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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延云宗內(nèi)參觀游覽。孟亦覺欣然前往。在延云宗人的帶領(lǐng)下,他與同門派的月清尊、白霄真人等人一同來到湖心亭,圍坐在小桌邊,一邊品茶喝酒,一邊觀賞湖光山色。他正品嘗著各色精致的糕點,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走過來了兩個人。有陌生人前來搭話,本不算什么稀奇事。孟亦覺自打在湖心亭落座后,周遭便陸陸續(xù)續(xù)有其他門派的修士前來敬茶。有的借著各種各樣的由頭來和他套近乎,有的則直截了當(dāng),表示很欣賞他,想要和他深交,他都風(fēng)度翩翩地一一應(yīng)付。只是這次,來人并非尋常。孟亦覺回頭,瞧見迷蹤門的毒煙師垂手而立,身后還有一個穿著灰色長袍、帶著兜帽的高大男子。那男人臉龐被兜帽遮蓋大半,只露出下半張臉,下巴的輪廓線條深刻而硬朗。見孟亦覺回頭,毒煙師緊張地笑了下,“請問您是水泠淵的師尊嗎?”孟亦覺嗯了一聲,心里琢磨著對方的來意,就聽毒煙師后面的那個男人開了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孟先生,敝人名叫玉生煙,是詭煙的師父,想同你談?wù)??!?/br>他微微一側(cè)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可否賞臉……?”若是一般的搭訕,孟亦覺自會輕車熟路地找個由頭婉拒。但這男人明顯不是來搭訕的,他既是毒煙師的師父,說不定……初試中讓泠淵昏迷的水毒,就是由他一手制作而成的。孟亦覺心一沉。他放下碗盤,拿帕巾輕輕拭了唇,對月清尊和白霄真人道了句失陪。便站起來,跟著這灰袍男子走到湖心亭一側(cè)的空桌上。對方十分客氣地請他坐下。入座后,男人兩手輕輕揭開了兜帽,露出陰影下方的臉龐。那是一張成熟男人的面孔。看上去年紀(jì)三四十歲,劍眉星目,五官端莊,面部線條如同刀刻般滄桑而硬朗,一雙眼眸漆黑深邃。男人抬眼看向孟亦覺的時候,那銳利的目光仿若能將人一眼望穿,直直照到他的心底。孟亦覺頃刻間感到無盡的寒意在往自己的內(nèi)心深處下滲,不由得警戒起來,攥緊了指骨。僅在靈氣交錯試探的分毫之間,孟亦覺便能斷定,此人氣勁渾厚,呼息深沉,實力恐怕遠高于皓月宗三尊。一旁毒煙師殷勤地倒了兩杯熱茶,擺在他們的面前。玉生煙端起茶杯,但不等他開口,孟亦覺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坝裣壬?,水毒一事,你可知曉??/br>男人聽罷,微微一怔,而后笑道:“先生還真是開門見山。不錯,水毒是我一手調(diào)制而成,毒素?zé)o色無味,中高階妖魔可辨別,唯獨水魔難以察覺。”他緩緩說著,泰然自若,并無半分心虛或愧色。“不過,這毒只會封鎖水魔的氣脈,我小心控好劑量,不會致死,也無后遺癥狀。”在孟亦覺陰沉的目光下,男人修長的手指轉(zhuǎn)動著茶杯,低沉的嗓音悠悠說道:“此乃延云宗雪山上的白茶葉子。空山新雨過后,正適時品這白茶。孟先生,請。”孟亦覺只是望著他,并沒有動。玉生煙挑了挑眉,孟亦覺淡淡道:“玉先生毒術(shù)了得,對水魔體質(zhì)更是了如指掌。先生的茶,孟某著實不敢喝?!?/br>男人動作一滯,復(fù)而輕笑道:“先生不必緊張。敝人對你,對水泠淵,皆無惡意?!?/br>此人說話彎彎繞繞,孟亦覺沒心思跟他打太極。