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8
這些念頭在祁晏止心中一閃而過,心頭卻堵得厲害。然而到了如今祁晏止也不知道的是,容雅當年之所以失眠,正是因為她發(fā)現(xiàn)了他的打算。知道自己想活下去,就必須要害死朝辭。祁晏止強行壓下這酸澀的情緒,開口道:“所謂藥體,即為體|內(nèi)靈氣充沛且毫無雜質。你入金丹時,我傳你混元訣。那混元訣便能凈化你體內(nèi)靈氣的雜質。但……”他停頓了片刻,好像并不愿意為自己辯解。“但我并沒有傳授你混元訣的心法。后來你的心法,是蒼遲教你的,不是嗎?”朝辭的面色已經(jīng)漸漸蒼白了下來。“蒼遲騙你說他是寄存在混元訣中的殘魂,簡直可笑。這混元訣雖是上古傳下來,擁有一定的靈性,但要承載蒼遲的靈體卻是遠遠不夠的。就算是低階煉器師,也能輕易看出這點。他一直寄存的地方,是當年你與容雅一起進入的遺跡。又因為容雅是五行道體,能凝固他的靈體,之后便一直寄存在容雅的識海中。在這層利害關系下,他如何能讓容雅死?”一字一句,都像是敲擊在朝辭的心口。到了現(xiàn)在,饒是朝辭再如何不愿相信,也無法再逃避現(xiàn)實了。“他說的,都是真的?”他抬頭看向蒼遲,語氣看似平靜,卻任誰都能聽到那被他強壓下的哭腔。他看向蒼遲的眼中,帶著希冀。他希望蒼遲能夠否認。能夠也給出一個完美無缺的反擊,證明這些都與他無關。那希冀刺痛的不止是蒼遲,還有祁晏止。哪怕到了現(xiàn)在,朝辭還是念著蒼遲。他眸色暗了又暗:“不僅如此。那幻湘棱草,也是蒼遲尋來的,他甚至一次又一次催促我取你道骨?!?/br>又是一只玉簡出現(xiàn)在朝辭面前,它記錄了祁晏止的部分記憶。蒼遲尋來幻湘棱草,蒼遲在天劫旁阻止祁晏止去救朝辭,蒼遲警告祁晏止不可心軟……每一個片段,短促又如厲鬼般可怖。眾人看得也是心驚,但卻都沒有說什么。其實說白了,一條人命在靈域真的算不上什么,不能指望每一個人都是正道。特別是現(xiàn)在,蒼遲展現(xiàn)的實力至少在大乘期以上,他們又如何能置喙什么?唯有朝家人,看得很不是滋味。犧牲朝辭,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但直面朝辭受到的這一切傷害,他們還是心如刀絞。他們看向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朝辭,想上去安慰他,腳跟卻像是生了根般。他們與這蒼遲,又有什么區(qū)別?那塊玉簡從朝辭手中滑落。眼中附著的水汽再也無法支撐,化作淚水從眼角不住流下。他不再詢問蒼遲,不再尋求一個解釋。————“我有點佩服祁晏止了,這證據(jù)準備得也太充分了,一下子就能把人徹底錘死?!?/br>一道聲音突然穿入系統(tǒng)耳畔。系統(tǒng)頓時破口大罵:“艸!我正入戲呢!”第115章倦鳥長鳴歸巢何處(十八)除了缺少了……“阿辭,你聽我說!”蒼遲本想就此了結祁晏止的性命,誰知道他居然能撐到現(xiàn)在。把當年的一切,抽絲剝繭地全都說了出來。在此之前,蒼遲其實極少對從前那些事感到愧疚或者心虛,因為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注定要被埋在地下的秘密。這個世上,除了他以外,只有祁晏止知道這件事。因此蒼遲也從來沒打算讓祁晏止活。然而如今朝辭卻全知道了。蒼遲從來沒有那么恐慌過。從前他十分享受朝辭對他的依賴。他的朝辭,被師長被心愛之人背叛,被家人舍棄,一百三十年過后,曾經(jīng)那些友人與同門,也早已淡漠。朝辭真正剩下的,只有他蒼遲。但現(xiàn)在,當朝辭將全然冷漠的神色對著他時,他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感受。“不用說了?!背o厭倦地說道。就算他有著再迫不得已、再冠冕堂皇的理由又如何?他不想聽,越是理所當然的理由,他越不想聽。他不愿意寬恕任何一個讓他剖骨而死的人,更何況這個人在這之前,還是他想要過一生一世的人。似乎也沒那么疼痛了。也對,他早該明白,像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有人真心待他。淚水依舊在無聲的流淌,琥珀色的瞳孔卻呈現(xiàn)琉璃般的色澤,倒映著殘破的大殿。平靜若死水。看著這樣的朝辭,祁晏止心中也并不好受。但是他不可能真的任由少年與蒼遲在一起。這樣的疼痛是值得的,他在心中告訴自己。比起祁晏止,此刻在朝辭面前被完全揭露了畫皮的蒼遲才是慌亂后悔到了極致,他將低下的頭抬起,重新放在了祁晏止身上,微微瞇起眼眸。只要將這人殺死,他自然有千萬個機會能夠與朝辭好好解釋。任誰都能看出,祁晏止此時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他的胸口甚至被洞穿了一個碩大的口子,鮮血在里面爭先恐后地往外涌。甚至隱隱可見森森的肋骨。原本還攻勢稍緩的兩人再次纏斗起來,但這次卻驟然有了天翻地覆的轉變。祁晏止識海中的金色鎖鏈開始瘋狂抖動,這次他不再將它們強行壓下,而是還粗暴地將它們?nèi)砍断隆?/br>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對眾人來說只發(fā)生在一瞬間。眨眼間乾坤倒轉,天穹上都裂開了一個個漆黑的裂縫,混亂而暴虐的能量在其中扭曲咆哮,若蛟龍,若巨蟒。靈域被撕裂,露出了與虛無領的交界。他們看見蒼遲在上空猛地炸開血rou化為虛無,一只極其可怖的手從天而降,下一刻,朝辭與天上的祁晏止都不見了。一切都恢復的平靜,等眾人走出這大殿,才發(fā)現(xiàn)除了這破損的大殿外,方圓千里都已成了平地。…………魔域十二界,魔帝居于重淵界。最近重淵驟然熱鬧了起來。因為他們的魔帝回來了。魔帝離開已有一百三十年,沒人知道魔帝究竟去哪兒了?;蛟S還在魔域,或許不再。但哪怕他已是一百三十年毫無音訊,也沒有任何人敢起逆反之心。因為有虛無領的隔絕,靈魔兩域的消息極其閉塞。因此靈域只知道魔域現(xiàn)任魔帝于一千多年前上任,實力應該是在渡劫期左右……其他的倒是未有什么了解,只有一些對于魔帝的刻板印象。無外乎殘暴、乖戾、漠視人命……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這一任魔帝在魔界擁有怎樣的威望。用威望或許并不準確。魔族并非人類,他們完全屬于另一種物種。他們有著可怖又極其銳利的手,如獸類的利爪般,眼睛是血色或紫色,頭上生著漆黑的犄角。而當他們徹底魔化時,身上甚至會出現(xiàn)堅硬無比的鱗甲,覆蓋半身,同時也會全然失去理智。他們是極其好斗的種族,變強和掠奪是刻在他們骨和血中的。在祁晏止當上魔帝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