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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著一種詭異的平靜。他慢慢說道:“當(dāng)年朝辭去禁絕山脈把我找出來,讓我解一人的蝕骨咒。蝕骨咒早已無解,因為解藥的藥引已經(jīng)絕跡了。我勸他還是放棄為好,但朝辭卻十分堅持。無法,我只能告訴他,蝕骨咒雖然無解,但可以引到另一個人身上,只是那個人必須具備分神及其以上的修為?!?/br>“朝辭同意了,他找來的人便是他自己。我原本與他說好,雖然蝕骨咒轉(zhuǎn)到了他身上會導(dǎo)致他元氣大傷,但是他好歹修為不低,加之有我療養(yǎng),只要不動用全力便不會傷及性命。但……”他將目光移到了楚霄和葉辛兩人身上,似乎帶上了些許笑意,但眸色卻暗得可怕:“顯然,因為一些原因,朝辭不得不出手?!?/br>陸衍將目光放到了朝辭身上,看著他昔日若海棠盛雪般的面容此刻卻一絲血色也無,甚至透著些大限將至的青白色,心臟都疼得幾欲裂開。他不住喘了幾口氣,卻越喘越疼,指尖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疼到極致,便是這般感受嗎?原來是這樣,朝辭,原來是這樣。你為什么、什么都不與我說……他伸出手,想要碰碰朝辭的臉,卻突然被人攔住。他轉(zhuǎn)頭,陰郁至極地看向李岸。李岸卻沒有半點懼怕,而是繼續(xù)平靜道:“就算朝辭與人動了全力,原本也不至于如此?!?/br>“我剛剛探他的脈,發(fā)現(xiàn)……”他頓了頓,雙眼盯著陸衍,“大人,你是否給他服用了孕子丹。”陸衍艱難地點了點頭。他幾乎能預(yù)見,有一個更加殘忍的真相——或者說是惡行,會被這人揭開。但他還是自虐般地看著李岸,示意他繼續(xù)說。李岸扯開了一個略帶腥氣的笑容,輕聲道:“孕子丹的藥性與我給朝辭準(zhǔn)備的壓制蝕骨咒的丹藥的藥性相沖,最終甚至加重了蝕骨咒的侵蝕速度,這才導(dǎo)致朝辭如今這般……回天乏術(shù)。”“嗬——”一陣窒息的靜默,良久眾人才聽到陸衍喉嚨間發(fā)處了一些奇怪的聲響。不像是笑,也不像是哭,像是話語和悔痛都被攪碎了,只能在血rou模糊間發(fā)處幾聲無意義的哀鳴。眾人來不及多想,便見陸衍一揮手,他們眨眼間被從九重天到了云梯之下。而他們前方還躺著兩個人。便是剛剛的楚霄和葉辛。本是渡劫大能,如今卻被廢了修為挑了筋脈,不過好歹留了一名。眾人嘆息著,各自快速離開了。原本以為是機緣一場,不過好像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聞,但他們心中再是擔(dān)憂,也于事無補,只能快些離開。而此時,大殿上只剩下了三個人。朝辭、陸衍、李岸。李岸站在一旁,看見陸衍把那些人揮退后,便一直看著朝辭。過了一陣,他俯身,伸出手像是想要抱住朝辭。但是抽搐的五指也只能虛虛地攏著他。他湊近朝辭的面頰,似乎想吻他,卻始終未曾吻下去。只聽見他用破碎的氣音不斷念著,對不起……一遍又一遍,卻連大聲些也不敢。似乎也知道,自己的道歉是不可能得到任何諒解,也不該得到任何諒解。這就對了。李岸既是為朝辭悲痛又是感到快意。你不配,陸衍。其實孕子丹的藥性根本與他準(zhǔn)備的那些壓制蝕骨咒的丹藥不沖突。但是他就是要陸衍不好過。只恨他如今實力不如人,只能耍這些伎倆。不然他就是豁了性命也要把朝辭帶走,不讓這小畜生碰朝辭一根頭發(fā)。又過了許久,他聽見陸衍低聲問他:“我想讓他活著?!?