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溪頓了一下，才把剩下半句說出口，“看到嘉嘉親了那個男生一口！”

聞言，項意致的眉頭也緊緊皺起，帶著她到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下：“具體是怎么回事，你給我講講?！?/br>
賀溪點頭，穩(wěn)了穩(wěn)心神，把剛才自己看到的復(fù)述了一遍，話落之后，她又深深嘆一口氣：“這個叫秦暮冬的孩子其實挺好的，小時候只有他愿意和嘉嘉玩，不讓其他小孩欺負嘉嘉，現(xiàn)在上了高中，也多虧了他，嘉嘉才能進物競復(fù)賽，還要幫嘉嘉輔導(dǎo)功課。如果沒有這事兒，我巴不得他們關(guān)系好，可是怎么偏偏就……唉！”

賀溪越想越覺得難受，不由得自責(zé)起來：“說起來嘉嘉從小就喜歡粘著秦暮冬，經(jīng)?？渌?，說自己最喜歡‘暮冬哥哥’，是不是因為我平時工作太忙了，關(guān)心不到位，沒有讓嘉嘉體會到愛，才讓他對小時候的玩伴……”

“別這么想！這不是你的問題，”項意致連忙打斷她，伸手攬住她的肩頭，“你對嘉嘉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再說，你工作也是為了他啊，嘉嘉肯定能理解的?！?/br>
“可是他怎么就偏偏……”賀溪痛苦地抽了張紙巾蓋在眼睛上，紙上很快便濡濕了一塊，“同學(xué)知道了會怎么看他？老師呢？以后走到社會上別人又會怎么想？”

“別急，小溪你別著急，”項意致手忙腳亂地幫她擦著眼淚，等她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些才道，“也許事情沒你想象的那么夸張，現(xiàn)在兩個孩子還都在上高中呢，還處于青春期，年輕著呢，說不定只是一時興起，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br>
賀溪心神不寧道：“那如果……不是一時興起呢？”

“這樣吧，小溪，”項意致忖度片刻，道，“再過半年嘉嘉就要高考了，如果你現(xiàn)在和他說這件事，萬一他產(chǎn)生什么逆反心理或者情緒波動，影響可能就是一輩子的事，不如我們再觀察一段時間，暫時不要明著和他提，暗地里敲定敲打也好?！?/br>
賀溪原本也在擔(dān)心這個才沒當(dāng)場戳破，又聽項意致這么說，按了按太陽xue，最終點點頭：“好吧?！?/br>
“別擔(dān)心，”項意致手指輕抬，把賀溪被汗水打濕，沾在鬢角的頭發(fā)撩下，“嘉嘉那么乖那么聽話，不會出事的?！?/br>
賀溪倚靠在他的肩頭，一直緊繃著的神經(jīng)稍稍緩和下來，她脫力一般道：“謝謝你，意致，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辦了。”

“沒事的，會沒事的?！表椧庵萝浡暫逯参?。

項意致一直在賀溪家里留到晚上十點多，等秦暮冬走了之后才離開。

回家之后，他甚至沒顧得上開燈，大步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

電腦熒熒的藍光把項意致的臉頰照亮，他盯著電腦屏幕，一字一字敲下：[兒子喜歡男生怎么辦？]

*

另一邊，還在賀溪家的時候，兩人的神情并未表現(xiàn)出什么異樣，以至于陸星嘉并沒有發(fā)現(xiàn)，甚至還笑著調(diào)侃了兩句，問賀溪怎么大晚上的把項叔叔叫過來了。

賀溪和項意致只是干笑兩聲，賀溪隨便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話鋒一轉(zhuǎn)催促著陸星嘉說時間差不多了，隱晦地下了逐客令。