他直白道:“既然如此,先生不妨坦誠些,您與水魔有何淵源,與我家泠淵又有何關(guān)聯(lián),還請告知在下?!?/br>男人聞言,哼笑了聲,“你家泠淵……”這一句看似無心的重復(fù),孟亦覺卻從對方的神色變化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他忽然有種預(yù)感,這男人不只是對水魔了解頗深,甚至與泠淵也關(guān)聯(lián)匪淺。他會是誰?孟亦覺不禁回憶起自己那天觀賽時的猜想,額前慢慢淌下冷汗。男人抿了口茶,深邃的眼瞳打量著孟亦覺。兩人四目相對,彼此小心查探,就這么僵硬地對峙了好一會兒。玉生煙突然道:“先生收養(yǎng)泠淵有多久?”孟亦覺凝視著他的雙眼,沉聲道:“自水魔滅族之后,我就收留了他,一直把他帶在身邊。泠淵從小在皓月宗長大,吃皓月宗的飯,喝皓月宗的水,如今已完全融入了皓月宗,成為宗門的一份子?!?/br>“是啊。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皓月宗人杰地靈,著實比兵荒馬亂的魔域要好上許多?!?/br>男人犀利的眼神緩慢地上下移動,打量著他,仿佛要將他洞穿,看得明明白白。“他能在仙門長大,還有這么溫柔美貌的師尊日日夜夜悉心照顧他,教導(dǎo)他,真是他一生的福氣?!?/br>孟亦覺面上波瀾不驚,交握的雙手卻在一瞬間攥緊了手指。男人眼里似乎別有深意,悠悠道:“有這樣才貌雙全的師尊陪伴,也難怪他‘樂不思蜀’,呆在風(fēng)光秀美的仙門,不愿意回家了。”孟亦覺乍然站起,盯視著面前的男人,目光冷到了極點。“你要做什么?!?/br>男人不疾不徐地轉(zhuǎn)動著眼珠,吐出幾個字,“我只是來看看他?!?/br>孟亦覺冷笑?!芭??面都沒見就先投毒,你的‘看望’還真是別具一格?!?/br>“孟先生。”在孟亦覺拂袖離去前,男人低低地笑了,“魔的一生很長,而你,終歸是他漫長生命中的過客,你不可能教養(yǎng)照顧他一輩子,陪他走到頭。”孟亦覺猛然轉(zhuǎn)頭,就見男人已收斂起面上虛偽的客氣,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口吻涼薄道:“你猜得不錯,我此次前來,目的就是要試探他的底細深淺。那種劑量的水毒對于魔域中任何一只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水魔而言都不足為道,可水泠淵偏偏連彈指間都撐不過,昏迷了足足一刻鐘才醒來?!?/br>玉生煙站起身,直面孟亦覺。“孟亦覺,你所謂的‘培養(yǎng)’,不過是把他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教一些花里胡哨的雕蟲小技,帶到這可笑的仙盟聯(lián)考里小打小鬧一番,在那群眼高手低的修士堆里出出風(fēng)頭。這些年來你一直小心翼翼地照料他,如同對待襁褓中的嬰兒。水泠淵已有十五六歲,卻依然與你同住一屋、同睡一榻,在溫柔鄉(xiāng)里醉生夢死。然而一只魔,終是要在戰(zhàn)場上真刀見血地搏斗廝殺,才能成長為真正的王者?!?/br>男人步步靠近,語氣低緩,吐出的字句咄咄逼人:“孟先生,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浪費他寶貴的成長期,抑制他的力量,消磨他的獸性,讓他和這里諸多門派的所謂修道者一樣,滿足于取得的一點點成績,蹉跎這一生光陰。泠淵在你手下養(yǎng)了五六年,卻連一只小小炎魔都不能一招擊敗,這樣溫柔而慢速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