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夢想……

繆宣：不，夠了，我的理想怎么都不可能是黑暗降臨、天下大亂。

回憶一結(jié)束，繆宣再看著走廊邊的芬里爾那心情就有點復(fù)雜了，他悄無聲息地滑入壁窗，輕盈地落在芬里爾身邊。

舞會的大廳是兩層結(jié)構(gòu)，一層地面是舞池與各式各樣精巧的擺設(shè)，二層上則是樂隊、重重疊疊的帳幔簾幕。

光線被巧妙地集中在一層，把舞池照得纖毫畢現(xiàn)，但二層卻有一般隱藏在昏暗的光線里，芬里爾挑選的位置很巧妙，他可以看到一層所有的人，但沒有人能看到他。

舞池中央最吸引人的竟然不是那些小姐夫人們五彩斑斕的裙擺，而是那幾位穿著軍裝的光明騎士和更換了禮服的君王。

一位嬌小的姑娘跳躍在巴爾德爾的臂彎里，快樂得就像是一只淡藍(lán)色的百靈鳥。

芬里爾收回了望著繆宣的視線，轉(zhuǎn)而看向一層的舞池：“原來那就是圣路彌爾的新王……果然與您一模一樣?！?/br>
繆宣也沒興趣和他扯東扯西，他直接道：“讓他順利地巡視后讓他離開——和其他的邊境總督一樣?！?/br>
芬里爾訝異地抬起眉：“您在說什么呢我的小殿下？我看起來是這樣心懷叵測的亂臣賊子嗎？”

“當(dāng)然。”繆宣想都不用想就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還有，不要叫我小殿下?！?/br>
“這可是冤枉，我的忠誠能受光明神的審判！”芬里爾戲劇性地做出的幽怨的表情，隨后立刻換成異常浮夸的歉疚，“不過我的稱呼確實是失禮了，‘殿下’又是尊敬，您應(yīng)該是我的陛下才對?！?/br>
繆宣：……

系統(tǒng)忍不住吐槽：【秒哥，你升職啦?！?/br>
芬里爾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諫言：“陛下呀，我們這些黑暗中游蕩的家伙可是您最虔誠的信徒，我們何曾忤逆過您的命令?！?/br>
“我們只懇求……”芬里爾垂眸抿了一口酒液，涼涼地笑起來，“不要被您拋棄?！?/br>
繆宣一個字都不相信芬里爾的話，但現(xiàn)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換人已經(jīng)不現(xiàn)實了，要是想讓芬里爾不折騰，那么就得說服他。

繆宣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在圣洛倫與巴爾德爾合作過?！?/br>
芬里爾立刻抬頭看著繆宣：“您和他……合作？”

“我沒有暴露身份?！笨娦谒@個視線里猛然就有一種做錯了事的錯覺，“我只是看著他們?nèi)ヌ剿髁耸ヂ鍌惖氖ラw而已，以及收集了不少資料?！?/br>
“所以君王組建學(xué)宮就是為了解讀這些東西？”芬里爾幽幽笑道，仿佛一無所知，“那又如何？這與我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他想要讓日輪重新升起?！笨娦櫫税櫭迹拔艺J(rèn)為這是可行的，而且巴爾德爾很有可能真的能做到，只要日輪重新升起，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芬里爾靜靜地望著欄桿下的熱鬧場面，在昏暗的光線里，他赤紅的眼眸隱約反射出來自舞池的華彩。

在這一曲舞曲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他終于停止了微笑，低聲質(zhì)問：“日輪重新升起——這又能怎樣呢？方便了光明騎士團能帶著軍隊收復(fù)失落的城市？然后我們再一次走向黑暗？我們不僅需要忍耐還需要再次退讓？”

繆宣還想說什么，但卻戛然而止“這種事情不會發(fā)生——”

他畢竟也沒有證據(jù)，沒法和芬里爾解釋這些事情都不會發(fā)生——說什么？說因為日輪孕育就只有圣人才能做到，而圣人限定了黑暗遺民，所以只要這一事實公布，各種迫害都將不復(fù)存在？

但問題就又來了，假如黑發(fā)黑眸的人這樣重要，又是什么讓局面淪落到如今地步？而且嘴上說得輕松，難道要黑暗遺民就這樣忘記曾經(jīng)的傷痛么？

繆宣想起了薇拉，想起了那些不計代價截殺光明騎士團的人。

怎么可能啊……這種仇恨，也許沿襲三代后才會淡化。

繆宣只得道：“我可以確信這間事情不會發(fā)生，只要日輪升起，一切矛盾都將暫時消泯，不論是饑荒還是迫害，瘟疫又或者是行尸?！?/br>
然而一向好說話的芬里爾卻像是突然固執(zhí)起來，他轉(zhuǎn)身看著繆宣，眼眸沉沉：“如果我不愿意呢？”

“如果我不愿意，您會殺了我嗎？為了那位圣路彌爾的新君，為了您的親、哥、哥——殺了我？”

繆宣一愣，下意識道：“我不會殺你?！?/br>
芬里爾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因為提爾，對吧？”

不殺芬里爾的原因中確實有提爾……但是假如只有芬里爾，繆宣也不敢確定他會不會下殺手。

然而繆宣的沉默卻回答了芬里爾的問題，芬里爾晃了晃杯中的酒液，輕輕笑起來。

這當(dāng)然不是什么愉快的笑聲了，但繆宣也沒法辯解，他和芬里爾完全是道不同的最佳典范，但他能怎么辦？繼續(xù)越描越黑嗎？

等等……這氣氛真的好奇怪啊……

系統(tǒng)深諳繆宣的糾結(jié)，他用一個很精辟的比喻來形容：【和結(jié)婚了七年的對象解釋自己沒出軌沒變心，但對象懷疑你只是為了孩子才和他湊合?！?/br>
繆宣：……統(tǒng)兒，你也住口。

我好苦.jpg

舞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新的曲目即將開始，舞池中的隊形散開，年輕的君王身邊聚滿了美麗的女性。

更多的光明騎士帶著各自的女伴下場了，巴爾德爾背對著繆宣，在女孩子的簇?fù)硐码x開了舞池。

此時此刻，繆宣真的不知道再說什么了。要是真的和對象解釋那還簡單，但問題是別說什么變心，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傾心過！兩人完全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起點，所以說這婚不能離還真的是為了孩子——不，夠了，這個比喻本身就很有問題，別被系統(tǒng)帶偏。

繆宣輕輕嘆了口氣。

芬里爾聽到了他的嘆息聲，在昏暗的光線中，他死死攥緊了手指間的酒杯。

“請告訴我?！狈依餇柭牭阶约簡枺澳鷷仐壩覀儐?？您……還是尼德霍格嗎？”

繆宣一愣，這一刻仿佛那個垂死的青年又出現(xiàn)在了眼前，問出了相同的問題。

明明是早就決定不再管的，但繆宣還是道：“我不會，我是。”

芬里爾抬眸望著他，繆宣就這樣直直地回視，一點都不躲避。

“既然您這樣說……”芬里爾轉(zhuǎn)回了頭，“那么我就愿意信任您?！?/br>
“但也請您信任我——”他微微傾斜了一下手腕，將杯子遞給繆宣，猩紅的酒液折射出令人迷醉的光彩，“既然您能分給提爾那么長的時間，那么您還愿意喝我的酒么？”

就在此時繆宣的精神力場有所觸動，他拉開地圖一瞅，看到了一個即將抵達(dá)的小綠點。

系統(tǒng)大驚：【目標(biāo)二！秒哥目標(biāo)二上來了！】

繆宣這就想走，芬里爾一下就看出了他的離意，