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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白震江的心就漸漸的冷了,他還回去甚麼?他怎麼能違逆日本人?自己本來,就已經(jīng)被銀子、大煙,困住了手腳,被不破是更不自由的。震江把孩子從車后廂弄下來,就讓他坐在屋裡,手腳綁著,嘴巴的布條倒是解下了,他怕孩子餓,就到街口的地方,買上次姐夫給他買的麵包、奶油蛋糕,回來遞到不破的面前,說,「咬一口,上了船,也不知道你要不要熬餓。」不破怔怔的看了四叔叔一陣,就垂著長眼睫,小口小口的吃那蛋糕,不破越是如此的乖覺,震江的煙癮就越大,他就覺著胸口窒悶難受,教他呼吸困難,明明已是打算順從鄉(xiāng)田的吩咐,可心裡卻像是受了鞭苔,并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好還是不好。不破把那個奶油蛋糕吃完,白震江就拿起麵包,問,「還要嗎?」他不知道小孩子的胃口有多大,只是想到從清晨到現(xiàn)在,小家伙卻是一頓飯沒下呢。不破搖了搖頭,小聲的說:「我渴………」白震江便后知后覺的倒了杯水,喂給侄兒。白震江是真不喜歡孩子的,聽姐夫說自己有兩個侄兒了,也是并沒有多深的感受,然而現(xiàn)在,看著不破那小鼻子小嘴巴,才覺著血緣的微妙,怎麼可能那麼像三姐呢?然而卻又幸好,他的性格一點都不像三姐。不破把水喝光了,就看著四叔叔替他收起杯子,忙活的走來走去,他剛才聽到四叔叔說自己好像是要上船了,就囁嚅著問道,「四叔叔……我要去哪裡?」白震江那腳步頓了一下,盡量平靜地回答,「坐船去日本。」「日本……」想起伊賀掐著他的臉,說再也不讓他回家了,不破就怔怔地看著四叔叔的背影,「……我以后也不能回家了嗎?」白震江怔了一怔,就咬牙回了聲,「對﹗」不止不破回不了家,他以后,也是回不了家了。不破就靜靜的垂著眼,小嘴巴緊緊的抿著,然而過了一陣子,那黑色的睫毛就逐漸的濕了,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的從眼眶落下,他卻是不會大聲哭的,就只是發(fā)出小小的抽噎的聲響。白震江聽得孩子抽噎,才愣愣的轉(zhuǎn)過頭來,看不破竟是在哭了,他就失措的走來,手忙腳亂給他抹眼淚,「你、你………你別哭,有甚麼好哭的﹗我……我也是離家出走﹗也沒像你這樣哭過﹗」不破掉了一會兒的淚,才壓抑的,小聲的說,「……我想沙赫………想武叔叔……」白震江聽得這話,一時就愣住了,心裡酸酸澀澀的,彷彿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給掐住。他離家那麼多年,從沒有想過任何人,即使娘待他是好的,然而白震江還是覺得白家并沒有甚麼好留戀,三個兄長,更是有如陌路人一樣。然而小侄兒想的,不是親爹親娘,卻是他的玩伴,還有……姐夫。白震江就想起了,大哥、二哥看不起他,三姐總是出言擠兌他,然而唯有姐夫,卻是會對自己說幾句軟話。在上海的時候也是,兄長們沒有關(guān)心過他,也沒有尋過他的下落,唯有姐夫,看到他就高興了,關(guān)心的問了許多,之后每回出差,也總來看他。三姐說,日本人擄走不破,還對姐夫開了一槍,他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裡。白震江臉上就盡是複雜為難的神色,他給不破揩著眼淚,心裡竟是有些羨慕不破的,他離了家,就沒人想念;然而不破,卻是被許多人都放在心上,鍥而不捨的要尋他。姐夫想必然……也是很疼不破吧,就像是親骨血似的疼他。