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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的步伐,是有人追上來了。子吟回頭過去,看怒洋從后而至,他抿了抿唇,對自己的妻子,竟是無話可說的態(tài)度。怒洋看了呂止戈一眼,對方當即就會意過來,推掇著同僚們離開。「三少帥?!棺右鲄s偏偏擺出那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低聲問道,「有甚麼事嗎?」聽的這個生分的稱呼,以及子吟那不待見自己的態(tài)度,方才追上來的衝動就都冷了,怒洋的語調(diào)裡,不由滲進一絲責問的意味:「今晚,你回家不?」子吟便搖了搖頭,眼睛一直垂著,甚至是不看對方一眼的。怒洋臉色頓時就陰冷起來,然而他卻是強壓下心頭的不快,問道:「又是公務(wù)?」子吟便抬起頭來,平靜地看著妻子,「今晚兒,我到娘那裡去?!?/br>怒洋聽著便道:「既是去娘那裡,那我也一起去吧?!?/br>子吟卻是搖了搖頭,「不用了……那是我娘……你沒必要去的?!?/br>怒洋臉上的表情便有些牽強:「子吟,你要犟到甚麼?就因為我沒寄那棉襖,犯得著生氣這麼久嗎?」子吟目光閃忽了一下,隨即就抿緊了唇,「我不是在犟,只是……真的沒必要?!?/br>妻子到現(xiàn)在,只以為他是為那件棉襖而生氣,可背后作的所有隱瞞之事,卻是不以為然的,因為他有充分的理由,要丈夫和子良斷的徹底。子吟不究問妻子,然而心思清明,在許多事兒上已是下意識的做起了區(qū)分——比如孝順娘的責任,他就不希望再落到妻子身上。怒洋默默看著子吟,只覺夫妻之間是越漸的疏離了,他自問是已經(jīng)很賣力去攥緊丈夫,修補這不成模樣的婚姻,然而他越費力,卻越是討不了好。他甚至隱隱覺著武子良有如一縷陰魂,一直橫亙在他與丈夫之間不肯散去,就成了他們永遠化解不了的死結(jié)。☆、第四百八十一章、放生第四百八十一章、放生上海.圣母戒毒院「一零八號,你今天覺著怎麼樣?」一名臉色慘白的男子躺在床上,看著走進房裡的看護,眼神卻是一片死寂。「放我走?!鼓凶诱f起話來,聲帶就像是滲了無數(shù)沙石,既破碎又撕啞。看護聽而不聞,她上前來,察看男子身上縛著無數(shù)粗厚的皮帶,確定它們還扎實的把人綑住,就安心在板子上打了個勾,表示自己已來盡了職責。男子看看護來了、接著又走了,呆滯的眼珠死死盯著灰白的天花板,等待日復一日的折磨。清醒的時候,感覺是還好的,只像是在水裡泡了一夜,終于又浮到水面上,看清、聽清周遭的一切﹐然而一旦這段短暫的清醒過去,身體就要遭受一場絕望痛苦的酷刑。隨著日光變得黯淡,從腳底竄起的麻癢,便教男子輕微顫抖起來,緊接著,便是失控的冒冷、發(fā)熱,他再也受不住的痛叫起來,驚動外頭的看護,并帶著神父一同進來了。「按住他﹗」男子口裡發(fā)出格格格格的微響,是牙關(guān)在劇烈的抖顫,他哭鬧怒吼,手腳企圖要掙脫皮帶的束縛。「啊﹗嗚………啊……不……放開………啊﹗」「仁慈的父啊,求你把邪靈從這罪人身體上離去,教他不要受惡魔的引誘………」洋神父提著十字架,用母語唸著禱文,男子臉上涕泗橫流,褲下也尿出了一片濕,他受不住痛苦,頭就瘋了的左右晃動,想要往床頭柜子上撞去。男子如今的身量,就有如一根勁瘦枯萎的竹竿,然而癮頭來了的瘋勁,即使三名看護一同壓著,卻還是感到動魄驚心的。「撐不住了……」那較為資深的看護臉露苦色、便道,「給他緩一口吧﹗」年輕看護就忙跑出去,拉了一管煙槍進來,急忙送到男子嘴邊。男子一碰著那煙槍,就呼嗤呼嗤的狠吸起來,貪婪地把每一口煙含進嘴裡,滿足的嚥下。這是他的靈丹妙藥——那萬蟻鑽身的痛苦,瞬即就如云霧般驅(qū)散開去了,男子力歇的癱軟在床上,卻是輕飄飄的,不哭不鬧了。看護們連忙為他更換床鋪、清理身體,這種逐步戒斷的療法,需時極久、成效甚低,要說一般送進來的病號,其實是得不到這樣小心翼翼的侍侯,不過他是一零八號,是有重要背景的病人,就非得拖長來戒。這所戒毒院的前身,是荷蘭傳教士建的一所天主教堂,起先是為傳教而設(shè),然而教堂在歐羅巴,亦作收容孤寡老弱,以及藥石罔效的病人之用。因煙土在華夏民間的禍害,這所教堂不知何時起,就成了犯癮之徒的歸所,并正式更名為戒毒院了。這抽大煙的人,有老有少、有貧有富,進到戒毒院裡就都隱起了姓名,以免教人打聽出他們的來歷,一零八號亦是如此,看護們雖不知他姓甚名誰,可卻知道這病人得到的飲食、照料也都是獨一格的。一般人受不了戒毒之苦,活活痛死、自殘而死的,不為少數(shù),然一零八號卻是萬萬不能出事的,這便是每次犯癮了,總要多招人手看待的原因。如此折騰一陣,男子就又安分下來了,看護們離去,神父說了一聲阿門,便也合上了病房的門。男子在鴉片煙的迷濛作用下,夢到了從前在老家裡,那不愁衣食的少年時代,爹娘十分疼他,大哥可怕、二哥笑裡藏刀、三姐又撒潑又可恨,他就總愛往外頭跑,結(jié)識很多同樣背景的好兄弟,他們帶自己去賭坊看玉、去樓裡點姑娘,每天都有說不盡的新鮮玩意兒。白震江才二十多的年華,卻是覺著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人生的盡頭,在戒毒院不過數(shù)月,他已給折騰得形銷骨立,成了根茍延殘喘的枯竹竿,他想自己遲早要死在這裡,死的無人知道,尸體給隨便扔到后山,草草葬掉。從此以后,再無人知道白家原來還有一位老四。白震江靠著這口煙,便又再多熬了一天一夜,他平癱在床上,又一次等待看護來查房,然后癮頭發(fā)作。然而這天看護們走來,卻是道,「一零八號,有人帶你走了。」白震江起先還道自己是幻聽了,然他麻木的躺在床上,就見三名看護上前,竟是來把他身上的皮帶一一解開,他黑眼珠閃忽了一下,眼前儘管是現(xiàn)出了生的希望,可他猶不敢冀盼太多。然而看護們攙起了他,竟是把他一步一步,帶離了這個病房,還走到外頭的庭園去。白震江久未站在日光之下,竟是覺得雙眼刺痛,他必需吃力的凝視,才能看清眼前的情景。戒毒院院長正對著一名身型高大的軍人搓著手,看到一零八號到了,他就笑著說:「大人,就在這,他……還沒戒清,不過用的量已是比從前輕了?!?/br>那身型高大的軍人輕嗯了一聲,便轉(zhuǎn)過頭來,從上往下打量著白震江。白震江看清這軍人的相貌,卻是遲疑而不解,「你……」那年輕軍人笑了笑,就把一張銀行本票交到那院長手上,然后對身邊士兵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