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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也閃過了一絲坦白的念頭:與其被搜魂,不如直接坦白,搜魂必死,坦白還能有一線生機(jī)。然而這兩種計劃都來不及付諸行動,她便因識海中的劇痛而尖叫起來,隨后便徹底失去了神識。她的那些記憶,任祁晏止予取予奪,一覽無遺。那些齷齪的心思與謀劃也都無所遁形。搜魂不但對受術(shù)者的傷害極大,對施展者的要求同樣很高。因?yàn)橐粋€人的記憶是極為龐大的,如果施展者沒有足夠的閱歷和神識,便極容易被反噬,識海受損。但是祁晏止的神識是強(qiáng)悍得可怕,容雅的一百多年加上狐女的兩三百年的記憶,他只用了一瞬。隨后祁晏止睜開了眼睛,容雅也猛地倒在了地上。已是沒有了任何氣息。與此同時,祁晏止手上出現(xiàn)了一縷純凈的靈體。它沒有任何神智,緊緊是一段記憶的承載。“如果你知道自己會變成這樣的人,怕是也不愿意吧?!?/br>他輕聲說著,手心中白色的靈體如星點(diǎn)般散開,最終消散于此方天地中。…………朝辭始終沒有醒。他如今這種情況,需要的不是醫(yī)者,而是煉器師。于是這些天魔宮中擠滿了煉器師,各種珍貴至極的天材地寶流水般被消耗。主要負(fù)責(zé)此事的人告訴祁晏止,朝辭不但因?yàn)槿绷说拦牵瑀ou|身脆弱無比,甚至他的魂魄都是殘缺的,與rou|身本就只是勉強(qiáng)匹配。如今這一傷,情況便更加棘手了。但好在并非全無希望,最終他們耗費(fèi)半年,為朝辭構(gòu)建了一個了臨時道骨。它能在一定程度上代替道骨的功能,但卻依舊無法讓朝辭修煉。而這也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再沒有真正的道骨,朝辭這具身體很快就會衰弱的。半年后,朝辭醒來了。他醒來后,很少說話,大多數(shù)時間便是臥床發(fā)呆,比剛來魔宮是還要沉默數(shù)倍。祁晏止也沒有急于向他悔過認(rèn)錯。他來朝辭的寢宮一坐便是一整天,到了深夜才離開,第二天清晨又如此往復(fù)。然而事情還是無可挽回地向糟糕的地方發(fā)展。有天,無論侍女如何叫朝辭,朝辭都沒有反應(yīng)。祁晏止讓那些人趕來查看情況,這才發(fā)現(xiàn)朝辭已經(jīng)失去了聽覺了。甚至在接下來,他還會慢慢失去視覺、味覺、觸覺……直至失去所有感覺。他本就是一個器物,本也不該有任何感知。一塊石頭,就算里面禁錮著一個靈魂,也無法擁有任何感知外界的窗口。祁晏止終于忍不住了,他抱著朝辭,淚水不住滴落。聽覺之后,是味覺,然后便是視覺……那天,當(dāng)祁晏止看見朝辭睜開一雙空洞的雙眼時,幾乎快瘋了。朝辭卻全然不因黑暗無聲的禁錮而恐懼。“祁晏止。”他喚了祁晏止一聲。因?yàn)槁牪坏阶约旱穆曇?,他此刻的聲線顯得有些軟糯。“我在。”祁晏止立刻握住了朝辭的手。他心中的恐慌從不住顫抖的指尖中都能略窺一二。“你想為我重塑道骨嗎?”想,如何不想?瘋了般地想。但是朝辭如今聽不到、看不到,根本沒法得知祁晏止的反應(yīng)。他也不在乎,而是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那……拿你的道骨來換如何?”