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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對不起?!?/br>此刻,話語是如此的無力。孟亦覺自責地握緊了拳頭,他簡直不知該如何面對,如何開口。“孟師叔,你萬萬不必自責?!痹颇和≥p輕搖頭,“皓月宗與魔域常年爭斗,妖魔們的入侵必是針對整個宗門而來,傷人的也是這些妖魔,錯不在你?!?/br>孟亦覺垂下眼眸。“師叔,不是你把禍水引來的,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痹颇和娬{(diào)道:“師叔既是皓月宗的一員,宗門有責任保護你,也不會怪罪于你?!?/br>“但是……水泠淵,”云暮汀深吸一口氣,話鋒一轉(zhuǎn),“他沒有參加過宗門統(tǒng)一的內(nèi)門弟子考試,所以并不算是正式弟子,只是師叔的私徒?!?/br>孟亦覺驀然想到這一點,點了點頭。“孟師叔,水泠淵嚴格來說并不是皓月宗的人。而且……”她盯住他的眼睛,看著面前這個面色蒼白憔悴的男子,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下決心說:“我聽父親說過,水性陰寒,水魔是魔物中最為兇狠的種族,因為太過強大而遭到了魔域內(nèi)其他種族的忌恨,它們幾乎無所禁忌到能夠吞噬世間的一切,甚至連同類也照吃不誤。師叔,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撿來了這只水魔,可能你和青夕青陽他們覺得團子可愛,化形后和普通小孩沒什么兩樣,但……人與魔,生來就有著天差地別,他與我們,是不同的。”“他與我們,是不同的”,這句話在孟亦覺的腦海中轟然炸開,震得他腦膜一陣陣發(fā)懵。他不信,可他直至現(xiàn)在也想不通。泠淵與他們,究竟有什么不同,好好的孩子,為什么會突然變得陌生呢。那樣純真可愛的小泠淵,就在數(shù)個時辰前,當著他的面吃掉了大片鬼瘴,變成了令他認不出的陌生兇物。“我曾聽說過宗門內(nèi)的一些修士也試圖教養(yǎng)過魔域里原生的魔物,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因為那些東西,就算有著與人族相差無幾的外表,內(nèi)里卻也是天差地別……”云暮汀眼神復雜,“人魔殊途,孟師叔,我知道你養(yǎng)他到大很不容易,很舍不得,但是……你真的能把魔養(yǎng)得像人,能養(yǎng)出他的人性嗎?!?/br>“如果有一天他變了,變得連你也控不住。到那時,師叔會受傷的。甚至……受傷的,不只是你自己?!?/br>云暮汀說的話他都懂,但他還是難以抑制的難受起來。“謝謝你今天說的話?!泵弦嘤X說,“云暮汀,回去好好養(yǎng)傷,任何有需要的藥品,或者是別的,都盡管告訴我們?!?/br>他送云暮汀走上回家的道,然后默然轉(zhuǎn)了身,慢慢往回走。云暮汀的話每個字都像一根刺,深深刺進孟亦覺的心頭。他想起原文里的水傲天確實是個完完全全的魔王,殺伐果斷,不會放過任何對自己不利的人,一生都在不斷鏟除異己、追求力量。但那是有原因的啊。從小被滅族、還被惡毒師尊虐待、被宗門排擠,那孩子才會變得那樣兇狠果決。可現(xiàn)在不同,水團子有師尊的寵愛,還有師兄姐的悉心照料。他這個師尊雖然只是個普通人,但也盡力給了他全部的、給他最好的,可事情為什么還會變成這樣呢。孟亦覺心煩意亂。回到竹林苑后,青陽已經(jīng)把水團子放到師尊臥房的被窩里休息。但看著床榻上靜靜安睡的幼崽,孟亦覺卻遲疑了,沒有像以前那樣立刻上榻把它摟在懷里。他知道,經(jīng)過先前那一茬,有什么東西在他們之間悄然改變了。自己終究還是沒法像過去那樣單純地看待水泠淵,關(guān)于水魔的很多事情,是超出他的想象和認知的。=====又困又倦,孟亦覺一回屋便靠在床榻邊的竹椅上,昏睡了一個多時辰。醒來的時候,他身上新搭了一條被單。他一側(cè)過臉,就看到化作人形的水泠淵半跪在椅子邊。一雙晶亮的水色眸子正在近前,靜默地凝視著他。“泠淵……?”面前的水泠淵外貌已完全變化,褪去了孩童時帶點稚氣的嬰兒肥,變成了瘦高清俊的少年模樣。肩頸上猙獰的魔紋也已消失,只有眼部周圍還留下淡淡的痕跡。見師尊醒來,他打開食盒,從里面拿出幾只盛著滿滿食物的碗碟,將之一一擺放在桌上。一開口,聲音也從原先的軟糯變得低沉清冷,完全是少年人的聲線。“師尊,吃點東西吧。”孟亦覺慢慢坐起身,目光落到水泠淵身上。“你……還好嗎?”他開口,感到喉中干澀不已。水泠淵沉默了一下,說:“我已經(jīng)恢復了?!?/br>師徒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短暫地交接,水泠淵輕輕避過了師尊的目光。孟亦覺目光下沉,打量著少年毫無血色的口唇和蒼白的臉頰。擺盤的時候水泠淵的雙手一直微微發(fā)顫,這一點逃不過他的眼睛。水泠淵一言不發(fā),孟亦覺也就不再問,拿起碗筷吃了起來。最近幾天一直呆在陰冷的山林里,他也沒吃上什么好東西。碗里的飯菜看起來出自青陽的手藝,葷素搭配,清淡可口,讓他吃得很舒服。進餐快要到尾聲的時候,孟亦覺忽然聽到水泠淵的喉嚨里傳來低沉的悶聲,盡管只是很小的動靜,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抬眼一瞧,只見水泠淵的唇角慢慢滲出一絲血跡。他臉色煞白,額前爬滿了細小的汗珠,唇微微發(fā)抖。“水泠淵!”孟亦覺豁地站起身,厲聲道:“你的傷根本就沒好!你……”之前泠淵失去理智攻擊云暮汀的時候,被她一掌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肋骨上。他當時雖然很快就爬起了身,但僅僅是因為魔氣紊亂讓他一時忘記了痛覺。這會兒意識恢復,內(nèi)傷的后遺癥自然也迸發(fā)出來。但水泠淵只是不著痕跡地抹去嘴角的血跡,淡淡搖了搖頭:“師尊不必擔心。我今日吃下了大量魔氣,有充足的體力復原傷勢,捱過一晚就沒事了。”“不行啊泠淵,這肯定很疼,再怎么樣也得吃點藥吧,你去找你的青陽師兄……”泠淵輕輕地搖了搖頭。“師尊,就讓我受著這種疼痛吧。這是我應得的懲罰?!便鰷Y輕聲說,“我無法壓制魔性,不但失控打傷了云師姐,還害得師尊這樣擔心我。我必須牢牢銘記這種痛苦,來時刻提醒自己魔性失控會有怎樣的后果?!?/br>孟亦覺不知該說什么好。他伸手握住泠淵的手指,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涼意,心中五味雜陳。他不由得憶起最初從山洞里把水團子撿回來的那一幕。那時候他僅僅覺得這幼崽可愛,他想養(yǎng)著它,但卻真的沒有仔細考慮過把一只水魔帶入一個仙家宗門,會有什么樣的后果。而現(xiàn)在,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