/br>“該、怎么做?”他聲音嘶啞得不像樣。“蝕骨咒已經(jīng)侵入了他的神魂,幾乎沒有辦法了?!崩畎墩f,“現(xiàn)在只能不斷輸送大量的生氣來勉強維持他的性命?!?/br>這個最后的辦法,與先前那九品丹師說的一樣。而且大量的生氣在維持朝辭生命的同時,也相當(dāng)于在喂養(yǎng)蝕骨咒。蝕骨咒會越發(fā)強大,需要的生氣會越來越多,像滾雪球一樣,直到供給生氣的速度再也追不上蝕骨咒侵蝕的速度。…………陸衍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從天之盡頭回來,去了朝辭的洞府,卻被那人趕了出來。他很生氣,一直倔著沒有去找那人。但日復(fù)一日,月復(fù)一月。他嘴上不說,心里卻已經(jīng)想那人想得快發(fā)瘋,心中的底線一再降低,最終決定去將那人找回來。到這里為止,事情與他經(jīng)歷的一模一樣。但也是從這里開始,它們成了兩條完全不同的線。他原本是通過朝辭的氣息找到了他,但夢里的他一直找不到朝辭,像是這個人就這么毫無預(yù)兆地從世間消失了一樣。他找了許久許久,內(nèi)心從一開始的略帶憋悶到后來的越發(fā)慌張,最后他幾乎慌得快發(fā)瘋了。朝辭去哪了?一個人就算是藏,又能藏到哪?最終他憑借著一絲微弱至極的氣息,在一處偏僻的山腳下找到了朝辭,這地方也與現(xiàn)實中發(fā)生的一模一樣。但在夢里,朝辭死了。死在那簡陋的竹舍里。現(xiàn)實中他找到朝辭時,那間竹舍和外面的院落雖然都極為簡陋,但卻顯得生機勃勃。朝辭還總喜歡搬一張?zhí)僖蔚皆呵?,慢悠悠地煮茶?/br>但在夢里,那個院子和竹舍顯然已經(jīng)數(shù)月無人打理,荒草叢生。夢里的他幾乎有些不敢踏進那間竹舍。因為那里面雖然有朝辭微弱的氣息,但這種程度顯然并非是朝辭。但是再如何憂懼,他還是慢慢地踏進了那間竹舍。看到了那個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朝辭躺在那張竹床上,但卻一點聲息也無。從陸衍的視角,一眼便看到了朝辭那無力下垂的手腕,蒼白如紙,上面極其刺眼地纏繞著黑色細線。他五指的指尖甚至已經(jīng)顯露出森森的白骨。陸衍知道自己在做夢。他知道,蝕骨咒在將人神魂吞噬后,依舊會附著宿主的rou身上,不斷蠶食,直至最后一絲血rou被吞噬。盡管陸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這一刻還是被莫大的恐慌籠罩了心臟。夢里的他也是如此,哪怕恐慌害怕到了極點,但還是極快地沖到了朝辭面前。第45章誰人故舊不如舊(十八)那人蜷縮在床上,全身都僵硬著,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臨死前都在被巨大的痛苦所折磨。但是他面容卻并不猙獰,反而十分平靜,像是極為坦然地接受了這樣的死亡。陸衍站在他身前,咫尺之距,卻如同隔著天塹,他伸出手,在觸碰到他身上時卻又如同觸電般瞬間收了回來。他眼眶紅了,自己卻完全未曾察覺。只是盯著面前這人,覺得這一幕實在是荒唐怪誕極了。這人怎么會就這么死了呢?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突然逝去,第一反應(yīng)也許不是滅頂?shù)陌Q,而是拒絕相信。陸衍十八歲遇見了朝辭,他是個在中途插進來的人,但早已全然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