞凰便是格外的友善,又與她談的特別久。馬鸞凰也是有意與洋人結交而來的,她本忖著怒洋來了,正好給她做翻譯,結果對方臨時不來,她就只好硬著頭皮獨自現(xiàn)身,她底下的副官都只會說華語,哪有能耐做翻譯。幸好,倒是德國領事這邊有個伶俐人,馬鸞凰聽著子吟流暢的把洋話翻做中文,又看他一張好相貌,穿著筆挺的禮服,不由想起一句讚美之詞:「君子溫潤如玉?!?/br>待正事談畢了,馬鸞凰便生了興致,竟是問了子吟一句,「你也挺厲害呢,留過洋嗎?」子吟一呆,便搖頭,「沒有,都是跟老師學的?!?/br>「那就更了不起了。」馬鸞凰極少讚賞人的,難得的給了子吟一句認可,隨即卻有他國的領事前來攀談,她便走開了。子吟心裡隱隱的有些欣喜,被不認識的人稱讚,總是一件可喜的事,特別是這話還出自不可高攀的馬師令之口,意義便更重了。到了宴會的高潮,便是大拍賣會,賓客坐在筵席之上,看著舞臺上由各名流捐贈的古董器物,爭相競價,得來的收益將用于上海的商業(yè)建設,這種洋式的籌款會在舊時代是沒有的,都是洋人傳過來的玩意。「朱利安…我去一下盥洗間。」這大眾熱鬧的環(huán)節(jié)與子吟卻是無關的,他便趁著這時候去方便。「知道怎麼走嗎?」朱利安作勢要起身陪他。「知道?!刮渥右鞅惆粗募绨颍肝易约鹤呔托辛??!?/br>武子吟穿過廣大的宴會廳,到外頭的走廊去找著了盥洗室,道上的服務員都有禮貌的點頭問好,畢竟今晚兒前來都是名流權貴。武子吟解了手,便到水盤去洗淨雙手,正是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門卻是被打開了——早在聊天時候已捕到子吟身影的武子良,一直尋找著時機,看子吟獨自走去盥洗室,便從后跟上。他俐落的反手把門帶上了、還扭了鎖。武子吟看到子良的一刻,當場就定住了,他聲音乾澀低喊,「子良……」弟弟一直在長身體,現(xiàn)在已是超了子吟大半個頭,那臉容也像個成熟的男子??刹卦谶@人模人樣的軀殼裡,卻是可怕的狼子野心。子良背貼著門站立,癡癡的看著眼前的大哥,然后露出個虛幻的笑容。「大哥?!顾难e高興,笑得便特別的稚氣,襯得俊朗的臉容特別好看。「子良……」武子吟卻沒有分享到弟弟的喜悅,他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臉上寫滿了戒慎與防備,「好久不見。」武子良一步一步踏上前,就見子吟退后著,直至背抵上了洗手盤,他覺得被逼到極點的哥哥,實在特別的可愛,讓他更想要看他受驚的模樣。然而他也只是心裡想想而已,看著大哥對自己已是豎起了刺,他便知道自己不能以硬碰硬,以免對方從此恨了自己。「大哥……」武子良便上前,兩手張開,把子吟緊緊的抱了滿懷,「大哥……大哥……大哥……」武子吟便怔住了,身體僵硬的讓子良抱著,心裡卻是疑惑不定,就覺得子良的態(tài)度和先前的不一樣,他以為子良一定是要來強逼自己的。「大哥……」武子良彎下身,把頭枕在子吟的肩膀處,聲音低啞的道,「我終于找到你了……」武子吟耳邊感覺著子良吐出的氣息,便有些不自然的側頭避開,抿著唇道,「我不會跟你回去的?!?/br>「大哥……」武子良卻不和子吟正面討論,而是回復了往日撒嬌無辜的態(tài)度,在子吟的頸邊蹭著,「爹病了,我一個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武子吟本在在迴避著子良的親近,聽到這話卻是倏地提了心,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為失去消息的父親而擔憂,如今子良愿意主動說了,他便禁不住追問,「爹到底是怎麼回事?」子良便抬起了頭,唇若有似無的蹭著大哥的臉頰,又把他抱得很緊,不讓離開,「是瘋病,認不得人、腦袋也不清楚……洋醫(yī)生和大夫看過了,說是老人家的毛病,治不好的、還會越來越嚴重。」武子吟的臉色便白了,反是他揪著了子良,「甚麼時候發(fā)生的?爹的身體……一直都好端端的。」「在京城打仗的時候……」武子良便順勢把全身的重量靠在哥哥上,更擠出了一點眼淚,「白大少帥發(fā)了好多的命令,要爸調兵配合,大概是太多事情要處理……有一天爸就昏倒了。」武子吟讓弟弟蹭著做倚靠,卻是心裡直發(fā)冷。依子良的意思,爹會病倒還要算成大哥的錯了?「那……」子吟垂下眼,看著子良那張無辜委屈的臉,「爹現(xiàn)在怎麼樣?」「我把他留在軍營裡,看他有一天會否突然好起來?!刮渥恿颊f的時候,卻是一邊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