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8
里滿是憤怒而茫然的賓薩人們,軍隊用長矛包圍了他們,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賓薩公民們除了憤怒地譴責(zé),惡毒地詛咒、虔誠地祈禱外,倒也不敢再做什么。巨大的神像雕塑們低著頭看著這群受害者,他們的臉上仍然是或?qū)庫o或威嚴的笑容。涅斯克希斯站在太陽神雕塑后的高臺上,冷眼看著咬住誘餌的魚群。他如今已經(jīng)除掉了鎧甲,一身白袍,斜披著金紅色的披風(fēng),頭戴翠綠色枝葉編織的環(huán)冠。他低垂著的,純金色的眼眸,仍然一如往昔那樣耀眼。這是太陽神祭司的裝束,這個男人除了第二王殿與將軍外,同時也是太陽神的祭司。實際上所有的神眷者都應(yīng)該成為對應(yīng)神靈的祭司,這是這片大陸上人們約定俗成的規(guī)則。與這兩兄弟相處的這幾天來,繆宣自問已經(jīng)明白了奧盧卡是怎樣的人,但是他遠遠沒有認清涅斯克希斯。這個太陽神眷一點都不像他長得那樣,是個純粹的,正義高潔的英雄。爽朗玩笑的是他,熱情豪邁的是他,強橫沉默的是他,如今這個生冷不忌的也是他。實際上這個世界的脈絡(luò)已經(jīng)劇透得很明白了——“太陽王開創(chuàng)盛世”。能夠開創(chuàng)盛世的王者,能夠繼承如今征服王大一統(tǒng)國度后再開創(chuàng)盛世的主君,他可以是一個英雄,但絕對不可能是一個純粹的好人。好人是當不了好的首領(lǐng)的,更不可能是好的帝王。如今阿薩息斯劫掠賓薩,也只是他爭霸的第一步而已。繆宣實際上內(nèi)心挺復(fù)雜的,他看過的史書與資料不少了,受到名師的指點也挺多。在任何一個時代,只要一個政策對人類社會的推進作用利大于弊,那么它就是有存在的土壤和存在的必要的。搶劫了隔壁花姑娘的阿薩息斯如果處理得好,甚至能和賓薩成為友邦。而如果能再進一步,那就是賓薩易主。搶人姑娘才哪兒到哪兒???能夠占領(lǐng)富饒的賓薩才是涅斯克希斯真正的目的。王后再漂亮再得喜愛,她能搶得過已經(jīng)成年的兩個強大繼子嗎?搶了姑娘的涅斯克希斯不僅能解決阿薩息斯的大問題,為得到賓薩做下了前期準備,極大提高了他軍隊的凝聚力和士氣,同時還給了四王殿與王后一黨沉重的一擊。而有了兵(阿薩息斯)有了錢糧(賓薩)的涅斯克希斯,才算是有了爭霸的參與權(quán)。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就此事和王后撕破臉完全值得,更何況王后有親子四王殿,他們以后注定要撕起來的。如此,除了王都,帕提亞國內(nèi)三大最富饒的土地,伊利亞、賓薩和密刻奈群島,就分別屬于三方王殿:有著父親寵愛的四王殿得到了伊利亞,同母且結(jié)黨的二與三席搶奪了賓薩,根基深厚多年經(jīng)營的一王殿擁有密刻奈。接下來,三足鼎立的殘酷紛爭才拉開帷幕。這些道理繆宣都懂,但是他并不開心。因為他看到了無數(shù)張絕望痛苦的面龐。那些被劫掠的少女們甚至少婦們,她們就愿意嗎?在這個時代,她們原本就屬于因為性別的緣故而被統(tǒng)治的階級。如今她們又被迫嫁給了強盜,還為強盜生兒育女,未來沒準還得調(diào)停丈夫和父兄甚至前夫之間的生死矛盾,一些年輕的母親可能還得被逼迫著拋棄襁褓中的孩子。所謂神眷者這種和異能異曲同工的力量,不管在那個種群中,只要是資質(zhì)相似的個體,他們得到能力的可能性必定也是相似的。但是繆宣來到這個世界的十來天里,就沒有聽說過那個強大的女性神眷者。她們即使有了力量,也屬于被壓制的階層,她們也許被關(guān)在神殿里,也許被收入君主后院中。能夠超脫時代的人太少太少了,即使是帕提亞王室中的神眷者公主,不是也被征服王送進了神殿侍奉神靈?女性遲早會覺醒,有著力量的階層總是不會埋沒的,但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就算不提這些,那些賓薩的男人同樣也是受害者。他們的女兒姐妹甚至妻子情人就這樣被搶了,而且以后有極大可能性搶不回來,賓薩這一次是面子里子全沒了,脆弱精致的王后不可能給他們主持公道。畢竟那可是同時和兩位王殿作對??!還是神眷者里頂尖的王殿啊!而這些表象已經(jīng)足夠讓繆宣糾結(jié)與不開心了,但最讓他迷茫的,其實還是這個表象引申出的問題:伴隨著時代的進步注定有人要犧牲,但那些受害者又何其無辜呢?他們甚至連反抗都是錯誤的事情。繆宣在第一個世界也好,來到這里也罷,他傾向的陣營都是秩序的、善良的。他尊重所有的生命,也因此就有了這個令他無力的疑惑。什姆桑帝國該死嗎?那必然是該的,但是什姆桑里有無辜的人嗎?那也必然也是有的。這就類似于一個十分令人蛋疼的問題:火車前進路上的兩個分叉,一邊綁著一個人,另一邊綁著五個人,作為駕駛火車的人,你要就此做出選擇。這并不是哪一邊人多就不選那邊的簡單回答,因為即使五個人的那邊全是惡棍混球一個人的那邊是高潔好人,你也得選擇碾壓過那一個可憐的人。因為假如連著碾壓了五個人,火車會脫軌,整個車,包括車上的人都兇多吉少。現(xiàn)在,火車就是人類社會,分叉的路上便是注定的犧牲品。一切怨恨都來自于自己的無能,繆宣在這個選擇上從來都是站在推動社會進步的陣營里的,他對無辜生命的逝去就無能為力。所以說……最討厭了啊……無辜者的犧牲。—————“瑪忒斯,你來了。”涅斯克希斯轉(zhuǎn)身,看著偽裝成普通少年的繆宣。實際上繆宣的偽裝也相當俊美,只不過和他的真容比起來,還就是“普通”。奧盧卡也在,他今天仍然是鎧甲刀弓全副武裝,他似乎也偏愛這種衣著,如果不是硬性要求的火神祭祀,奧盧卡也不會換上長袍。奧盧卡皺了皺眉:“你怎么了?”能讓這位都看出繆宣的不開心,可見繆宣如今是有多么的不開心,他幾乎都快把“喪”寫在腦門上了。繆宣朝他搖了搖頭,表示沒什么。奧盧卡于是懵逼地看著哥哥。涅斯克希斯想了想少年的身世,模糊地找到了答案。瑪忒斯,大概現(xiàn)在在同情那些被搶過來的女人?畢竟他是和一群女人一起長大的,而塔羅奧克索女神的神諭又是慈悲和仁愛。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影響潛移默化的瑪忒斯,連怎么和人相處都是和他的“jiejie們”學(xué)的。說真的,這孩子沒有立刻跳起來要跟他們就這個問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