蒼遲曾經(jīng)試圖為他重塑道骨,但是失敗了。蒼遲便日夜鉆研,那時候他還與蒼遲相處甚密,蒼遲也時常告訴他自己的進(jìn)展。蒼遲說,如果實(shí)在不行,或許只能用活物的道骨了。朝辭很驚訝,活人的道骨?能行么?當(dāng)然。蒼遲說,只是至少需要大乘期圓滿的修為才可以。但是朝辭也十分排斥這種用旁人道骨為他塑身的方式。他自己便因此而死,他知道這種感覺有多絕望。更何況在那時朝辭的認(rèn)知中,靈魔二域修為最高的人也才是渡劫期,大乘期又如何肖想?然而朝辭不知道的是,他面前的蒼遲便是一位大乘期圓滿的大能。然而蒼遲如何能將自己的道骨給了朝辭?他還不知道自己對朝辭的感情有沒有到了這程度。就算有,那時也沒到最后一步,他還有時間尋找其他辦法。。第121章倦鳥長鳴歸巢何處(二十四)“祁晏止……“蒼遲說取大乘期圓滿的大能的道骨便可為我重塑。我知曉他也是,但我不想要他的,只想要你的?!?/br>“好。”祁晏止雙手握住他的手,沒有絲毫猶豫。他知道朝辭恨他。他懲戒了晦覓,懲戒了容雅,但朝辭最恨的,是他才對。他要取道骨,本就是謀害他的性命,還假情假意收他為徒,讓他一直蒙蔽在謊言中,將他尊為師長,又對他心生愛慕。可他從頭到尾都不曾拒絕半分,沉溺于他的愛慕,卻還是對他舉起了鐮刀。容雅故意引他到永獄,晦覓不知情下擅自帶他去永獄……他們都有錯,但真正在永獄中讓朝辭瀕死的,還是祁晏止。而他除了最初之時,卻從來沒有與朝辭說過那些悔恨與歉意。沒有意義。…………祁晏止提出要將自己的道骨融入朝辭的身體中,眾多煉器師雖然震驚無比,但是祁晏止堅持,他們也沒有置喙的余地。沿著這個方向又研究了幾天,發(fā)現(xiàn)這個辦法的確是有可行性。從前他們也不是沒想過用活物的道骨來構(gòu)建朝辭的道骨,但是這對那活物的修為要求太高了,就算是大乘期巔峰也難以支撐。而在大乘期巔峰之上的修為,則是完全超出他們的想象了,根本不認(rèn)為有這樣的強(qiáng)者存在。因此這個方法研究到這里,路便斷了,是個死胡同。他們只能另尋出路,而這個死胡同自然也沒有告訴祁晏止的必要。但是那都是他們在不知道祁晏止修為的前提下。在蒼遲和祁晏止那番決斗前,世人對世間強(qiáng)者的頂端還停留在渡劫期上,大乘期雖是他們知道的理論上存在的頂端,但是卻從沒有見過。大乘期巔峰修為,是個只存在于理論上的設(shè)想,因此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祁晏止的修為還遠(yuǎn)在這之上。既然辦法有了可行性,那就是要制定計劃并且著手實(shí)施了。他們?nèi)找共恍萸扒昂蠛竺β盗藘蓚€月,才將徹底可行的辦法研究出來,并且做好了各種準(zhǔn)備。只等取了祁晏止的道骨后,便將之融入到朝辭體內(nèi)。他們真正著手為朝辭重塑道骨的那天,將朝辭帶到了一個極大的大殿中。地面上蜿蜒著巨大的聚靈陣,聚靈陣的正中是一塊玄黑的石臺。他是被扶著進(jìn)來的。因?yàn)樗缫咽チ艘曈X、聽覺、嗅覺和味覺,只剩下觸覺。有人在他手心上寫了一些字,說:只需要躺上去,睡個幾天便能好了。這個大殿中應(yīng)該擠了很多人,但是朝辭都看不到、聽不到。他也不知道此刻在與自己“說話”的人是誰。他只能憑著感覺將身體轉(zhuǎn)向面對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