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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就大大的睜開來,這人穿了厚重的軍大衣,把身型都覆蓋了,然而頭上理了個寸頭,臉相粗獷,唯有聽到嗓音了,才知道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娘們兒。「老子問你,他媽的說話﹗」看白震江的反應如此遲鈍,那軍長就加重了語氣,喝道。這股粗豪的咬喝,就讓白震江心裡一震,這位女軍長雖然其貌不揚,然而那氣焰卻是讓他回想到了三姐當年,同樣十分的可恨,他本來好心要提他們不要去捋日本人的虎鬚,現(xiàn)在卻是不打算說了,就淡淡地道,「我說,這裡是日本領事館,是日本人的勢力范圍。我倒想問你們是甚麼人呢?」那軍長聽這人說話竟是如此桀騺不馴,就冷聲道,「我們是白家軍,日本人擄了咱們少帥的孩子,我們就在此堵著,所有進出人物的身分都得嚴查。」白震江聽了一怔,臉上那作虛的神色,卻是已經暴露無遺了,馬鸞凰并沒有看漏,她以為自己終于是逮到大魚了,竟是探手進車窗裡,粗暴揪起白震江的領子,「你是不是知道甚麼?」白震江連忙搖了搖頭,誰知這娘們兒孔武有力,竟是揪的他幾乎要被提起來了,他沾大煙后,那體力甚至沒有青年時好,竟是掙脫不得,有些著慌了。「我…不知道﹗我甚麼都……不知道﹗」馬鸞凰扯了扯唇,就道,「等你手腳都廢了,就不會說不知道。」說著,馬鸞凰給士兵打了眼色,彷彿就要砸開車門,強行把震江拉出來,白震江沒想到這女軍長竟是如此兇悍,就青白了臉,大喊道,「你敢﹗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他媽是誰?」馬鸞凰不屑的問。「我姓白……」白震江既是懼于馬鸞凰這威壓,然而為了保命,就結結巴巴的,把自己白家四少的身分抬出來了,「……白震江,就是白家第四個兒子……」馬鸞凰一聽,就疑惑的瞇起了眼,「白震江?」「…我、我就是…」白震江就嚥了口唾沫,道,「你…現(xiàn)在知道了吧﹗知道還不給我放行﹗」馬鸞凰確實曾聽說過,白嚷還有一個弟弟的,然而這弟弟在白家失勢當年,就消失無蹤,白鎮(zhèn)軍、白經國,甚至是怒洋也沒再提及他,讓馬鸞凰幾乎都忘記了,白家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四弟的事,于白家兄弟來說,算是個不愿多提的恥辱,自家兄弟投了日,甚至還把消息出賣給日本人——朱利安基于他們世交的關系,就無可避免的知道了,然而馬鸞凰,怒洋卻并沒有向她交代,畢竟是家丑,不愿意外揚。要是馬鸞凰知道眼前這人就是讓不破被拐去的幫兇,也許她就把震江拽下車,不講原由的先揍一頓了。「你怎麼證明自己是白震江?」她就問道。「……你讓三姐、不……三哥來,或者姐夫……他們都知道﹗」「子吟中了槍,還躺在床上呢。」馬鸞凰就冷聲道,「你不知道嗎?四弟弟?!?/br>然而,聽的那句三姐、三哥,馬鸞凰倒是已經信了幾分,因為天底下知道怒洋就是白嚷的人,并沒有多少個。白震江一聽馬鸞凰的擠侃,那嘴巴就又緊緊的抿起來了,他已經聽三姐說過了,只是不知道姐夫傷得有多重,如今聽得這軍長說姐夫竟是都下了床,他心裡那幾乎不存的良心,竟是隱隱的作痛。「你在這裡憑空說白話,把自己說成白鎮(zhèn)軍都可以了?!柜R鸞凰就努了努下巴,逼他下車,才招來了士兵,讓他打個電話給白三少帥,非得他親口確認才成。白震江心裡焦惶,然而被槍洞口直直抵著,他也是不得不從,明明日本領事館就在目光所及的距離,然而他卻是去不得,而領事館裡,也并沒有人來解救自己。此時怒洋正在朱利安家裡,與對方談事,科林通知說有電話來了,他就馬上去接聽,士兵大致的描述了震江的外形、容貌,詢問怒洋是否確有此人,怒洋就淡冷地道,「……是,讓他過去吧,不用管他了?!?/br>這電話掛上,怒洋回到客廳裡,卻是深蹙起眉,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他對四弟總是存著鄙夷,然而骨子裡,也不是沒冀盼他能改,畢竟是兄弟,要是四弟大徹大悟,重新做人了,那白家的門,自然也是會敞開來接受他的。然而白震江就是無可救藥,越發(fā)的往泥沼裡陷。「怎麼了?」朱利安看怒洋談個電話,竟就一臉的複雜,不由便問道。「我四弟……」怒洋就垂下眼,氣恨恨地道,「真他媽冥頑不靈,到現(xiàn)在,還自愿做日本人的狗?!?/br>卻說馬鸞凰這邊兒,得了怒洋的親自確認,不由就多觀察了白震江幾眼,若不是那病秧子般蒼白的臉色,仔細看下來,其實眉宇間也確是有跡可尋,真要細究,這個四弟,跟大少帥是有一點兄弟相的。然而既是如此,馬鸞凰就更加的難以理解,怎麼好好的白家四公子不當,竟是走去幫日本人做事了。「你真是姓白的?」馬鸞凰放行以前,就一再問道。「你不是跟三姐確認過了嗎?」白震江就反看了這女軍長一眼。「那你為何還能跟日本人做事?」馬鸞凰就直直的看著白震江,目光裡帶著苛責,及難以理解的憤怒,這白震江既不癡傻,那似乎就是個天生的反骨,「他們把你侄兒……不破強擄了啊﹗」白震江聽了這話,那表情就微妙的僵了一下,然而很快,他卻是斂起了臉上的心虛,就昂起頭,佯裝得理直氣壯,「三姐待我從來都不好,他的孩子,我干嘛要對他好?」他倒是覺得姐夫是真疼自己的,然而那不破又不是姐夫的孩子,白震江就更不需要內疚了。再說,這事兒白震江自問是真不知情,鄉(xiāng)田打這主意,找他套話,第二天就馬上行動——這一切都是瞞著自己的,所以,這次真的錯不在他﹗為甚麼他要因此而受姐夫、甚至這個不相干的女人責備?甚至是讓自己不抽煙,都睡不安穩(wěn)的?白震江回應了馬鸞凰,便裝作心安理得的坐進汽車,打算發(fā)車而去,誰知他臨走前一個回頭,心肝兒幾乎就嚇得跳出來了,因為那女軍長目?欲裂、臉容猙獰的狠瞪著自己,簡直就像要把他生撕了似的。白震江就連忙踏下油門,風馳電掣的往日本領事館走了,再慢一步,這女軍長恐怕就要把自己連人帶車掀翻了。第四百一十九章、貨件第四百一十九章、貨件白震江突破馬師令的重圍,進到了日領事館,鄉(xiāng)田領事早就在車庫等待著,當震江的車子停泊好了,鄉(xiāng)田已是一臉關切的走上來,欣喜地道,「白桑,你能來真是好了,我多擔心你進不來了?!?/br>白震江被馬鸞凰嚇得馀驚未盡,看到鄉(xiāng)田那討好的嘴臉,就后知后覺的問,「甚麼?」「領事館被包圍住,我們出不去啊﹗」鄉(xiāng)田就十分為難地搓手,彷彿他是個良民,然而外頭卻是圍堵著一群惡官兵,「我還怕他們不讓你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