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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遠(yuǎn),二人進(jìn)了政府大樓,本來就該分道的,然而子吟卻是一路跟隨嚴(yán)旭,竟是親自把他送到辦公處去。「悠予……你送我到這裡,就可以了。」這都已是辦公處的門前了,嚴(yán)旭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子吟卻是笑了笑:「我跟司法部的同僚打個招呼?!?/br>今天他們來的晚,辦公處裡人們都已上崗工作,看到武院長竟是偕著嚴(yán)旭出現(xiàn),眾人的表情就隱隱帶著詫異。要說嚴(yán)旭這個人,在部裡簡直是個異類,他不愛應(yīng)酬,對自身的隱私又極之保密,被拒過幾次后,那些交際飯局也就自然把他給略掉了,都說「嚴(yán)公子身分高貴啊,不屑和我們這群小人物混……」誰想到……他竟是武院長的朋友﹗那司法部的同僚裡,便有較為老成懂事的,當(dāng)即走過來寒喧,「小嚴(yán)啊﹗你可終于回來了﹗咱們正掛心著你呢﹗」嚴(yán)旭呆楞了一下,便就乾巴巴的回道,「是……我回來了。」「武院長,你好啊﹗」那人就順道笑嘻嘻的,對子吟伸出了手,「敝姓董,是司法部的常務(wù)次長?!?/br>「原來是董次長,很高興認(rèn)識你?!棺右鞅憔投Y貌的向?qū)Ψ轿樟耸帧?/br>「欸……聽咱同僚說,武院長昨兒也來找小嚴(yán),你們是從前就認(rèn)識的嗎?」子吟便點了點頭,直言不諱:「在嚴(yán)旭加入政府以前,我們就是朋友了。」「欸﹗竟是如此……」那董次長的目光當(dāng)即就亮了起來,「我就說,小嚴(yán)怎麼不多說說自己的事呢?哈哈,昨天武院長過來,咱同僚還以為是為了公事,哈哈哈﹗」子吟與董次長說了一會兒話,便就與嚴(yán)旭告別,眾人的目光都是雪亮的,武院長都親自送到司法部來,由此可見,兩人之間的交情,確是很不一般。嚴(yán)旭因著家世的關(guān)係,儘管是有學(xué)識,可那脾性就跟他老子一樣,一根腸子通到直,子吟從字裡行間感覺到嚴(yán)旭與同僚的不協(xié)調(diào),便就留心著,要給朋友幫個忙。他就表現(xiàn)出自己跟嚴(yán)旭的交情,希望大家看在這個份上,能額外包容友人的直脾性。武院長的心思,那姓董的次長是完全接收到了,待人走了以后,當(dāng)即一拍嚴(yán)旭肩頭,熱絡(luò)地道:「小嚴(yán),今晚咱就去蕃菜館吃個飯,慶祝你歸隊吧﹗」他怕嚴(yán)旭拂他面子,當(dāng)面拒絕,還要靠近去,壓下聲音道,「賞個面,大家都是同個部門的手足,就當(dāng)聯(lián)絡(luò)感情啊﹗」嚴(yán)旭皺了皺眉,看著對方,才后知后覺的「嗯」了一聲,卻是不知道子吟的苦心,心裡還想自己這是委屈的作陪了。在南京待的最后一天,子吟便作東請監(jiān)察院的同僚們吃飯,伍副官自恃是武院長的熟人,便也沒皮沒臉來掙飯吃。「武院長,現(xiàn)在南京全城全巷,都流通著你這張臉呢﹗」小伍一邊給子吟斟著酒,一邊說道。「我的臉?」子吟楞了一下,旁的徐明珠便揚起了唇,解釋道,「他說的是報紙那報導(dǎo)……你的照片就放在爹下頭,篇幅卻一點不比他少,爹今早還妒忌了,說那作者不懂事﹗」監(jiān)察院的同僚便都哄笑起來,卻是不無驕傲地道,「咱院長長得溫文爾雅,簡直一副謙謙公子的模樣,總統(tǒng)這是眼紅啊﹗」子吟也看過那報紙,卻是覺著自己第一次演說,表現(xiàn)并不好,偏那記者拍了如此大的一張照片放在封面,實在讓他十分的慚愧。