白震江靜靜的和不破對坐著,待到時候差不多了,就把布條再次封著不破的嘴巴,又把他放回車后廂裡。不破哭過了那麼一場,就好像認(rèn)命似的,眼淚也不掉了,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四叔叔。「……不要這樣看我……」白震江對于這樣的目光,卻是沉重的不能承受,他就把后車蓋合上了,低喃道,「……我實在是…逼不得已。」日本人租用的碼頭,衛(wèi)兵早在此看守著了,吉野號已經(jīng)靠岸,苦力們正是聽著日本人的咬喝,把貨物慢慢卸下。鄉(xiāng)田在此久侯多時,看到白震江駕著汽車,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碼頭,臉上就充滿了喜氣。「白桑。」鄉(xiāng)田就感嘆道,「你果然,并沒有讓大將失望﹗」白震江深蹙著眉,一臉不舒服的對鄉(xiāng)田道,「貨物在車后廂,你自己弄吧。為了看這貨,我一天沒抽煙,現(xiàn)在正犯著癮?!?/br>鄉(xiāng)田就忙說,「唉啊﹗那可不好﹗那我讓人送你到俱樂部,你馬上去吧﹗」白震江嗯了一聲,直接就把自己的汽車交給了鄉(xiāng)田,讓他去檢查車后廂的貨。鄉(xiāng)田看白桑竟是如此之不在乎,心下就更加的滿意了,連忙指使一個衛(wèi)兵,把白震江送到俱樂部去舒服。白震江沒有回頭看一眼,就蹙著眉趕緊進(jìn)了汽車,還讓司機(jī)開快一點,因為他癮犯了,混身不自在,衛(wèi)兵們都知道他的狀況,便也配合的提起速度來。「白先生﹗」俱樂部的經(jīng)理看到白震江,就笑著上前迎接,「好久不見,還是老條件,給你安排房間嗎?」「嗯………」白震江點了點頭,就熟門熟路的,前往了二樓的煙房,經(jīng)理送來了那東印度純土,煙具也都放著,也就笑盈盈的請他慢用。白震江熟手的燒開了煙槍,卻是并沒有吸,而是走到外頭去,跟侍應(yīng)生說,他得借個電話打打。「電話間在那頭……」那人看白震江那提著煙槍的手卻是抖的,就問道,「白先生……你沒事嗎?」「沒事,我就想起有點事,要先給洋行打個電話?!拱渍鸾虬l(fā)了那侍應(yīng),就走到電話間,撥了腦海深處,一直記著的號碼。電話響了數(shù)聲,就給接起來了,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問,「白府,是哪位?」白震江就啞巴了一陣,因為他已是好久、好久,沒有聽過二哥的聲音。他不知道在上海如何聯(lián)繫三姐、姐夫,因此就只能往盛京的白府打電話。「……是誰?」電話裡一直沒有聲音,白經(jīng)國便耐心的再問。白震江就深吸口氣,顫巍巍地道,「二……二哥……不破在吉野號……日本人的船上……下午五時…就要發(fā)船了?!?/br>白經(jīng)國那頭就沉默下去了。「我、我算是通知過你們了……」也不待白經(jīng)國回應(yīng),白震江就倉惶的掛上電話,他隨即大口大口的吸著煙,那使他混身燒灼的癮頭,終于在這通電話以后煙消云散,他的身體就輕飄飄的,隨著鴉片煙蕩上了云端。☆、第四百二十二章、趕不上第四百二十二章、趕不上白震江打這個電話,離吉野號發(fā)船,不足一小時,而他偏還把電話打到盛京的白府去,白經(jīng)國儘管有三頭六臂,一時間,也是難以與上海的三弟直接取得聯(lián)繫。白經(jīng)國得悉事情,已是雷厲風(fēng)行的,把電話、電報同時都發(fā)到上海去,然而這時候,怒洋等人卻已發(fā)散著尋人,一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