陸星嘉笑著搖搖頭，以為賀溪害羞，沒再說什么，把秦暮冬送回了家。兩人在路上又親昵了一會兒，便開啟了漫長的“異地戀”模式。

好在秦暮冬以絕對優(yōu)勢的成績?nèi)〉昧思?xùn)教練的信任，破例被允許使用手機，才使得這段分開的時光不那么難捱。

集訓(xùn)的時間很緊，陸星嘉平時也要上課，兩人約定好每晚十點半到十一點之間打半個小時的電話，其他時間，便各自忙自己的事。

秦暮冬話少，多是陸星嘉說，但高三復(fù)習(xí)的生活很枯燥，日復(fù)一日的重復(fù)，有時候陸星嘉實在找不到話題了，聽筒里就會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這時候陸星嘉通常會問：“你還在聽嗎？”

秦暮冬低低地“嗯”一聲，隔著聽筒，仍能聽出其中隱藏的溫情。

但還是不知道聊什么。

于是陸星嘉說：“要不然……今天就先掛了？”

“不行。”

秦暮冬的回答總是很快，拒絕得也干脆利落。

“那要聊什么？”陸星嘉無奈又覺得好笑。

“什么都行，”秦暮冬的聲音放低了，乞求似的，“我只是想聽你說話，什么都可以?！?/br>
陸星嘉的心軟得一塌糊涂。

后來陸星嘉想到了辦法，把老師布置的物理作業(yè)念一遍，然后兩個人一起做。

秦暮冬總是反應(yīng)很快，明明沒看到題目，卻仿佛未卜先知似的，有時候陸星嘉剛念完題目，他就已經(jīng)報出了答案。

即使早就知道他的能力，陸星嘉還是十分受挫。

再后來陸星嘉學(xué)聰明了，提前把題目做一遍，再拿不會的問他，就像之前他們還是同桌的時候討論問題那樣。

兩人的討論有時激烈有時溫情，陸星嘉總是忍不住在接電話的時候揚起嘴角，語調(diào)都輕快起來。

賀溪在門口聽著，既覺得欣喜又有點擔(dān)心，恍惚間也會想，要是那天她看錯了該有多好，要是兩個人只是好朋友該有多好。

每個mama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開心快樂，但她太怕了，怕陸星嘉以后被人拿異樣的眼光看待。

兩個月的時間就在每晚的電話和賀溪的糾結(jié)中過去，秦暮冬結(jié)束國家隊一期的集訓(xùn)，重新回到興江。

他依舊沒選擇回學(xué)校上課，但每天中午和周末都會幫陸星嘉補習(xí)。

到了高三，周末留在教室學(xué)習(xí)的同學(xué)明顯變多了，教室里總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沒有什么空座位，幸好兩人認識實驗室的老師，可以去實驗室學(xué)習(xí)，于是中午和周末又成為了陸星嘉最期待的時間。

每天中午，秦暮冬都會在教學(xué)樓下等陸星嘉，他們一起去食堂吃飯，然后找實驗老師借鑰匙，去實驗室學(xué)習(xí)。

校園里經(jīng)常能見到秦暮冬的身影，以至于之前物競班的同學(xué)都很吃驚，每次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們都會不由自主地回頭朝秦暮冬這邊看。

終于有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一個膽大的男生忍不住了，在同伴的慫恿之下端著盤子在兩人對面坐下，搭話道：“秦神，你不是都保送了嗎？怎么還來學(xué)校??？”

秦暮冬向來生人勿近，見那男生面生，目光淡淡，連接話的意思都沒有，仿佛沒聽到一般。

但太高冷也不太好，容易招人討厭，陸星嘉笑著幫他解釋：“噢，是這樣的，主要是他每天在家里沒什么事，家人就讓他來學(xué)校給實驗老師幫幫忙什么的，順便鍛煉鍛煉身體。”

秦暮冬目光微動，倒也沒有反駁。

另一邊，男生的眼神瞬間就變了，看向秦暮冬的目光中更多了幾分敬佩：“秦神和我們果然不一樣，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