小伍有意拍武院長馬屁,便就夸道:「院長和你弟弟啊…可真是將門無犬子,一個祟文、一個祟武。前陣子邳縣干起仗來,武小帥令也是打了個大獲全勝,真是十分的了不起﹗」子吟那提著酒杯的手,便是一晃,「邳縣開仗了?甚麼時候?」「就年關(guān)前啊﹗」小伍就露出詫異的表情:「院長不知道這事嗎?」「……最近太忙了,所以……就沒有留意到……」子吟就露出個苦澀的微笑,「為甚麼會打起來呢?」伍副官有意討好子吟,理所當(dāng)然,就是知無不言了,「聽總統(tǒng)說,是武家兩個老部下造反,要獨立出去,但武小師令可不是那麼好惹的,軍隊交火,就把兩老東西打服了?!?/br>子吟抿了抿唇,便道,「………這是…多久前的事?」「……有一個月了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伍副官并不管情報,他只是隨侍在總統(tǒng)身邊兒,便把許多軍情報告都聽進(jìn)耳裡,看武院長仿彿很擔(dān)心似的,就發(fā)起熱心來,「要不……咱幫你打聽打聽?」子吟卻是不假思索的搖頭,「不、不用,知道這仗打完…就可以了?!?/br>小伍就笑出一口白牙:「院長啊,你真是個好大哥﹗都已經(jīng)離家了,卻還是那麼關(guān)心弟弟。」「兄弟本為同根生,這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棺右餍χ丝跉猓桶研厍幻捌鸬那榫w都壓下去了,然而對于這個話題,卻是有些不愿再談,正好小二把菜送上來,子吟便招了招手,請大家起筷用飯。當(dāng)晚的飯局,吃得監(jiān)察院眾人滿嘴流油,對武院長也就更加的祟敬了,子吟結(jié)了帳,便就回到酒店裡收拾行李,要出發(fā)往浦口車站。他一直故意不去看房間裡的電話,裝作忙碌地收拾皮箱,然而在離開以前,卻還是鬼使神差的定住了腳步。他抿了抿唇,就對自己說:「我就打個電話……確認(rèn)他好不好……」撥出那個熟悉的號碼時,子吟心裡,就懷抱著對妻子的罪疚,卻又惶急萬分,希望有人能盡快接起這電話。終于,話筒裡就響起了聲音,是武府的管家接了,客客氣氣的詢問:「這問是哪一位?」子吟便壓抑著聲音,低低地道,「我是子吟……想找子良說話?!?/br>話筒那頭沉默了一陣,就聽見管家頗惶然地道,「這、……庶、庶少爺……你等一下……」接著就放下話筒,顯然是去喊人了。子吟緊緊的抿住了唇,一直默默地等待著,然后他就聽得沉重的腳步聲,是有人怱忙抄起電話來。「子……子良?」子吟下意識就喊道。然而電話另一端的,并不是武子良。「你這個禍害﹗還有臉打來?你害我子良還不夠嗎?」武夫人那尖銳而高亢的女聲,就在話筒裡爆發(fā)開來了。「大、……大娘……」子吟心裡便是一顫,然而聽的大娘竟說自己害了子良,便更是提起了心,「子良……他怎麼了……」「子良怎麼樣也跟你無關(guān)﹗」武夫人就憤恨地道,「我好好的一個兒子,就給你這孽種帶歪了,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禍害,我就早把你和老四弄死。」「大娘……」武夫人聽的那溫和而小伏低的聲音,就想這庶生的,正是用這副嘴臉拐騙她子良的,她就尖叫道,「不要再打電話來了﹗武家不歡迎你﹗」便碰的一聲掛斷了電話。子吟就怔怔的放下了電話,大娘的怒罵猶在耳邊,教他咽喉像被一把無形的手給掐住了。從小到大,他就經(jīng)常領(lǐng)教大娘尖酸刻薄的語調(diào),然而像這樣喪失理智的喝罵,卻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